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霍凌寒,讓清平心痛得窒息,她愛的人現在對她說他愛她,她等了這麼多年,恨了這麼多年,可是他這麼做只是想要讓她放過他心上人,從不說謊的霍凌寒爲了瑞孫清思是不是什麼都可以做?
晉王謀逆,瑞孫清思牽連在內。當年睿王一案,不過是有人指證文平公主,文平公主就落得無辜枉死,尚且歷歷在目,周帝狠心的程度不亞於任何一個帝王,作爲真正參與了這場鬥爭的瑞孫清思,豈會有更好的下場?
而身爲外臣,霍凌寒若是插手此事,只更可能雪上加霜,所以他不得不求救於清平,這個周帝最寵愛的女兒,這個一手促成今日局面的女子。
“嘭”的一聲,清平重重將書砸在書案上,色厲內荏地道:“說一句你愛我,我是不是就該感動得痛哭流涕,然後放過瑞孫清思?凌寒,我看起來這麼好騙嗎?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天真到愚蠢的少女,你這些話留着說給她聽吧。”
因爲她愛他,所以她一定要卑微嗎?因爲她愛他,所以她就一定要爲他的一句話感激涕零嗎?到了今天,她不會再讓他利用她喜歡他,她始終都在學會怎樣對自己狠心一點。
霍凌寒的手懸貼在腰際,威懾的氣息撲面而來,“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過她?”
“你要救她,可以,跪下來,”清平輕輕揚了下眉,指着霍凌寒腳下的地面,氣勢凌人地道:“求我!”
霍凌寒定定看了一眼清平,然後一拂衣襬,衣袂凌然飛揚如雲,就要跪下去,他說:“求你!”
清平抓起茶盞用盡力氣扔過去,“啪”的一聲堪堪砸在霍凌寒腳下,他跪下的單膝跪在滿地碎片裡,鮮血四溢,血肉模糊,可他看着她的眼眸平靜而淡然,是視死如歸的絕然。
清平霍然站起來,看着單膝跪地的霍凌寒,終於眼淚啪得掉下來,嘴角卻彎起露出好看的笑,聲音壓得很柔,“凌寒,我決定不救她!我要她死!我要瑞孫清思死!”
說完,覺得把一生的力氣都耗光了,整個人連着靈魂都在顫抖,喉嚨竄上辛辣的激流,視線氤氳模糊,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霍凌寒粲然而笑,如北斗星般熠熠生輝讓人怦然心動,他說:“只要能救她,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他膝蓋的鮮血染紅剔透的白瓷,有種妖冶的感覺,滿室甜膩的血腥味,清平看着他的眼睛,問:“你覺得我要什麼呢?”
霍凌寒緩緩站起來,“你覺着我不會讓你生下我的孩子,便對凌驀如此上心,你時時盼着我死,不就是想着我若是死了,他繼承爵位和霍家軍,能讓你得償所願嗎?”
撕心裂肺的痛猖狂地席捲而來,清平微笑的嘴角都在顫抖,“你說得很對,我希望你死,你既然都知道,那你爲什麼不去死?”頓了下,清平擡眸含淚笑着,“你死了,我會將霍凌驀緊緊抓在手中,叫你們霍家欠我的一樣一樣還出來!”
霍凌寒一個箭步竄到清平面前,一把將清平拽起,“你要的不就是我霍家的兵權和爵位嗎?何必對凌驀下手呢,我給你霍家的長子嫡孫,不是更能讓你名正言順地得償所願嗎?我這就給你!”
手勁之大握得清平的手腕生疼,清平怒目而視,凌然道:“你放開我!”
霍凌寒卻一把橫抱起她,大步朝內室走去,不顧清平的死命掙扎。她再驕傲再僞裝得無堅不摧,也只是一個弱女子,不是一個武功蓋世的將軍的對手,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不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是不害怕,可她這一生從未向人求饒過,她能祈禱的只是霍凌寒只想嚇嚇她,那個三軍仰望的冠英侯從不強迫任何一個女子。只是,她很害怕,清平的嗓音帶着顫音,“霍凌寒,你不能這樣對我!”
愛上一個人就會失去理智,城府深沉如霍凌寒,冷靜冰冷如霍凌寒,也不例外,失去理智,就會做錯事。
霍凌寒將清平扔在牀榻上,清平迅捷地後退
到角落,防備地抱着自己的膝蓋,抓着殘存的最後的一點冷靜,“你不要逼我!”
“你是在想你的暗衛?”霍凌寒勾起嘴角笑,“你忘了那不是你的,是瑜王的。瑜王當年竭力促成你我的親事你當是爲什麼?難道不是爲了讓你懷上我的孩子嗎?爲什麼你回的是我的侯府而不是你的公主府,你當瑜王沒想過嗎?因爲,只有在這裡,我才能爲所欲爲,只有在這裡,驕傲的清平公主才只能乖乖的任我予取予求!”
這樣的盛夏,清平卻遍體身寒,皇兄將她送入虎口,那個那麼心疼她的皇兄,終於爲了他的江山犧牲了她……
霍凌寒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輕輕擡起清平光潔的下巴,“清淺,你的皇兄將你送到我這裡來,他的美人計成功了,你該高興。生下我霍家的長子嫡孫,才能保得你兄妹的千秋江山。那時,我放過你,也請你放過我們。”
他說,我們……
清平的心再被紮上一刀,鮮血四濺。
霍凌寒那捏着清平下巴的手方向一變,他蠻橫地抓住她的衣襟一扯,那精美卻脆弱的綢衣“嘶”地裂開,露出雪白細膩的香肩,像質感絕佳的白瓷,他的手遊走而去,觸手一片冰涼。
他灼熱的吐息落在她的臉頰,他急促的呼吸聲輕微而隆重地宣告着他的絕然,清平仰着頭,幽靜的眼眸如死水,“霍凌寒,沙場生殺白骨,你手裡沾染了那麼多人的鮮血,蒼天若是有眼,該叫你得到報應,該叫你好好戰死在沙場,你卻還好好活着禍害人間,這是爲什麼?”
霍凌寒笑開,那笑讓隆冬三尺冰面迸裂,讓春回大地,“那是因爲你救了我,清淺,你忘了嗎,是你親自將我從古興林帶回來的?你不應該恨我,你應該恨你自己。如果你不救我,那麼所有你痛恨的事,都不會發生的。”
清平終於失去掙扎的力氣,她愛他,爲他豁出性命,可他這樣恨她,他想要傷害她,她知道的,他要看着她痛不欲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