深夜,宮中依舊是一片祥和寧靜的模樣,除了偶爾有被風吹掉的落葉落在地上落在葉子上摩擦的簌簌聲響之外,彷彿白日裡所發生的一切,都與這個皇宮無關。
突然之間,一隻黑貓從一旁的花叢中猛的竄了出來,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驚嚇了一般,淒厲的貓叫聲,打破了原本皇宮裡的寂靜。
幾個宮女原本打着燈籠在於花園附近走着,只是這貓叫聲刺破整個皇宮的安靜,卻讓許許多多的人聽起來不是那麼的自然,宮女們哆哆嗦嗦着,打着燈籠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朝前走去了。
只聽一個宮女道:“我們、我們還要不要再往前便走啊?再走的話,就是天牢了,聽說崔貴妃不是自己撞牆死的,而是被人就這樣揪住頭髮撞牆直到把腦袋撞得頭破血流才死掉的。”
“噓,不要瞎說,你說的我汗毛都豎起來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們還是別走這邊吧,繞遠一點也好啊,剛纔那隻死貓,胡亂叫着,嚇死人了。”另一個宮女一邊用自己的一隻手搓揉着自己的胳膊,一邊戰戰兢兢地說着,剛纔聽這個宮女這麼一說,彷彿那一幕幕就在眼前出現一般,直叫她渾身上下都開始打哆嗦了。
幾個宮女聽聞此言,都不敢再往前走了,見着有人這麼提議,這才一個個附和着緊縮在一起,朝着另一端走去畏畏縮縮的擠去,此時此刻,皇宮的這一段角落,便又恢復了平靜。
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原本一躍而出嚇到了衆位宮女的黑貓,卻像是人類一樣咧開嘴朝着離去的宮女冷笑了一下,幽綠色的眼睛像是幽靈一般,直叫人見了都心驚膽戰,似乎是寫滿了對死亡的諷刺,而後黑貓朝着天牢的方向猛的一竄鑽了進去,速度之快,再加上這一簇小小的黑色影子,根本沒有人發現這隻黑貓鑽進了天牢裡。
與此同時,更沒有人看,這隻黑貓卻一竄,在看守的獄卒沒有注意的情況下,鑽進了若涵的懷抱裡,若涵這才四下打量了一番獄卒,確認那些獄卒不會聽見自己說話,這才低聲道:“小黑,你查到了些什麼?看你這副樣子好像是滿載而歸的啊。”
小黑貓溫順的臥在了若涵的腿上,而後淡淡道:“那當然,有我出手一定貓到成功,那些個宮女,我就那麼叫一聲,她們就都說出來了,他們好像說崔貴妃不是自殺的,而是被人殺死的,喂,你還不害怕啊?要是害怕了可以告訴我,我保護你。”
小黑貓得意洋洋的說着,若涵卻伸出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小黑貓的小腦袋,這纔開口道:“切,我纔不怕呢,我若涵生平不做壞事,半夜自然也不怕鬼敲門。”若涵說着,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牆壁旁邊,只見牆壁上還殘餘着褐色的血跡,就連空氣當中,都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道。
見着眼前的若涵走到了牆壁旁邊,小黑貓又陰測測的開口道:“這面牆壁,可就是那個女人撞死的牆壁哦,你真的不怕嗎?”
若涵白了一眼小黑貓,而後嘆了一口氣道:“昨天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只是真相,就這樣被淹沒了,那你有沒有打聽到,究竟是誰殺了崔貴妃?是不是皇后?那時候有沒有什麼證人在場?”若涵現在一心想要將皇后的罪證都指出來,可是有一細想,就算自己指證又如何?
