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商行的三樓！
古月商行可是樓層越高東西越珍貴，三樓的寶物，少說估計都是要成千上萬兩的。
夥計大驚，扭頭就要去看是哪家的敗家子出來浪費，一擡頭，整個人都僵住了：“大、大小姐？您三思啊！”
古月商行東家的大小姐？
走來的少女容貌姣好，穿着一身幹練的勁裝，饒有興趣盯着櫃檯上亂滾的香丸。
聞聲毫不在意擺擺手：“三什麼思，不就是幾千兩銀子嘛，我司徒曉月還浪費不起這點錢不成。”
她轉頭對姜苗苗興致勃勃道，“我還沒有問過好薰香的味道呢，我們燒了它怎麼樣？”
話音還沒落，她就已經抓起了香丸，輕輕一用力捏開蠟封，就要往香爐裡丟。
看到司徒曉月興奮至極的樣子，姜苗苗哭笑不得——大小姐，你到底是哪邊兒的人啊，怎麼看上去，你比我還熱情！
夥計也是無語，姜苗苗搖搖頭從司徒曉月手裡取過香丸：“薰香不是那麼燒的，隨便丟進去，太浪費了。”
時間緊迫，容不得她施展複雜的香道，但姜苗苗還是儘可能詳細地按照步驟，點燃炭球，炙烤香丸。
一股濃郁的香氣從香爐中飄了起來，悠長渾厚，神秘深邃，既有檀香寧厚，又有沉香沉穩，更有綠茶清新，剎那間遍佈整間大堂，濃郁不散。
那小夥計只是聞了一口氣，臉色就變了。他在不懂香，也能明白能發出這種香味的，豈是一般香料？
他輸了。
堂中有圍觀看熱鬧的顧客在，大聲叫道：“哎，你還有這樣子的香嗎？我也想買，我出高價錢！”
“我也出！哎呀，燒這麼一枚可真是浪費了，我拿十兩銀子買一顆！”
“十兩？你打發叫花子呢！姑娘，我出三十兩！”
“我五十兩！”
頃刻，這些顧客反而爭論了起來，姜苗苗擺擺手，示意自己現在不想談。
司徒曉月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捧着小香爐，歡歡喜喜道：“真的真的哎，你贏了！跟我上三樓吧，隨便你挑！”
“大小姐，看你這興奮樣子，你到底是幫哪邊的？”
一道無奈的男聲響起，另一半樓梯下走下來了一個男子，哭喪着臉的小夥計趕緊站直：“主事！”
司徒曉月哼了一聲：“柯辰瀚，我願意，你管不着！”她又問姜苗苗，“我是司徒曉月，你叫什麼啊？”
姜苗苗面對這自來熟、已經扒到了她身上的司徒曉月，完全沒有招架的能力：“我是苗姜……”
“啊，苗小姜！來來來，苗小姜，你跟我走，”她拉着姜苗苗往樓上跑，“三樓，我和你挑東西！”
臨晚鏡看着被飛快拉上去的姜苗苗，出聲制止：“你們先等等，小苗，我們還有事情，你別忘了。”
姜苗苗當然沒忘，只是剛纔一時間被熱情的司徒曉月纏住，阻止不了而已，現在趕緊從司徒曉月懷裡把自己胳膊抽出來：“對，我還有事，我有點事情想問一下主事先生。”
司徒曉月很不高興扁扁嘴：“柯辰瀚，你上來吧，我們三樓談。”
柯主事此時無比頭疼，對待這個跳脫的任性大小姐，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聞聲大喜，也顧不得規矩了，邀着臨晚鏡一併上樓，上去之前對那個小夥計不客氣道：“你今日待客規矩太差，這個月工錢罰沒，以示懲罰。”
“主事……”那小夥計幾乎要哭出來了。
三樓面積不小，司徒曉月把幾人引到一處茶室：“苗小姜，你要問什麼啊，不要客氣。”
姜苗苗和臨晚鏡對視一眼，她取出了那塊布料：“我想問一下，這可是你們商行出售的嗎？”
柯主事拿過來，一眼就斷定：“火雲布，不錯，在整個山南東郡，只有我們古月商行有所出售，我記得這布料稀少，總共進了二十匹。”
“方便問一下購買人麼？”
“這……”柯主事十分爲難，“按照規矩，我們是不能對外人泄露顧客身份的。”
司徒曉月嚷嚷道：“你費什麼話呀，苗小姜是外人嗎？你快去吧，囉嗦。”
柯主事被吵得頭疼，不得已舉手投降，只好去拿記錄冊子。
這古月商行就是他們司徒家的，他只是區區一個主事罷了，大小姐都發話了，他還能作對不成？
姜苗苗道：“多謝了。”
“謝什麼呀苗小姜，來，我們麼麼一口就好——哎呀你推我幹嘛。”她哼唧哼唧，拖着姜苗苗出了茶室，“來來來，趁着柯辰瀚還沒回來，你來挑件東西，我答應了要送你的。”
姜苗苗也沒有拒絕，和司徒曉月一起繞着三樓看了看。這三樓面積是空曠，櫃檯之間空隙也大，擺在外面的只有模型，都不是真貨。
寶刀神兵、珍寶擺設，幾乎什麼都有，姜苗苗轉了一圈，目光落到了一張薄薄的紙上。
寥寥幾筆簡筆畫，旁邊有行小字：“飛花濺雨”草圖。
這竟然是江湖著名暗器“飛花濺雨”的設計圖！
姜苗苗有些驚訝。
黃樂怡是她身邊的暗衛，擅長製作機關，她曾不止一次聽黃樂怡說過，曾經江湖盛行的暗器如今多衰落失傳，她抱怨的中就有這“飛花濺雨”。
“飛花濺雨”是一個隱藏在腰帶上十分小巧的暗器，裡面多藏毒藥，一旦發射，可以頃刻籠罩四周，威力十分不錯。
黃樂怡手巧，可是沒有好的設計圖，她只能荒廢天賦。
九重宮是在六十年前被玄天宗狼狽逼進十萬大雪山的，珍存不夠，就算有公輸子在，也沒有辦法找回那些失傳已久的東西來了。
看到姜苗苗看中了那草圖，司徒曉月連忙過來，她手裡捧着一塊奇特的玉墜，“你別看那個圖，那玩意兒不全，根本沒人能做出來。我幫你挑了個，靜心靈玉做的玉墜，這個更合適。”
那玉墜小巧，是一種極淡的紫色，觸之清涼溫潤，無論是造型還是氣質，十分適合臨晚鏡。
臨晚鏡幫了她這麼多，她也不能光收不予，送他這個玉墜真是再合適不過。
可是姜苗苗對“飛花濺雨”也十分有興趣，也許黃樂怡能夠做出來？
她不禁爲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