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外音:你說我怯場、說我懦弱、說我膽小都行,反正我就是不願意上臺。好像只有在重要的人面前,纔會燃起想表現的慾望。
(八)
不記得在哪本書看到過,那些讓你憂慮、讓你寢食難安的事情,百分之90都不會發生。事實證明,我的擔心真的很多餘,會操就是走正步,16個班依次走一圈,路過主席臺時,齊步走變正步走,然後大聲念出本班的口號。
我班的口號也不知是不是四眼想的,俗的我都不忍直視。幾十個人反反覆覆就練一句話“十六十六,只爭朝夕;十六十六,永站牌頭!”,傻子都背下來了,剩下就是無休止的齊步正步練習。
“唉,哥晚上要唱歌,你們到時配合點啊。”肖凱站在隊伍最前面,轉頭小聲對我們說。
“客官,來得了,你就說咋配合吧。”姜湖壓着嗓子,用一種獨特的破鑼味接到。
“我一上場,你們就大聲歡呼,鼓掌,一定要熱情、熱烈,最好再想個口號什麼的!”
“兄弟,你放心吧,這事兒我們肯定給你辦漂亮兒的,一次就讓你全校矚目,萬世敬仰,成爲咱千湖染染升起的一顆流星!”姜湖接道。
“還他媽流星呢,閃下就沒了。”金光小聲對我說,邊說邊樂。
“嘿嘿,行,行。事兒成了我請大家喝酒!”
“遠景那邊新開了一家火鍋,那羊肉那個嫩那,服務員全穿超短裙服務,就是就是稍微有點貴,凱哥那你能承受不?”姜湖一副陶醉的樣子。
“操,就千湖這地方,就沒有你凱哥消費不起的店!”肖凱每次扯犢子的時候都賊投入,眼睛眯着一條縫,我看着覺得他不去試試演二人轉白瞎了。
“姜湖,你能不能好好練,上躥下跳的,全班就看你在那吧吧沒完,真不夠你得瑟的了!”四眼隔着老遠喊道。
隊伍瞬間安靜了,肖凱也趕緊把頭轉回去。
過了一會兒,見四眼接電話了。
“草,爲啥就說我啊,你們說她他媽是不是看上我了。”姜湖自嘲。
林爽今天把頭髮都梳到了後面,紮了個標準的馬尾辮,連那兩縷小發髻都不見了,不過看着更顯幹練。
休息時,我鼓起勇氣,打算獻獻殷勤,給林爽送瓶水去。爲了不太直接,我還違心給酸菜也帶了一瓶,這樣林爽也不好意思不要,就算真的被拒絕也沒有那麼尷尬,畢竟是給兩人同時送水。
我剛起身要往女生堆裡走,肖凱和姜湖就在一邊起鬨。“喔,喔,陶然,你幹啥去啊?帶我一個唄,喔!”
“冷靜點,冷靜點”我鄭重其事地緊了緊扣子,伸出雙手,“等我回來,給你們全世界!”
“哈哈哈哈”
我提着兩瓶水,往樹蔭下走去,林爽坐在操場邊上的欄杆上,酸菜則席地而坐,說着什麼,手上還不停比劃着,我能想象出來,此刻,從酸菜嘴裡噴出的那無數個口水星。林爽則不時掩嘴一笑,她的手是那麼白,兩腿伸直,並在一塊,腿也顯得特別修長。
“HELLO,接着。”我裝着雲淡風輕的樣子,想酷酷地把水丟給酸菜,不讓她們猜到我此行套近乎的本意,但又怕林爽真的不知道。
“呀,四眼開恩了?每人一瓶?”酸菜問。
“恩,專門發給你倆的,犒勞你倆表現優秀。”我根本沒看酸菜,把另一瓶水遞給林爽。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恩,謝謝你!”
“回去了,拜拜!”我不想第一次正式見面就過多交流,一是顯得我膚淺,二是我他媽真不知道再呆在這裡還該說些什麼。就在我轉身的瞬間,好像聽到酸菜正跟林爽小聲叨咕什麼,林爽還挺驚訝的“啊?”了一聲。不過爲了看起來比較酷,我裝作沒聽見,左手插着褲兜往回走。
“戰果怎麼樣啊,陶然?這麼快就回來了?”金光衝我喊了一句。
“什麼戰果啊,肯定是那個,開始了嗎?已經結束了!”姜湖在一旁接腔。
交友不慎那,這都什麼人哪。哈哈,不過我心裡真挺爽的,林爽居然沒拒絕,有戲!有戲啊!哈哈哈哈!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擁有我,我擁有你;在很久很久以前,你離開我,去遠空翱翔;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午休時,肖凱抱個吉他,在寢室練歌。他特別投入,面部表情更是極其豐富,眉毛嘴巴都擰在了一起的感覺。
但不得不承認,肖凱的嗓音很清澈,一點雜質都沒有,讓人聽着特別舒服,大家都特別享受。
“呱唧呱唧!行啊,兄弟,唱的不賴啊!”姜湖豎起了大拇指。
“哈哈,行嗎?哈哈!”肖凱眼睛又眯成了一條縫。
“不過,你抱着吉他爲啥不彈啊!”
“我倒想彈,問題是不會啊!”
“那你拿它幹啥!?”金光也質疑道。
“帥啊,你不覺得帶着吉他特別帥嗎?再說那些小姑娘離得遠,也看不清我彈沒彈。”
我起身拿過肖凱手裡的吉他。“幹嘛?你會彈啊,陶然。”我沒回答,不一會兒,傳出了《外面的世界》的曲子。整個寢室又安靜下來,我衝肖凱點了點頭,示意他跟着唱。
我用吉他伴奏,肖凱輕聲唱,金光姜湖他們也聽得很陶醉。
曲畢,掌聲,拖鞋聲響起。“噢噢!真棒啊,想不到你倆還有這一手呢。”我發現在學校就是這樣,除了學習外,只要有點特長,大家都會真心爲你鼓掌,因爲好像大部分學生,除了學習就什麼也不會了。
姜湖十分興奮,拿着一隻拖鞋拼命砸着一個臉盆。
“我靠,你拿我拖鞋幹什麼?”金光一把把他手裡的拖鞋搶回來。
“啊,草,那是我的臉盆,姜湖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老八剛回過神來。
“以後跟你倆混了,萬一火了可千萬別忘了哥們啊。”姜湖渾不在意,繼續說。
肖凱提議,讓我晚上跟他一起上臺,不過我卻不想上。從小到大我都是那種願意當觀衆的人,你說我怯場、說我懦弱、說我膽小都行,反正我就是不願意上臺。好像只有在熟人面前,才偶爾有想表現的慾望。
“上臺我緊張,老想尿尿,我還是在臺下給你伴奏吧,一樣的。”
“你這兩下子,不上白瞎了,來吧,哥帶你征服全場,那感覺爽翻了!”肖凱還是堅持着,看我沒表情。“要不,兩盒中華?”
“這個可以考慮啊……”我笑笑。
“那還考慮個屁啊,煙呢?我先替陶然收下了!”金光一聽有中華,直接走出來翻肖凱兜了。
“哎哎,摸哪呢,摸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