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外音:我拍着球,一個人向球場走去,每到這個時候,都是我最開心、最愜意的時候。矗立在球場旁邊的白熾燈,只會把半個球場照的明亮。在裡面打球時,其他地方是無盡的黑暗,彷彿只有球場是個舞臺,聚光燈全都照在你的身上。
(二十八)
由於下週就籃球賽了,晚上放學後我還是打算練會籃球去。我真心覺得,籃球是一項相對公平的運動。爲什麼說相對呢?因爲世上任何事都很難是絕對公平的,有的人天生就高,有的人天生就胖,怎麼可能公平?但在籃球場上,卻有5個位置,只要你夠勤奮、夠努力,總有適合你的角色。
金光說要去超市,我讓他幫我帶箱紅燒牛肉麪。這B還問我要桶的還是袋裝的,我TM都吃方便麪了,還在乎它什麼包裝嗎?不就是爲了省點錢嘛,當然買袋裝的了。
雖說現在才9月底,但在千湖這個典型的北方內陸城市,天兒冷的很早,早晚溫差也特別大。秋風一吹,穿着外套還覺得有點冷,骨頭都有點透了的感覺。不過要想這個繁忙的校園安靜下來,特別是等這個車水馬龍般的球場休息下來,也只有晚上這個時候了。
我拍着球,一個人向球場走去,每到這個時候,都是我最開心、最愜意的時候。矗立在球場旁邊的白熾燈,只會把半個球場照的明亮。在裡面打球時,其他地方是無盡的黑暗,彷彿只有球場是個舞臺,聚光燈全都照在你的身上。
我想,這可能就是爲什麼很多人都願意打夜場籃球的理由吧。
快到球場時,我看到一個人。從背影來看,應該是個短髮女生,揹着斜挎包,身子倚着最近的籃球架,一隻腿彎曲擡起,輕輕踩着架子上最末端的橫杆,修長的身形被燈光映得無限美好。
應該是聽見了我的腳步聲,女生很快回頭,她的髮絲很輕很柔,伴着燈光的照耀,隨着頭部的移動而自然擺動,兩個小酒窩瞬間爬上面頰。
“你來啦,陶然!”
正是張甜,這姑娘今天穿了一條瘦版收腿的海藍色運動褲,將纖長的雙腿緊緊包裹,上身是一件印着卡通圖案的白色T恤,外面還套着件淺藍色的輕質風衣。看起來運動又不失性感。
“我說大姐,你又來幹嘛啊?”說實在的,我真挺鬱悶的,一個人美好的球場之夜又被她破壞了。
張甜沒有回答,而是蹲下拿起了一個嶄新的籃球,不是一般的牛皮顏色的球,而是那種街球裡比較常見的藍白相間的彩色籃球。
她拍了拍球,也不知是由於力度太輕,還是腿太長的關係,籃球彈起的幅度很小,每拍一下,張甜的身體都要下蹲一點,還是那種雙腿直立合在一起,膝蓋微微彎曲的蹲法,一看就不會打籃球。因爲常玩球的人,一定會雙腿分開再半蹲,既利於穩定重心,也方便下步變向擺脫。
不一會兒工夫,張甜突然雙手抱起球,用力地向我丟來。
我趕緊把手裡的籃球扔下,接住了她丟來的籃球。張甜則向那個在地下軲轆的球跑去,撿起,然後又使勁向黑暗中的小樹林扔去。
“喂喂,你幹嘛?”我趕緊把她的綵球放下,打算去追那個籃球。這可是我朝借肖凱的球,斯伯丁的,不便宜呢。
張甜突然轉身,橫向移動到我的行進路線上,雙臂向身體兩側伸開,嘴裡喊着:“不許去!”
我一個急剎,險險地停在離她不足10釐米的地方。那一刻,我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是一種洗衣粉混合洗髮水還帶有點薄荷的味道。
我看着她的眼睛,質問道:“大姐你瘋啦,別擋道,那個球要100多塊呢?”
張甜小嘴一厥,說:“本小姐纔不管那個破球值多少錢,我只知道它太醜太醜太醜了!你不許玩,以後要打球只能用這個!”張甜指了指我懷裡。
我看了看手裡的彩色籃球,這…這也太娘了吧,哪個男生願意玩這種球啊。“你這是女生玩的,我纔不用呢。”
“你聽不懂話呀,本小姐說不行!”
這丫頭什麼時候還成小姐了?公主病啊這是,得積極治療啊。我懶得理她,一個變向閃身就打算去撿肖凱的籃球。
可張甜好像跟我較上勁了,直接一把抓着我的胳膊,抓得死死的。不讓我走。別看她挺瘦的,勁兒還不小,主要是手指甲長,扣得好痛。我下意識一甩胳膊,掙脫了束縛。張甜吃力不住,閃了一下。
我沒看她,打算先去把球找回來。可剛跑沒兩步,就聽到後面傳來陣陣哭聲。
“嗚嗚…陶然…哼,你欺負人…嗚嗚…”我回頭一看,張甜身子輕輕微顫,雙手在眼睛周圍,好像在擦着眼淚?不是吧?這就哭了。
我走了兩步,打算先把球找回來,這大半夜的,萬一丟了就找不回來了。可誰知張甜越哭越來勁兒,“啊!啊…哼”安靜的球場迴盪着她的哭聲。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這要一直讓她這麼哭下去,非把其他人都招過來,我怎麼解釋啊?黑燈瞎火的在荒無人煙的球場上把一妹子弄哭了?就算明明是她欺負我,我也是百口莫辯啊。
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一會再去找那個球吧。我停下腳步,轉身。“行了行了,姑奶奶,我錯了還不行嘛,求求你別哭了,我怕把狼招來。”
“啊…嗚嗚…啊!”張甜還是哭個不停,一點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沒辦法,我繼續走到她面前。“姐姐,我真不要那個球了,用你的,用你的好不好?”
