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外音:丟失記憶是怎樣的一種感覺,還是那些曾經,你本就不想再記得……
(七)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再次睜開雙眼,一縷紅霞透過窗,照進來,整個寢室都被映的有些發紅。我伸了個懶腰,感覺好像睡了很長一覺。我揉了揉眼睛,發現大校不在,寢室內空無一人。“啊,終於醒了,看來又是一個夢。”
不對!我突然全身發麻!
“我操,他們走居然沒叫我?這幫小子也不太講究了!”我趕緊跑到窗口望了望,可讓人驚訝的是操場上並沒有訓練的學生,只零星有幾個人在散步。怎麼回事?
我掐了掐自己,很疼!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又躺下了,想想,感覺不對。趕緊掏出手機看看,屏幕上顯示時間是18:30。我靠,我睡了這麼久?整整一下午。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手機電量居然是97%,我記得中午吃麪的時候看過一眼手機,電量是50%多。
那種麻麻的感覺再次席捲全身,從腳心到大腿再到前胸一直蔓延到手掌。難道還是在做夢?
“duang,duang!”寢室門沒鎖,只是虛掩着,直接被踹開了,金光帶着一個大旅行包走了進來。“來得挺早啊,陶然!”
“什麼?早?我說兄弟你也不講究啊,下午走也不叫我一聲,你們今天去哪練去了,操場怎麼沒人?哦對了,四眼沒找我吧?”我站了起來,輕錘了金光一拳。
“你說啥呢,睡糊塗了吧,今天不周天返校嗎?我剛從家來,也不知道你是今晚來還是明早來,怎麼叫你啊。”金光沒擡頭,不停從包裡拿出衣物和生活用品,整理起來。
“啥?周天?”我趕緊把手機掏出來,看了下日曆,果真是週日。怎麼回事?我記得睡前是週三中午啊。
我想是不是他們惡作劇,故意調了我的手機捉弄我。
“行了行了,別演了,我中午沒睡着,他們人呢?”我強裝鎮定。可金光根本頭都沒擡。“演什麼啊?對了,一說演我想起來了,明晚才藝展示時,肖凱要唱歌,還給了我100塊錢讓買花去獻,明兒會操完事兒,咱倆去吧,買點假花意思一下,剩下的錢一人一半。怎麼樣?”
看金光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我突然感覺特別害怕,這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衝出了寢室,整個走廊特別安靜,我發了瘋似得挨個屋鑿門,希望找個陌生人問問。
終於,在樓梯口,有一個寢室的門開着。
“哥們,麻煩問下今天周幾?”
那人明顯愣了幾秒鐘。“周、周天啊,怎麼了?”
“沒事了,謝謝!”我又趕緊下樓,打算再問問別人。“神經病!”我聽到身後的抱怨,不過我可沒心情理他。
讓人失望的是,我又問了幾個陌生人,真的是星期天。就算是金光的惡作劇,也不可能同時買通這麼多人。我失憶了?不會啊,我叫陶然,今年16歲……全記得啊。
鈴鈴鈴,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我爸打來的。“兒子,你手機充電器忘拿了,明天我要有時間給你送去?”
“啊,爸,今天是星期幾啊?”我趕忙問道。
“過傻了?周天啊,我不剛把你送學校去嗎?行了,好好唸書,有事打電話。”
嘟嘟……
看來真是星期日!我怎麼想不起來前兩天都幹什麼了呢?間歇性失憶症?以前也沒這毛病啊。算了,肚子有些餓,先不想了,回去找金光一起填飽肚子吧。我覺得我天生就有這一優點,就是很多事想不清、理還亂的時候,就果斷放棄,不再想了,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嘛。
食堂週末不開門,我和金光打算去學校後身的小攤買點東西,就是那種城管天天抓的現做現賣的那種小攤。由於學校不遠就是一所大學的附屬小區,大學生和家屬很多,在小區裡賣各色快餐的攤販很多,烤冷麪、炸雞柳、麻辣燙、涼皮,雖然看着不怎麼幹淨,但味道特別好。
我被嚇得沒什麼胃口,買了份涼皮,金光則買了4個烤餅,2份雞柳和一份烤冷麪……
“你買這麼多,要養豬啊?”我問。
“啊,你餓了嗎?”金光提了提袋子。
“去你大爺的!”
不上學的校園真好,好像鬆了發條一樣,操場上只有零星幾個人在散步,這個季節的風風吹在身上,柔柔的,太陽和藍天正在做最後纏綿,拼命發出暖紅色的光。我想,此刻旁邊要是林爽就好了,跟金光一起走總感覺這麼不搭調呢。
熄燈後,整個寢室就我們兩個,由於整個寢室樓都沒回來幾個人,顯得特別安靜,誰都沒有說話,安靜再次讓我回想起今天發生的奇怪的事,越想越覺得有些恐怖。
我試着找些話題。“這個週末你幹嘛了?”
“上網……”
“前幾天呢?”
“不跟你一起站軍姿呢麼?”
我再次沉默,金光也不說話。我又仔細回憶了下,發現好像自從跟那個老大爺在夢中見過後,我就突然失憶了,但爲什麼那個夢我卻記得那麼清晰呢?夢中,他說了很多奇怪的話,什麼人生啊,什麼勇敢的,他是誰?我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
金光突然從牀上坐了起來,單手支牀翻了下來。
“你幹嘛!”我神經高度緊張,正思考問題呢。
“睡不着,走啊,出去包宿(網吧)啊!”
我草,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可不想自己呆着,萬一那個老登再來不把我嚇死啊。
“別去了,你看,這大半夜的,再說明天還軍訓呢。”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啊!”金光點了根菸,深深吸了一口。
“問你個問題唄?”“恩?”
“你有沒有……失憶的時候?”
“常事。”
“例如呢?”
“喝多了斷篇,全記不住了,還有幾回是連包幾宿玩勁舞,其中一次後來一直睡了2天1夜還沒醒,我爸都給我送醫院去了。”
“有沒有清醒的時候,沒有什麼意外,突然就失憶了呢?”我繼續問。
“我去,那不是有病嗎?還病得不輕啊,叫什麼來着,失憶症?問這幹嘛啊?”
“ 哦,沒怎麼,沒怎麼。給我講講玩勁舞團的訣竅唄。”
“啥?……”
爲了拖住金光,不讓他去網吧,我就這樣在寢室聽他講如何玩好勁舞團,每個曲子有哪些訣竅以及不同延遲下按回車的早晚等等等,說起玩遊戲來,金光可真是滔滔不絕。到今天我才體會,玩遊戲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把遊戲當一門學科去研究的人,金光就是這樣的人,爲了通吃所有遊戲,他專門有個筆記本記錄不同遊戲的竅門,居然還都是手寫的……
好在這一晚並沒有什麼異常,那個人和他的聲音並沒有再出現。
再醒來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我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看了看,9月13日,星期一,5:30分,日期沒有問題!長出了口氣,可能真的是短暫失憶了吧。
等等,哎我靠,據說今天要會操?可我除了踢正步,別的什麼也沒練啊?也沒別的法子了,等金光起來,問問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