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媚看她在看奏摺，興致勃勃湊過來，一聽她這話，朝着自己腦門拍了一掌：“哎，我忘了你看不懂了，那我給你講講！”
他幸災樂禍的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這是上書陛下的奏摺！請陛下於百臣之家擇溫婉之女，給大哥賜妻的！是不是很絕望，是不是很傷心？”
他悄悄瞟一眼屋外。
哎呀，可惜大哥不在這裡，要不然正好等小郡主傷心哭了，嗚嗚嗚跑到門口被門檻絆倒，親吻大地的前一瞬被大哥當懷抱住。
這邊搖頭哭泣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那邊二話不說直接低頭吻下去，再醬醬釀釀、釀釀醬醬，沒準抱着親着摟着滾着就能生米煮成熟飯了耶！
那小郡主現在是不是該哭了呀？她一定是傷心的抽噎流淚“他怎麼可以娶妻他不要我了他太壞了我要走”……
姜苗苗平靜道：“哦。”
娥媚大驚失色：“你竟然沒有哭？不需要強忍着，你可以哭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我知道你很傷心，你現在要不要哭着跑着去找大哥？我告訴你，他現在在——”
他湊過來就想仔細看姜苗苗的眼睛，想看看裡面有沒有含成一包的淚水，眼角有沒有紅啊，聲音有沒有哽咽啊，拳頭有沒有攥起掐自己的掌心啊……
“我傻啊，光憑別人唸叨兩句就要吵架鬧分手？我可沒這麼蠢。”
姜苗苗一把把他的臉給推開，娥媚嗷一聲慘叫，捧着臉往後撤：“不要用你粗糙的手來碰我滑嫩的臉，我的肌膚會被你的手指蹭壞的！”
……媽的智障。
姜苗苗嗤笑一聲，把奏摺隨手扔在桌子上，嫌棄道：“你真是話本看多了，十年前都不流行這種套路。”
娥媚蹲在牆角，手抓緊頭髮裡一把一把地捋，臉色沉重：“……別和我說話，我要思考人生。”
娥媚思考人生到底絲思考出了個什麼，姜苗苗一點也不關心。
她是真的不在乎這什麼奏摺，真要是一本大臣上書就能讓晏笈乖乖聽話的話，那就不是晏笈了。
更何況應和帝都把這奏摺給了晏笈，說明就是讓他做主，而他隨隨便便扔在這裡，說明他根本就是把它當成垃圾垃圾亂扔。
她還能爲了本廢紙和晏笈吵架？
姜苗苗不想和他扯這些無用的東西，轉移話題道：“我剛纔聽見關爭說月無心失蹤了？這都半個月了你們才發現？”
娥媚道：“押送月無心的人都被殺了，沒有人回去報信。大哥之前又沒有額外密信傳回去，西北那邊哪裡知道他會突然廢了她？畢竟，那可是月無心啊。”
姜苗苗捏了捏下巴道：“你剛纔不是說我爲什麼不生氣麼，那些京城貴女我都知道是個什麼德行，她們根本不值得我放在心上。不過至於月無心——”
娥媚笑了：“我就說嘛，你們女人怎麼可能不對其他女人生氣。不過月無心這個人，你是完全不用擔心的，月無心喜歡我大哥是她自己的事，誰也沒規定她喜歡，大哥就要一定和她在一起是不是？”
姜苗苗慢慢點了點頭：“我知道月無心身份很高，他直接廢了她，不會有人反對麼？”“這麼說吧，”娥媚撓了撓頭髮，有些遲疑，“大哥手下還有一股勢力。那股勢力曾經的主人是月無心的祖父，所有宮——裡面有些老舊下屬都偏袒月無心。”
說完了他立刻安慰她：“不過這幾年大哥已經將大部分的權力都收歸過來，老舊下屬是必須要清洗的，早晚有這一天，所以和你沒關係。”
姜苗苗點點頭，不在意聳聳肩，出門練武去了。
……
與姜苗苗的有限度日不同，而此時的東方府裡，正是一片愁雲慘淡。
東方森罵罵咧咧：“父親，都是中離世家的混蛋！我遲早要報仇！”
家主東方昌躺在牀上，閉着老眼，臉色如金紙。
瑞澤安案被翻上來以後，他猝不及防被龍鱗抓走，關在刑部好一頓折磨，最後好不容易從嫡系近臣推了幾個出來頂罪，這才能出牢回了家。
可是在家裡還沒休息幾天，陛下一旨令下，直接廢除了丞相之位，東方昌當場噴出一口血，倒地不起。
如果不是東方世家珍藏的千年老參，東方昌現在的情況一定要糟得多。
牀前坐的他的庶子東方森，也就是目前東方世家的暫代掌管者。
他的大兒子東方焱死了，屍體被藏冰窖，龍鱗衛給他翻了出來，東方昌別無他法，治好收斂在棺材裡，此時尚未下葬，正在停靈。
東方森愁悶地道：“父親，現在我們怎麼辦？正要讓中離世家得意嗎？他們支持的晉王一旦上位，定然令我們死無葬身之地。”
家主東方昌閉着眼睛：“那你打算如何？”
東方森“呃”了一聲，吶吶不敢開口，眼角目光偷偷瞥過去，牆角坐着他的九叔東方易，然而他九叔正低頭垂着眸子，根本沒有看見他求救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之間，他這個向來吊兒郎當的混球九叔，一下子變得沉默了很多，其實也不是那麼明顯，但東方森就是覺得，九叔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兒子覺得，要不然我直接下手殺了晉王吧？只要他死了，肯定不能繼位，我們扶持的魏王上位後，東方世家就還有能起來的可能……”
“蠢貨！”家主東方昌破口大罵，瞪開的眼睛中都是怒火，即使重傷，他的氣勢仍就威嚴壓迫，“現在爭位的就是晉王和魏王，晉王一死，大家肯定能猜到是我們下的手！再說晉王一死，等位的可以是晉王世子啊，世子妃都是中離家的那個臭丫頭，你可真是——蠢貨！”
東方森被罵得擡不起頭來，羞愧得滿臉漲紅，只能連聲應道：“是、是是，父親大人說的是……”
家主東方昌劈頭蓋臉罵了一頓，最後陰沉着臉：“要真是讓你主家，東方世家非沒落了不可！不過幸好我早有準備，沒人知道，無論魏王晉王，他們誰上了位，我們都有退路。不過前提是不能再讓應和帝和龍鱗耀武揚威了！你，最近有沒有和魏王聯繫？”
“沒有，上次父親您說，也要暗地裡接觸晉王，減少和魏王聯繫後，我就立刻掐斷了和他之間的所有——”
“更蠢！”家主東方昌脖子上青筋跳動，看樣子如果他能爬起來的話，一定要打死這個不省心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