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中秋，在那兒叫做“仲秋”，街上張燈結綵、人潮涌動。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笑臉，讓人看了心裡不由得輕鬆起來。爲節日而特別訂做的花團錦簇的宣傳欄，圍柱爲往日熱鬧的街市增添了一些繁華。
“白彤，我們到前面看看。”古月易了容，一手拖着一個彩燈籠，一手牽着她往人羣中擠。
白彤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但是又不好博他的興致，只能遷就他，在擁擠的人羣裡，她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腳。
蹲下身子，白彤懊惱地拍着鞋面上的腳印，那是鐵鷹送的鞋子，燦爛的向日葵鞋面上如今有片三分一腳掌大的污泥。
隱約感覺到白彤的不高興，古月四下張望，才低下頭說：“我們去買雙新鞋子。”
她擡起頭，茫然地看着古月，不知道是走神，還是因爲那張易了容，她並不熟悉的臉，她呆了許久，心裡想着不要，嘴裡卻說：“好。”有些事情，也許真的應該嘗試着放下。
上了年紀的大娘，在街尾的角落裡擺了個小攤，專門賣繡花鞋，全部都是純手工的鞋子。鞋面上繡着各式各樣的並蒂蓮，雛菊，月季，卻沒有看到向日葵，白彤失望地低垂着頭，兩腳併攏，看着那交合的向日葵，心裡一番難受。
古月明白她的意思，問：“大娘，有沒有向日葵花樣的鞋面？”
“沒有，”掉了幾顆牙的老大娘貓着嘴巴，說：“閨女，沒人會喜歡向日葵的，牡丹高貴，月季純潔，看看這雙並蒂蓮，兆頭更是好得不得了。”她皺巴巴地雙手捧着鞋子遞到兩人面前。
“是挺好看的。”古月見慣了大腳丫子，看着一雙雙那麼小巧精緻的鞋子，當然覺得與衆不同。
“就這雙吧。”白彤也不多想，就接過來了。
“閨女，您不試試合不合腳嗎？”老大娘吃驚了下。
白彤掃了一眼攤上的鞋子，不是都一樣大嗎？試不試有什麼關係？
古月也低下頭看了下她的腳說：“是啊，不試試怎麼知道合不合腳？”
老大娘笑了，一臉的皺紋幾乎可以擠死臉上的蚊子，她說：“閨女是外地來的吧，在我們這，平常百姓家的女子鞋子都是自己動手做的，富貴人家的也都是量腳訂做的，所以姑娘上街買鞋，可一定得試。”
“那給我雙最大的吧。”白彤想這樣總沒錯吧，這的女子裹腳，她的算是大腳掌了。
“依老身看，姑娘穿不得那麼大的鞋子。”大娘看了她的腳一眼，轉身從背後的大布袋裡翻出了一雙鞋子說：“試試這個，大小應該差不多。”
白彤接過鞋子，在攤子旁邊的矮凳上坐了下來。
“怎麼樣？”
“剛剛好。”白彤驚喜地站起身，走了兩步路，說：“大娘好眼力。”
“那是。”老大娘得意地笑了，說：“老身我賣了幾十年的鞋子了，不會錯，我可比兩位有經驗多了，這是多年觀察積累的。”
古月見白彤終於笑了，也開心地拿出錢袋。
“不要，我自己給。”白彤制止他，給了他一個堅持的眼神，她不希望脫下鐵鷹送的鞋子，換上古月送的鞋子，那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古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搖着頭，收起了銀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