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結識了他,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明白嗎,機會是隻給有準備的人的。”
說完了以後,白錦繡便也沒停留,自己徑自回了房間,像是這樣的事情都是你情我願的,若是崔龍只願意一輩子拉扯着弟兄過日子,白錦繡也沒有什麼辦法,只是,白錦繡總是想着眼前的機會實屬難得,若是錯過了,便當真是可惜了。
崔龍心知白錦繡擡舉他的意思,又兼着這是個他求也求不來的機緣,素日裡走鏢,就是一個千總也是極有權勢的,而他們做鏢師的走南闖北,若是能認識御前的人物,若說不得了十分的益,也是十分的獲利,便也不再推脫,只是因爲他們走鏢的時候,並沒有帶出來什麼,尋了尋也只找到了件藏青色的圓領長袍,袍子的料子和做工倒還是其次,只是上面並沒有任何的繡工,當初也只是爲了省錢的意思,崔龍怕失了禮數,便先拿了與白錦繡看。
白錦繡正看書看到困處,見崔龍來了,並且手裡還拿着一件外袍,便也知道崔龍的意思,笑着接過長袍後展開看了看,道。
“袍子倒還算是做得規矩,只是上面沒有繡工,未免失了禮數,嗯,讓我想想,”
白錦繡在手裡前後又展了展袍子,便道。
“若是崔大哥不嫌棄的話,我讓彩青在這上面繡上幾朵桅子花可好,連着花葉和花蕊,左肩一處,右下襬處也是一處,並不需要十分的大小,只是,有個樣子點綴着,這樣看起來也顯得大方得體些。”
崔龍不在乎這些,只是覺得白錦繡若是能看過眼的東西,便是十分的好的,於是抱拳答謝,又對一旁正哄着妞妞玩的彩青說道。
“有勞林夫人了。”
彩青並未答話,僅僅是嫣然的笑了笑,算是應下了。
白錦繡這時又轉身從箱籠裡拿出個攝絲的盒子來,裡面裝着的是白錦繡這一道行來,買的一些個小玩意,有玉墜,玉掛,女子腰上的止步玉環,男子腰上佩的玉珏。
白錦繡挑撿了幾下,便尋出了一塊仿苦饕餮紋的玉佩,紫紅色的絲帶下,長方形的一塊玉,雖然雕工並不十分的精緻,好在還算是個可以入眼的東西。
白錦繡又撿出一個俏色瑪瑙嵌琺琅紋飾的帶扣,也一併和那塊玉佩交到了崔龍的手中說道。
“雖不是十分的好,但是總還是得有點這些東西,否則就讓他們看輕了,我知道你走鏢的時候不會帶這些勞什子的東西,崔大哥且用着就是了。”
崔龍看着白錦繡託在手裡的兩件玉飾,這都是白錦繡在路上一道買來的,只是除了幾件在彩青身上見過以外,其餘的都被白錦繡放到了箱籠裡,她自己一件也沒有戴過。
有心推辭,可是,看着白錦繡眼裡的清澈,崔龍便接了過去,收好了以後,拱手道。
“謝林公子。”
白錦繡也全不當意,拂了拂手,道。
“崔大哥莫和我客氣,也是你有真本事,田公子纔會高看你一眼,這事也算是上是你的機緣,與我並無十分的關係。
”
雖然,白錦繡這麼客套着,可是,崔龍心下明白沒有白錦繡的着意引薦,田乘風怎麼會注意到他一個普通的鏢師。
崔龍走以後,白錦繡把那件袍子擺開了,指着肩頭處和下襬的位置給彩青看着,道。
“你看看這裡和這裡,各繡上一朵四股青線的桅子花,如此顏色素雅一些,可算是好?”
彩青先是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幽幽的對白錦繡說道。
“那樣太粗了些,我這裡還有幾色的絲線,倒還算是齊全,只是銀線我這裡沒有,想用它在底下繪一些雲紋。”
“那樣是不是麻煩了些?”