“嗚嗚…真的?…嗯…嗚!”張甜還是低着頭,雙手把整個臉都埋了起來,我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
“真的真的!”我無奈的說道。
“你發誓!”張甜的左手手指分開,露出眼睛,藉着月光,我清晰地看到那眼角里水汪汪的。
算了,怎麼碰上這麼個主,我認栽!我伸出三個手指,指向天空,“我發誓,以後打籃球都用這個!”
“不真誠!嗚嗚……!”
“我去,真是敗給你了。”我深吸了一口氣,“籃球之神啊,請您見證吧,我以後晚上出來玩球一定只用這個額……彩色……的球!請您和廣大鄉親父老監督,如若違背誓言,就讓我面前的姑娘永遠嫁不出去。哈哈!”
“你……你作死啊!”張甜使勁踢了我一腳,奇怪的是,她的臉上根本沒有淚痕,眼睛只是有點被過度揉過後腫脹的樣子。
“哎呦!你踢我幹嘛?恩?你沒哭啊?”我問。
“哈哈,本小姐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哭,不過,陶然你可要記得哦,你剛剛發過誓了!我要是嫁不出,就纏你一輩子!”
去,你嫁不嫁的出去跟我有什麼關係。算了,懶得理這丫頭了,本來就沒多少時間,還是抓緊練球吧。
籃球中尤其是投籃,沒有人天生就會,只有天天練習才能保證準度。記得,初中時流行的灌籃高手最後幾集,裡面講了安息教練指導櫻木花道投籃的橋段,說投籃不是靠上肢的力量,而是要從小腿、膝蓋帶動全身共同發力,這樣出手的一瞬間,才能獲得更好的穩定性和準度。我看後,也按照那套方法去練習,果然進步很快。
在我練習時,餘光瞄到張甜雙手背在身後,一直在看着我。球彈框而出,滾向場外時,她也會趁機撿起來,投上那麼一兩次,哦,不,準確的說,算不上投籃,頂多就是把球拋出去而已。
“唰!”我又進了一個三分,看來最近狀態越來越好,籃球賽上準能大顯身手。到時林爽肯定會去加油,我就準備上演一場英雄戰場揮灑汗水,最後奪冠抱得美人歸的好戲。嘿嘿,不過一說到比賽,我就有種特殊的衝動,腳底板發麻,全身熱血沸騰的感覺,好像已經奪冠了一樣。
“陶然!”張甜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哎呦!你怎麼拿球砸我!痛死我了。”
“誰叫你溜號了?本小姐只是幫你撿球而已!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看了看張甜,不像撒謊的樣子。算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再不回去寢室該關門了。我俯身撿起籃球,遞到張甜面前。“這個還給你吧,我要回寢室了。”
張甜伸出左手食指,她的手指又長又細,可能由於燈光的關係,特別的白皙,讓我有點不忍在把球向前,因爲那跟手指由於受力的關係,已經開始微微彎曲。
“你替我保管,不許給本小姐弄丟了!好了,別廢話了,我走啦!要想我!”張甜一轉身,一蹦一跳的向女寢方向離去。
這丫頭!算了,我拿回去吧。
“以後你每晚都要來,如果不來我就去你班揍你!”黑暗中傳來張甜的聲音,我已經看不到她的人影了。
“每天,不可能啊!”我對着黑暗說。
“你敢!陶然!”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又向我這折返過來。哈哈,我都能想象到那丫頭現在的表情。
“哎哎哎,等等,本來每天就不可能啊,週末還要回家呀。”
“哼,大壞蛋,我回去了,晚安!”
哈哈,這回也輪到我捉弄她一回了,張甜這姑娘身材和長相都可以,就是太霸道了,真讓人頭疼。
回到寢室,煙霧繚繞啊,金光、姜湖和幾個隔壁班的正坐在地下打牌,嘴裡叼着煙,身旁擺着啤酒。
“這什麼情況?”我問。
“啊,陶然,你回來啦,明天不周五了嗎?我們提前慶祝一下,你來不來?1毛的。”姜湖向我招手,示意我也加入賭局。
“一會的吧,我先去洗漱。”
“對了,你讓買的一箱面,放你牀上了,30塊,外加一盒紅國賓(煙),一共37塊。”金光玩的入迷,頭都沒擡地跟我說。
“哦,恩?我什麼時候讓你買菸了?”
“鐵公雞啊?我辛辛苦苦扛回來的面,你不得給點好處費呀。”金光理直氣壯地說。
“靠!”我都跟些什麼人一個寢室啊,這年頭,真是無利不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