小黑貓四處走動,打量了一番整個牢房這才一邊舔着自己的小爪子一邊道:“這裡就連一隻老鼠都沒有,怎麼會有人證呢?要不,我幫你做證,就說是那個老太婆乾的。”
“忽~”若涵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而後張開自己的雙臂,直直的倒在了一旁乾燥的稻草上,緊接着閉上了眼睛道:“小黑兄弟,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啊,再過五百年你說這話的時候,我一定心存感激,但至於現在,還是省省吧,你不要在我耳邊吵吵鬧鬧,我就已經知足了。”
正說着,卻只聽獄卒走了過來,拿着自己手裡的刀柄敲了敲木製的牢門不耐煩的說道:“你在嘀咕着什麼呢?是不是再聯繫同黨?小劉,你快點把門打開,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人偷跑進來了?這要是出了什麼亂子,我們的腦袋就不能長在脖子上了。”
聽到這裡,若涵只是一骨碌翻起了身子,卻忘記了自己背後還有傷疤,疼得直咧嘴,只是笑笑道:“哪裡有,我只是在自言自語呢,嗯,就是,自言自語。”
獄卒哪裡相信若涵這樣的話,只是冷冷的掃視了一眼若涵,而後自顧自的打開了牢門,緊接着提着昏暗的燈籠,開始逐個的打量着若涵所在的牢房,但見除了地上臥着一直通體黑色的夜貓之外,便在沒有其他的有生命的東西了,只是此刻此刻,這一隻黑貓正用綠幽幽的眼神看着自己,只把這個獄卒看的頭皮發麻,獄卒將自己手裡的燈籠遞給了身邊的獄卒之後這才道:“沒沒有什麼可疑的,只是不知道從哪裡跑來了一隻死貓,看起來怪滲人的。”
與此同時,小黑貓在這個時候突如其來的怪叫了一聲,這一下
更是讓兩個獄卒心中害怕了,其中一個爲了壯膽大聲道:“怕什麼怕,不就是一隻死貓嗎,看我不把它扔出去!”
眼前的獄卒說着,小黑貓頓時拱起了背部,衝着自己面前的獄卒發出嘶啞的低吼聲,像是要用自己的這種方式,來驅倒自己面前的獄卒一般。
眼看着這幅情形裡小黑貓就要被眼前的獄卒殺死或者是丟出去,若涵靈機一動,緊接着跪在了小黑貓的面前急匆匆地開口道:“貴妃娘娘恕罪,貴妃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驚擾了您的聖駕的,都是他們,都是他們驚擾了您,奴婢還記得,昨個兒晚上,您就是在這裡出事兒的,瞧瞧,着血跡,奴婢都看得清清楚楚,奴婢發誓,奴婢一定會爲您報仇的。”
若涵一邊說着,一邊做出十分慌亂的模樣,在旁人看來,若涵的這一福神情,就彷彿崔貴妃果果真真就是面前站着的小黑貓似地,也由此,若涵的模樣也做的越發的逼真了起來。
“裝神弄鬼!”其中一個獄卒緊緊蹙着眉頭,看着自己面前的若涵,而後對身邊另外一個獄卒道:“我們把這隻野貓抓了丟出去,省得在這裡吵鬧。”
另一個獄卒早已經臉色蒼白了起來,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另一個獄卒道:“我、我我我害怕啊,你聽到了沒有?她說崔貴妃啊,她說的是死在這裡的貴妃娘娘啊,一定是貴妃娘娘的鬼魂出來找我們了,不然,他怎麼知道貴妃娘娘就是死在這件牢房裡的,還有,她在自言自語啊,難道,就不是在和貴妃娘娘說話嗎?有鬼,有鬼啊,真的有鬼啊。”
獄卒說完,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身邊獄卒的胳膊,而自己,早已經渾身都開始發抖了,若涵看到這裡,知道自己已經就快要成功了,緊接着忽然間‘啊’了一聲,再然後就倒在了地上,緊接着又忽然間起身,用學着崔貴妃的口吻說道:“你們兩個不識相的奴才,見了本貴妃,還不快快跪下!混帳東西!”
若涵冷着一張臉說着,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兩個獄卒,伸出一隻手,指着自己面前。
“貴妃娘娘饒命啊,貴妃娘娘饒命啊。”其中一個原本就被嚇壞了,此時此刻,更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貴妃娘娘,不管奴才的事兒啊,奴才們也不想出這樣的事兒啊,娘娘饒命。”獄卒說着,不住的衝着若涵磕着頭,腦袋撞在了地面上,咚咚作響。
若涵知道,這下自己就更加能夠肯定崔貴妃果然不是自殺而是他殺的,而且,似乎這個太監還是目擊證人,或許,她楊若涵可以從這個奴才的口中得出實情,於是若涵繼續冷着一張臉道:“還是饒命,本宮問你,本宮被人謀害的時候,你爲什麼不出收救本宮?本宮死的好慘啊,我的頭,就這樣被撞在了這裡,撞了那麼多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疼?知不知道!”