白錦繡知道若是如此下來,那功夫便大了,原想着是讓彩青幫個忙的,現下她卻想要找外面的人來做這個活計了,反正總計也不過是半吊錢的事情。
彩青猜到白錦繡的心思,道。
“公子莫去找外面的人來做了,也不是十分的難事,只要幫我買來銀線就好。”
白錦繡見彩青這麼說,便喚來了小二,告訴他買上好的銀線,給了小二二錢的銀子。
才扭過身,彩青便埋怨白錦繡道。
“公子給他那麼多做什麼,總不過一錢多一點就夠了,剩下的反倒讓他貪了去了。”
白錦繡笑了笑,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以後,才道。
“如此他才能用心去辦這差事,如此才省了我的心。”
彩青並不明白這樣的道理,還是有些埋怨的意思,白錦繡卻十分的不以爲然,倒身躺在榻上,雙手枕在腦後,扭臉逗着正在努力的向她爬過來的妞妞道。
“這世上,但凡是用錢能解決的事,那便是不算是什麼難事。”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小二果然買回來了上好的銀線,另外還說店家送了一些絲線,白錦繡笑了笑並不答話,店小二見白錦繡沒有要回那些剩下的錢的意思,便一溜煙的跑掉了,那樣子十分像是怕白錦繡後悔了一般。
彩青手上的活計,白錦繡見過,知道雖不是頂好的,可是,這一年來總是替妞妞做了不少,在白錦繡的提點下,有了不少的長進。到了第二天才剛吃過早飯的時候,那件袍子彩青便已經繡完了工。
在下襬和肩頭處有一朵桅子花,顏色並不鮮豔出挑,卻勝在素雅,灰,黑,墨,綠,四色的絲線繡得俱都是極有層次感,再輔以銀線勾勒出的桅子花的花瓣,穿在崔龍的身上以後,白錦繡覺得入眼時,便感覺怎麼看着都透着大俠的意思。
於是,便笑着對崔龍道。
“果然是有些大俠的感覺,不錯,不錯。”
崔龍自是連聲答謝。
兩個人客氣了幾句後,白錦繡有意與他並肩出了客棧,因爲匯仙居並不是十分的遠,走路即可。
白錦繡一路上,不着痕跡的又囑咐了幾句。
到了酒樓,田乘風這時候已經等在了門口。
白錦繡見田乘風如此的客氣,趕緊向前疾走了幾步,到了田乘風近前
,抱腕說道。
“讓田公子破費了,讓林某實在不敢當。”
“林公子客氣。”
田乘風這時又和崔龍相互抱腕,客套了一句,算是見過。
上了樓,白錦繡見那個曲家小正太正襟危坐的坐在桌前,看到白錦繡臉面上仍舊有幾分的彆扭。
白錦繡笑了笑,沒深沒淺的來了一句。
“曲公子一向可好?”
曲鈞山本是還有些不快的意思,原本是他以前的家奴見他來此地,便弄了些螃蟹孝敬他,曲鈞山吃慣了這些東西,不當什麼稀奇,田乘風卻對他說,正巧想和林公子聚聚,不如便在匯仙閣擺一桌螃蟹宴。
曲鈞山報着無可無不可的意思,便也應了下來。
只是,見到白錦繡這麼嬉皮笑臉的就到了他近前,半點的持重也沒有,而且明顯是透着逗弄他的意思,田韻山便有些把持不住,纔要惱,卻見這時候田乘風和崔龍並肩走了進來,便轉開了眼,竟是十分稀有的幾步上前,到了崔龍的面前,道。
“崔大哥,明天可否有時間,我住的那裡有個開闊地,我還想與崔大哥再切磋幾招。”
“這?”
崔龍望向白錦繡,白錦繡這時已經走到了左手第一個位置上,也不需要誰讓,拿案上的帕子拭了拭手,環顧了雅間一圈,道。
“這裡倒有幾分樣子。”
房間裡的大桌已經挪了出去,用的是現下流行的文人雅聚所用的類似於條案的長桌,主位一個,右手一位,左手處兩位。
中間焚着一個萬福萬壽紋飾紫銅香爐,放在一個紅木的方架上,香爐的旁邊又落着一個同款樣式的紫銅風爐,上面坐着一罈子好酒,已經起了香氣。
白錦繡看着,笑了笑,對已經坐在主位上的田乘風道。
“田公子破費了,本來是說了我來做東的,真不是好意思了。”
田乘風笑笑,並未接白錦繡的話,交待着店裡的小二把崔龍提過來的酒罈打開泥封。
小二出去後,還不消片刻,門就被打開,從外面進來了一位白色紗妝,頭戴金釵步搖的女子。
那女子先是小步的挪移了過來,有點弱柳拂風的身姿,倒是十分的撩人。
這個女子的手裡捧着一個繪着琺琅繪秋菊花樣的酒壺,先到了主位的田乘風的面前,盈盈的下了身,福身道。
“小女子牡丹前來侍候幾位官人。”
白錦繡掃了一眼,便知道這不是田乘風的主意,只怕又是曲鈞山那個小正太招募來的,曲鈞山此時昂着頭,滿臉都是自命風流的神色,就見這時候曲鈞風根本不看首位的白錦繡,而是笑着對崔龍說道。
“這是紅袖教坊的牡丹姑娘,底下的奴才知道咱們今天在這裡,特意孝敬了的,崔大哥若是看聽什麼曲子,只說與她便是。”
這個名叫牡丹的女子此時已然是轉到了曲鈞山的面前,白錦繡只見那女子媚眼勾着曲鈞山的眼睛,撩了撩,然後細語鶯聲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