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外音:畢竟,多年以後我才明白,愛情,最單純的愛情,本就是比任何物質都珍貴、都可望而不可及。
(八十九)
殘酷的現實很快澆滅了我剛剛燃起的自信之火。因爲在間奏期間,從獻花的多少就可以判斷,原來大部分觀衆,還是更喜歡有着曼妙身材的張甜。有意思的是,給她獻花的幾乎清一色男生,而給我的則全是女生,這可能就是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的道理吧。
儘管我面前就幾束花,張甜還是撅起嘴、瞪了我幾眼,那眼神好像在說:“老實交代,怎麼回事一樣。”嚇得我趕緊移開目光。
當最後一個音符結束,我鞠躬致意,可剛起身,張甜就不顧一切般向我衝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胸前那兩團柔軟觸碰着我,可你也知道,這TM並不是個好地方。
“這男的誰啊?跟女神什麼關係?”
“喂,趕緊放開那個姑娘!放手啊!”
第一排的觀衆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了,我趕緊雙手用力,試着推了幾下,張甜才戀戀不捨的分開,待我倆共同向觀衆鞠躬後,便匆匆跑下舞臺。
“喂,我說大姐,你這是想害死我啊,今天后不知道有多少男生會把我當成情敵呢。”剛下臺,我就對張甜表示抗議。
張甜撅着小嘴,對我不滿道:“我纔不管呢,我就是要他們嫉妒,要他們羨慕!明明喜歡卻要裝成不喜歡的感覺我再也受不了了!”說罷,便旁若無人般靠在我的臂膀上。
我低下頭看着她的側臉,嘴角微微揚起。我想,如果幸福也能用表情表達的話,那就是此刻張甜的樣子了。
其實,我心裡多少是有些愧疚的,與林爽不同,對張甜我不是一見鍾情,也沒有多少朝思暮想,但這個姑娘給了我太多的回憶,讓我養成了太多的習慣,最後成爲一種牽掛,走進了我的心裡。
你說三心兩意也好、說用情不專也好,在她擁抱我的那一秒,一切世俗的看法我覺着都不重要了。因爲如果世上有這麼一個深愛你的姑娘,哪怕這種深愛短暫的只有一瞬,也值得你去珍惜。畢竟,多年以後我才明白,愛情,最單純的愛情,本就是比任何物質都珍貴、都可望而不可及。
“啪啪!啪!”一陣響亮而又略顯緩慢的掌聲響起,我順着聲音看去,姜山正從轉角處走過來。“剛剛的表演真棒!第一非你莫屬了,我提前恭喜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儘管我對這個姜山一無好感,二來此人太神秘還有好多事情沒搞明白,但此時也不好冷下臉來,應付了一聲:“謝謝了!”
可誰知,姜山根本沒鳥我,走過來的同時,一直微笑注視着張甜,到我倆面前站定,動作十分優雅的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支玫瑰,特紳士的半彎着腰遞到她手邊,真是要多帥就有多帥,難怪在千湖高中,有那麼多小姑娘迷戀姜山了。這B不僅有錢有地位,還這麼紳士,雖說我是男的,可也不得不承認,姜山這個B裝的,得給滿分。
“你這是幹嘛?明明是陶然唱歌唱得好,恭喜我幹嘛?有病是不是??”張甜卻不買賬,一扭頭便不再看姜山。
姜山眼中閃過一抹慍色,隨即很快消失,道:“哈,你說的對!”又轉頭對我說:“祝賀你啊,陶然!歌唱的真是太好了!”
張甜一跺腳,對姜山喊道:“行了行了,別在這裝大尾巴狼了,您哪涼快去哪吧,別在這當高瓦數的電燈泡好不好?”
張甜語速特別快,給姜山說的值懵,估計他怎麼也沒想到,昨天還跟他做“情侶”的人,今天竟然這麼不耐煩。
“啊,對了,我知道你的本事,這次比賽陶然必須是第一,你看着辦吧,要不然我就告訴我爸爸說你欺負我!”張甜說。
“別啊,別啊,我的大小姐,我伺候你這麼久,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可千萬別對伯父亂說呀。”姜山顯然有些緊張,雙手拱拳求饒道。
我看得一頭霧水,幸好我們在個角落,沒什麼人注意這裡。要不然,夢想團的副團長(說是副團長,但因爲團長太神秘,從來沒現過身,夢想團團員和學校裡的其他學生早就把姜山視爲一號人物了)居然在給一個女生抱拳道歉?真是不可想象。
還有,張甜的爸爸到底是個什麼人物?在我看來,姜山不缺錢也不缺名兒,這種人是很難有弱點的,居然會對張甜如此卑躬屈膝,太難想象了。
“哼,看你表現吧,現在,請我們的姜大團長快點消失吧!”張甜再次發話,姜山尷尬之極,向我伸出了手,我楞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與他握了握。姜山的手很涼,邊握手邊笑着看我,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笑得太牽強了,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待姜山走遠後,我問張甜:“你爸爸到底是做什麼的啊?能讓姜山這種人都聽之色變?”