若涵說着,更是伸手指着自己身後牆上有隱隱血跡的地方,這樣一來,另外一個獄卒也下白了臉色,緊跟着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若涵知道,自己這一次果然是個好計謀,於是繼續道:“本宮真的死的好慘啊,本宮就連死都沒有看清楚是誰害死了本宮,所以本宮不甘心,就日日在這裡派回,你們若是不想下來賠本宮,就老老實實告訴本宮,究竟是誰害了本宮,冤有頭債有主,本宮找兇手算賬去!”
獄卒顫顫悠悠着,似乎不知道該不該回答,緊接着一咬牙道:“是……”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身邊另外一個獄卒已經打斷了那個獄卒的話道:“不能說,你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嗎?如果我們說了,還是一樣死無葬身之地,而且還會連累了我們的家人!”
這一番話似乎極爲頂用,只見眼前原本要把真兇說出來的頓時戛然而止,只是垂着頭跪在了那裡,但是若涵也明白了,能夠有這個權利的,除了皇后娘娘,還能夠有誰呢?
與此同時,只聽牢房外傳來了一個聲音:“皇后娘娘駕到!”
小黑貓一聽,作勢便更加兇狠了起來,重新拱起了自己的背部惡狠狠地說道:“死老太婆來了,讓我這就去用我的利爪把她撕碎!看她還敢不敢欺負你!”
若涵只剩下了一跳,慌忙伸手將自己面前躍躍欲試的小狸貓一把摟在了懷裡,而後打着手勢讓小黑貓不要衝動,而後趁人不注意,將自己頭上的一直髮簪遞給了小黑貓道:“你把這個交給二殿下,記住了沒有?只有這樣才能救我,快去!”
小黑貓無奈,只是站在了原地看着若涵,最終低下了頭,叼起了這枚髮簪,已迅速地速度衝出了人羣朝着牢房外跑去,另一個獄卒似乎這才恍然大悟了起來一般,大聲喊道:“快抓住它,它是崔貴妃轉化而成的,會給我們帶來不祥的,抓住它!”
另外幾個人聞言,卻根本沒有看到什麼黑貓,只是回過頭來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這個獄卒,與此同時,皇后娘娘也走了進來,衝着那個獄卒便是破口大罵了起來
:“混帳東西!瞎嚷嚷什麼!來人,把這個胡言亂語的東西拖出去!”
然而,若涵卻清清楚楚的看見,眼前的這個獄卒不但沒有掙扎求情,反而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道:“貴妃娘娘死了,貴妃娘娘變成鬼要來找我們報仇了,貴妃娘娘變成鬼回來了!哈哈哈!她回來了,你們都看見了嗎?她回來了!哈哈哈!”
看這情形,若涵知道,此時此刻,這個獄卒,十有八九是被嚇得瘋掉了,若涵猜想,或許正是因爲皇后說‘混帳東西’的時候的口氣和崔貴妃的口氣一模一樣,再加上自己先前那麼一嚇,這才使得剛纔那個獄卒瘋掉了的吧,這樣想着,若涵只覺得有些小小的內疚了起來。
皇后的一張臉早就氣的蒼白了起來,伸出如樹枝般乾枯的手指指着那個獄卒道:“把他的嘴給孤堵上,膽敢在這裡胡言亂語,拖下去,都給孤拖下去,孤倒是要看看,還有誰敢放肆!”
眼前的獄卒倒是被拖走了,只是口口聲聲說着胡言亂語的話還歷歷在目,一句句迴盪在衆人的耳膜裡,緊接着,皇后娘娘這才一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孤要單獨審問犯人。”
但見着所有的獄卒以及丫鬟離開,若涵狐疑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皇后娘娘這才微微開口道:“你、你該不會是想將我在這裡滅口吧?害怕別人看見?”
