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慌剎那侵襲了他的心臟,靈魂都被嚇得崩潰,弟子眼神發慌,擡起另一隻手臂拼命去掰那人的手,他的脖子幾乎被掐斷。
眼前的世界因爲窒息的死亡威脅而發黑,弟子奮力扭頭,迷迷糊糊中,終於看見了背後那個控制住他的人影——
那竟然是個少女,一個黑衣如墨的少女,容顏精緻卻冰冷,透徹的雙眼黑沉,眉心一尾紅色的鳳尾紅紋,詭異奇幻卻也驚豔凌厲。
“你們要抓的藥奴,是不是叫阿苦?”那少女聲音冷漠得出奇,可任誰也能聽得出那平靜的語氣裡,藏着滔天巨浪一般的憤怒。
弟子驚恐地發抖,臉色青紫,喉嚨被掐,只能發出絲絲縷縷的斷續嗚咽聲,恐懼讓他不敢說一句假話,艱難的擠出幾個字眼:“是……是……”
只是剛說完這個字,弟子就看見這少女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好像最後的忍耐也在這一個字裡消失殆盡。
那雙滾圓的杏眼裡更是瞬間染上了冰霜寒冽,撒發出能把人刺出篩子一般的尖銳利刺!
“你們殺死了多少人?”她冰冷的語調發問。
弟子直接被嚇哭了,感受到她滔天的殺意,曉得自己是必死無疑,可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數、數不清了……”
暴漲的殺氣一瞬間衝進他的身體,好像全身的筋脈都要被撐爆,弟子終於明白了瀕死的感受,而他掙扎在生死線上的這一瞬,垂下的左手已經耷拉到腰間的信號哨上。
只要一動,只要一動!
立刻發出的尖銳聲響就能驚動鑑邪,就可以告訴他們這谷底並不安全,有敵人,能給他們看見逃跑的提示。
然而,就在此時,弟子的心裡卻閃過一絲惡意的念頭。
他既然已經必死無疑了,還有必要還給那些人報信嗎?
把弟子們不當人的師兄,面上和諧其實背地裡各種勾心鬥角的師兄弟,人人都是踩着同伴的頭才能爬上去的,任表面如何相親相愛親親熱熱,實際上哪個人不在背後怒罵鄙夷對方?
既然自己註定要死,那還管什麼他們活不活,光自己一個死也太憋屈了,就算死,也一定要找幾個拖下水的!
想到此處,他果斷放下了手,果然下一瞬,喉骨就被那女人一把捏斷,他都沒有真正感受死亡瞬間是什麼樣的感受,整個人就徹底斷了意識。
臨死前在弟子看來是漫長到他能想東想西這麼多,可在姜苗苗眼中,不過飛快的一瞬罷了。
走在最邊上的兩個弟子被她乾脆利落的解決,而捏斷頸骨的殺人方法安靜又迅速,但她卻沒有任何高興的心思。
她面上的厭惡幾乎可以凝成水滴下來,她一鬆開了弟子的脖子,迫不及待就瘋狂甩手,好像要把沾染上去的無形的髒東西都甩下來。
“你怎麼知道可以這麼殺人的?這方法真方便!”
雲淺畫又幾分興奮,姜苗苗聞聲,臉色更難看了,擡手死死握住了手腕,手背青筋暴起,一聲不吭。
這種殺人方法——還是傷流景教給她的,夏天驪山狩獵時候,傷流景就是用這種方法殺掉了她的,引走君飛羽等人後,將她抓走。
一切的痛苦,都源於她所經歷的過最黑暗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