“恩,恩,沒什麼啦!你想見他的話,以後我帶你見就是了哦。恩?外面好像下雪啦,好漂亮。”張甜心情顯然極好,蹦躂的打開了走廊的窗戶,一股凜冽的冷空氣夾雜着飛舞的雪花,瞬間灌了進來。張甜穿的少,頓時就打了個寒顫,雙臂在胸前緊緊環着,臉上卻說不出的興奮。
我脫下外套,走過去,披在她的肩上。和她一樣閉上眼睛,享受着冷風所帶來的那種格外清新芳香的味道。在千湖,冬天的空氣質量明顯要好過其他任何一個季節,尤其是下雪的時候,吸上一口,不夠,再來一口,真的能讓人神清氣爽。
“Mua~!”一個溫軟的嘴脣在我臉上飛快地點了一下,我睜開眼睛,張甜仍緊閉雙眼,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看她呼吸時的起伏頻率,就什麼都明白了。
“還裝呀?這就咱們倆……”我說。
“你還知道就咱們倆呀!死木頭!”張甜一跺腳,雪白的兩頰浮現淡淡的紅暈,只是不知是風大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
“啊?那……”可還沒等我搞懂張甜什麼意思,她已經踮起腳尖,迅速地靠近我,脣尖微張地印在了我的嘴上,張甜的小舌頭像個小偷一樣,鑽進我的嘴裡,四處亂逛,那柔軟的觸感伴着源源不斷地如蘭氣息,真的讓我如癡如醉,也瘋狂地迴應着她。
幸好我大腦裡還存有最後一絲理智,在發現張甜的呼吸越來越快,身體也有些無力地靠進了我的懷裡後,我輕輕分開了彼此。
過了好一會兒,張甜才睜開眼睛又很快閉上,此刻媚眼如絲的雙眸,我相信每一個男人看了都會把持不住吧。待她再次睜開時,在走廊有些昏黃的燈光照耀下,卻閃爍着點點亮光。
“怎麼哭了?是不是剛剛弄疼你了?對不起。”我有些緊張地問。
張甜低下頭,靠近我的胸膛,輕輕搖了搖,道:“你知道嘛,陶然,人家等,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從今天起,我想明白了,我再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別人怎麼看,甚至我也不在乎你怎麼想,你愛不愛我,我,我就是再也不要跟你分開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緊緊地抱住了她,或許此時,本就不需要任何語言的表達了吧。之後,我和張甜出了體育館,在雪中校園的操場漫步,聽着體育館裡傳來的音樂聲,踩在潔白光亮的雪上。張甜像個記者一樣,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地問我,不過你也知道,除了林爽之外,作爲學生的我並沒發生過什麼傳奇的事,無非就是吃喝拉撒罷了。當然,比如那次被肖凱拉去歡樂迪結果被陷害(儘管那不應該叫陷害,我們確實也動手動腳了),比如林爽的消失,我都隻字沒提,我並不覺得是我不坦誠,只是這些沒必要對她提起罷了。
有些疲憊了,就直接躺在草地上,擡頭仰望漫天雪花落下時的樣子,真是如醉如畫般美好。我們倆都不覺得冷,一直到晃悠到天黑(天黑得早,也就下午5點的樣子),體育館中的聯歡會也散場了,學生的“大部隊”一股腦地蜂擁而出,張甜家裡已經打了4-5個電話催促她出校門(學校封閉管理,家長進不來),可她還不想走,再我再三堅持下,才戀戀不捨地動身。
“答應我,我晚上給你發信息!一定要及時回哦!”
我點了點頭,張甜才心滿意足地向校門外走去,還沒走出多遠,張甜又回頭對我大喊:“以後我的信息,你也必須第一時間回哦!”
我再次點了點頭,張甜緩緩倒退,並衝我使勁揮了揮手。透過學校的大門,我看到一個成年男人,應該張甜的爸爸吧,接過張甜的揹包,和她一起上了一輛黑色的吉普車。這種吉普車尺寸大的驚人,我從來沒見過還有這樣的車,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坐在吉普車裡的張甜,此刻還在望着我的方向,儘管距離遠的彼此都已經看不太清楚,但我能隱約瞄到,她,正在不停地衝我揮手。這丫頭!
車子緩緩啓動,很快消失於視線當中。
“你配不上她。”一個極不合時宜地聲音在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