聽到若涵這一番話,皇后娘娘不怒反笑,而後接着開口道:“果然是太子殿下喜歡的女人啊,伶牙俐齒,但是你也太嫩了點,要知道,孤想殺了你,大可以光明正大,不必遮遮掩掩,怎麼樣,畫押的事情,你想清楚了沒有?還是想先吃點苦頭,再束手就擒?”
若涵嘆了一口氣而後搖搖頭笑道:“皇后娘娘也有說錯話的時候,若涵可是一直都是束手就擒的,但至於什麼畫押,奴婢倒是要質問皇后娘娘了,奴婢沒有犯法,也沒有做什麼錯事,爲什麼要畫押?不巧的是,奴婢鄉村野裡來的,不是的字兒,誰知道狡猾奸詐的皇后會不會欺騙了奴婢?那奴婢,豈不是和貴妃娘娘一樣,死得很冤枉了?”
“你、你好,果然什麼都清楚了是不是?”皇后冷笑了一下而後道:“好,不妨告訴你,本宮的的確確是這樣害死了崔貴妃,那又怎麼樣?如果沒有她認罪,孤又怎麼可以就這樣讓她死呢?孤也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孤用的辦法很簡單,孤騙了崔貴妃,說孤其實是和她一樣的可憐女人,讓她相信我,然後和我一起聯手殺了皇帝,讓她逃離這裡,然後她就信了,畫了押,相信我會放她走,讓她假死,她沒有想到的是,拿到她畫了押的供詞,孤就殺了她。”
這一番話,讓若涵更加覺得驚心動魄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崔貴妃死的時候,竟然還發生了這樣的一幕,但是若涵卻強作鎮定的開口道:“果然,跟我所調查到的一模一樣,皇后娘娘,你的心,果然是最毒辣的,也不枉皇上和您爲夫妻,果真是狼狽爲奸!”
此時此刻,若涵不知道自己除了用這個詞,還能夠用什麼樣惡毒的詞來形容皇帝皇后這一對兒天底下最大的騙子,什麼仁君,什麼母儀天下,全是騙人的玩意兒,若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看着這個女人道:“既然皇后娘娘以爲奴婢必死無疑,那麼奴婢是不是也可以知道,楊家人究竟是太子殿下還是皇上殺害的?死,也要做個明白鬼吧?”
皇后一聽,臉色微微一變道:“難道說,你就是楊家的大小姐?孤應該早就料到的啊,當年楊家大小姐協助太子殿下處理了貪污事件,孤就知道那個小丫頭不是簡單的主兒,想不到,你居然沒死,好,孤今日就讓你做個明白鬼,你們楊家所有的人,都是皇上下旨殺的,但是,卻是以太子殿下的名義殺的,自然,還有更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宮裡邊失蹤的宮女太監,也是孤做的手腳,還有那個香菱,也是孤殺了的,孤從一開始就知道,香菱那丫頭進宮,是爲了給薛美人報仇的,雖然她掩飾的極好,但是孤還是看出來了,因爲她手裡還藏的有崔貴妃的手帕,所以孤才留了她一條性命,將計就計,原本是想讓這小丫頭殺了崔貴妃的,哪裡知道她卻猶豫了,想去問真相,所以孤這纔不得不痛下殺手,然後順水推舟,講着所有的罪過都推給崔貴妃,這樣一來,所有的一切,都清淨了,唯獨再解決你一個,整個皇宮都安靜了。”
“無恥!”若涵緊緊地蹙着眉頭,看着自己面前的皇后娘娘,而後道:“他們都是有生命的人啊,你憑什麼說讓他們死他們就得死?你不覺得這樣做你很自私嗎?”
“自私?你纔是最自私的一個吧?”皇后冷冷笑着道:“你纔是最無恥的一個,你爲了自己一己私慾,想來揭發真相,如果沒有你,崔貴妃就不會死,他們就都不會死,在這個皇宮,每一個人都會向孤安排好的一樣去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整個皇宮都在心驚膽戰中度過,這都是你的錯,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