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外音:我發現男生就是這樣,優點太多或者說太完美的人常常沒什麼朋友,因爲大家誰都不喜歡跟比自己帥、酷、有錢、還會唱歌的人一起玩。
(十一)
不一會兒,金光不知道從哪回來的,又坐到了我的旁邊。
“我操,那是我的菜,你小子去獻什麼花!”姜湖錘了金光一拳。
“就你們那慫樣,給你們機會也不敢上啊!”金光洋洋自得。我還問他爲什麼要從操場那面繞一大圈回來。金光說,本來他還想擁抱一下那個紅衣妹子,可他看臺下那倆保安好像要上來抓他,就趕緊跑了,反正天這麼暗,只要跑進人羣就安全了。
我伸出大拇指,“兄弟敢愛敢恨,實是我輩學習之楷模啊。”不得不服,金光這個人,好像天生就沒有什麼不敢做,或者說,做什麼都能不計後果,至少那一時刻我覺的他這樣的,真挺男人的。
“肖凱呢,還讓我給他獻花呢,人怎麼沒了?”金光問姜湖。
“哎呀,那小子,比誰都重視這個,練歌都練一週了,就爲了能出名啊,一會肯定得來!”
“沒幾個節目就到咱班的了,你有他電話嗎?”我也感覺有點着急了,問姜湖。
“要我說你倆就是鹹吃蘿蔔淡操心,那小子現在指不定看上哪個女生跟人屁股後面屁顛屁顛要電話呢。”
“還是打一個吧。萬一誤了事呢。”
“好好好,我問問。”姜湖掏出他那標誌性的白色小靈通,翻蓋的,其實撥完號就完全可以把蓋合上,但我個人感覺是爲了裝B,他每次都會讓下面那蓋兒陷進臉上的肉裡。
“打了沒人接呀?是不是上廁所去了?等會再打打看。唉唉唉啊,臺上這哥們誰啊,操,真能裝B,還搖上了呢?”我們的注意力都被一小白臉牽扯住了,他鬼哭狼嚎唱了首《WE WILL ROCK YOU》,全場氣氛都被點燃了。最讓我難以接受的是,林爽也一副很陶醉的樣子,酸菜更誇張了,直接站起來扭動她那肥碩的腰肢。
“這哥們哪個班的?這是要搶女人啊,咱班女生都被他吸引了!”姜湖特別氣憤。
“不過唱的確實不錯。”金光說。
“不錯啥啊不錯,一會肖凱和陶然上去,肯定震懾住他們!自己班的妹子可不能讓這小子勾走。”姜湖仍然喋喋不休。我發現男生就是這樣,優點太多或者說太完美的人常常沒什麼朋友,因爲大家誰都不喜歡跟比自己帥、酷、有錢、還會唱歌的人一起玩。當然,也有例外,像肖凱那樣2B還願意發中華的人,至少金光是肯定願意跟他做朋友的。
“肖凱、陶然,你倆做好準備,馬上去後臺備場了。”班長崔海站起來,沖人羣喊道。崔海是班級中考分數最高的人,雖然接觸不多,但能感覺出來是個忠厚老實的好學生。
“加油,加油啊!”同學們給了很多鼓勵,弄得我都有點緊張了。
“乾巴忒,兄弟,給我們來點刺激的!”姜湖更誇張,雙拳緊握,雙臂和下半身呈規律的反方向擺動。
我拿着肖凱的吉他,準備過去了。哎,等等,肖凱呢?我環顧一圈,還是沒發現他。
“我說,你們誰看見肖凱了?”
“啊?他沒跟你們在一起嗎剛纔?”崔海問。
“沒有啊,晚上就沒看見他。”我說。
“你先去後臺吧,我去找他。”崔海叫了班級幾個男生,去找肖凱去了。
真是的,這肖凱也太不靠譜了,關鍵時刻就滅火。算了,我先過去吧。
後臺很黑,有一個女老師正拿着單子。看我揹着吉他過來,問我是哪個班的,然後讓我在這等着,一會她給我手勢,就上臺。我告訴她,我只是伴奏的,主唱還沒來。
“啊,啊,眼看就要上臺了,人呢?還有沒有點組織性紀律性?你們班主任呢?”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主唱啥時候能來?”
我繼續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是木頭啊,不知道不知道的。”看我還是沒有表情,估計這老孃們也是急了。“你叫什麼來着。”
“陶然”
“好,陶然,我跟你說,一會要是到你們班了,沒人也得上。校領導還在臺下坐着呢,這節目單都訂好了,我可管不了那麼多。”
“可我沒唱過啊,老師,我這還沒上臺腿肚子都發軟了。”
“是不是男子漢!我告訴你,關鍵時刻你可別給我掉鏈子!”
我靠,我太冤了,明明是半個奏,彈個吉他就完事了。再說,本來彈吉他我就是半斤八兩,藉着背景音樂,估計臺下也聽不出個一二三,這可怎麼辦?祈禱肖凱能趕緊回來吧。
沒多大一會兒,我手心裡就全是汗了,越等越怕,這TM這小子怎麼還不來呢。我向人羣四處望望,黑壓壓一片,根本看不清也找不到肖凱的身影。
“陶然,陶然!”我順着聲音,看到崔海和姜湖向我這跑了過來。
“人呢?找沒找到啊?”我問。
“沒有啊,學校都被我倆翻遍了,也也沒,也沒看到人影呀。”崔海急的說話都磕巴了。
“我操,那我真上不了啊,沒那兩下子啊,本來我就是來打醬油的。”其實,我心裡早就打起了退堂鼓,要是肖凱不來,我就不上去丟那人了。本來還想露露臉,讓林爽看看,這下可好了,我自己上去彈個《外面的世界》?,還做不到獨奏,必須得有配樂,丟人丟大發了啊!
“上吧,上吧,求求你了,咱班也實在沒人了啊。”崔海拽着我的手,特別真誠。
我沒回答,而是看了看旁邊傻站着的姜湖,邊看邊微笑。
“不是,陶哥,你看我幹啥?我可不行啊!”
“你平時不挺愛唱歌的嗎?”
“嚎誰不會啊?這兒這麼多人呢,我要上一回,唱成那個熊樣,以後在千湖還怎麼混啊?羊怎麼看我?雞怎麼看我?猴子、大象、青蛙就更不用說了啊,不行不行。”姜湖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那TM我怎麼辦啊?我就不怕丟人啊。走走走,回去吧,愛咋咋地,不整了。”
“恩,別啊,陶然,你就上去彈彈吉他再下來吧,要不明天四眼兒知道,肯定得發飆。”崔海繼續勸說。
“班長啊,不是我僑情啊,我是真慫啊!”
“這段小品馬上就要完事了,16班,16班呢,準備上臺。” 我一聽,撒腿就想跑,這不再走可沒機會了啊!反正肖凱是主唱,報名時都沒填我名字,報幕也肯定是報肖凱的名字,趕緊跑,再不跑沒機會了!
怎麼回事?腿怎麼動不了了呢?太緊張,麻了?我也沒壓着腿啊。突然,心底想起了一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
“年輕人,勇敢一些啊,能改變命運的機會可不是天天都有!”我操,什麼玩意?誰在說話。
我轉身問姜湖:“你聽到剛剛有人說話嗎?”讓人驚訝的是,姜湖不動了,好像被按暫停了一樣,張個大嘴,眼睛也不眨了。更讓我頭皮發麻的是,原本嘈雜的廣場上,轉瞬變得鴉雀無聲。
這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