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苗已經快要接近絕望。
機關樞紐在她腳下三丈的位置,可是無論她怎麼向下靠近,都會被傷流景截住。
這一路從往下百丈遙遙,她有無數次搶先闖下去的機會,可會遭遇無數加一次被傷流景橫空插一腳的情景。
“滾開!你到底是讓我下不下,想攔住那你乾脆殺了我啊,不想殺我你滾開啊!”
聽着姜苗苗憤怒的咆哮,傷流景微微眯眼:“不急,不急,時間還沒到呢。”
他往黑暗處看去,笑意輕柔。
晏笈會選擇從古墓進入,沐月奚也會跟着一起,他們是最關心姜苗苗的人,此時,應該已經撞了一直在墓裡徘徊無助的陌雲裳。
古墓是妖妃最後留下的遺蹟,陌雲裳有她的血脈,如果還有誰能打開墓真正封鎖的機關拿到那最後一枚金鑰匙,必定是她無疑。
而香毒,此時在她手。
傷流景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聲欣喜,可姜苗苗聽來,卻無端覺得毛骨悚然,警惕戒備地盯着他,不敢眨一次眼睛。
他越發得意。
只要那個女人腦子還沒徹底壞掉,她應該知道,唯一一次讓她親手報仇的機會,已經被他遞到了她的手。
多麼好的謀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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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怕是活不成了,可又有什麼關係呢。
世事如棋,一步一算。
他佈置的這場天羅地,是死了,也總得找幾個墊背的,那才舒心。
傷流景忽然道:“我記得次在陽相城,晏笈的毒是你給他解得吧?”
姜苗苗憤怒:“你想說什麼?什麼意思!”
“後來我左思右想,恐怕只有你的血才能解那毒,不過有一點你漏了,那毒特殊,便是你的血也只能解決爆發的,還有殘餘一直藏在他身體裡,若有引子一旦引燃,可藥石無醫了。”
他聳聳肩:“算再給他喂血,他的身體也自然有了抵抗力,效果可沒有那麼好了,算把你放幹,他怕是也不一定能解過來。”
……
洪水如銀色狂瀾在天地間奔騰,遠遠隔着千百丈的距離,雲淺畫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巨浪撞高大的大壩,炸開翻騰的浪花,月色下粼粼蕩蕩,驚人心駭。
舉着火把的人流像細小的溪,一線火紅緩緩的流淌着,她心急如焚,站在高處往下望去,那細小的線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被洪水吞沒。
荊城已經空了,可是人還沒有撤遠,只要大壩一塌,他們全都會死。
“還有多久,還有多久……還欲多久啊!鳳姐姐,你千萬要保重!”
雲淺畫跺着腳,一咬牙奔下高處。
地面泥濘,水汽蒸騰,青壯年扶着老弱病殘快步走着,可還有不少人蹣跚難行,她乾脆一把拉起一個跌跌撞撞的孩子直接抱住,躍輕功飛快往前躍去。
“姐姐,謝謝你,你真好……”那孩子抽泣着,紅腫眼睛,“姐姐,你叫什麼名字,我要一直感謝你,我會給你祝福的……”
雲淺畫沉聲道:“用不着謝我。要祝福,去祝福姜苗苗吧。”
她不信命,但這個時候,卻忽然心疼起來,恨不得老天真的存在,能夠去祈禱一世安樂。
孩子不懂,但還是努力點頭,大眼睛淚光閃閃,周圍的百姓紛紛感慨起來,雙手合十求着老天。
雲淺畫苦笑着,擔憂卻越發濃重。
老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