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公子拒不見客…入雲郎還是回吧。”君莫不耐煩道,照蘇依的吩咐,順手掛上“靜養中…請勿打擾!”的門牌。
公子已經燒了一天,這才退燒清醒過來。剛剛很是惱火,直接矇頭裹臉的趕人!入雲郎兩次三番敲門也不應。不過話說公子生起病來粘人的樣子…君莫微微有點頭痛!
陸陸續續來那些人,怎麼見誰都拉着不放的黏糊…衝着王府來的老郎中就抱了過來,直喊着“親親老頭!抱抱…”,驚的老郎中留下藥方,撒丫子就走了。
君莫栓好門,旋身卻見青麪人若有所思的立在窗前,玄夜麼?公子爲什麼叮囑我叫他蘭陵?總是一副生人莫近的冰冷樣…君莫暗自皺眉,還真是難相處,走進裡屋問道:“公子餓了一天,吃些東西吧?”
“恩,君莫真好!你且去跟玉錦嵐說,本公子接受道歉,讓他吩咐人送一桌大魚大肉上來!快餓死了…”蘇依滿眼委屈的揉揉咕咕叫的肚子。
聽到君莫關門離去,蘇依頓時塌下那副楚楚可憐的表情。“你這是什麼意思?”蘇依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玄夜竟要獨自去赴王姨之約!
“你招惹的目光太多了!”玄夜語氣不滿道。
“可是視線被引到這,你要去離都府,那邊不就更安全些麼!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生病,別人一時半會也不會懷疑到這兒…”
“你再牽扯下去,只怕麻煩更多。”
蘇依被玄夜一句話噎住,這豈不是過河拆橋!感情現在用不着自己了。“蘭陵的意思,要與仇九各安天命嘍!”
玄夜眉頭一皺,這樣的生疏的稱謂,語氣竟不自覺的軟了下來.“九兒…不覺得,裡應外合或許更好些?”那麼危險的地方,只怕有去難回,蘭陵家的書我勢必要拿回來,何必再搭上一人!
雖然玄夜未說,那裡必定是防備森嚴,蘇依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從京城走來,玄夜一路相陪,此去離別或許就再無年月相見。
“一則,玄夜扮女裝只怕會有疏漏,二則,我若不去,王姨那邊你未必說得周全。我且做個丫鬟,也好得有照應。若是你還不放心,我儘量躲着點少惹人注意便是。這邊暫且讓君莫擋上一兩日。何況我欠你…”
“即便你沒有借刀殺人,無影閣也不會放過我,你大可不必覺得有欠於我。你若執意要去,出了差錯,我絕不會出手!”必要的時候,我不會留任何活口…玄夜一身凌冽!這些日或許過得太過安逸了,竟有些不願回顧那些年黑暗血腥的殺戮,手也該生疏了。
蘇依感覺有些涼意,往被子裡鑽了鑽。不去,心不安,難得遇見個讓自己心安的男子…還是去吧!
屋裡一時寂靜。
門吱呀一聲,君莫推門而入。“公子,玉老闆的酒席送來了。”
“九兒的身體可好些?”玉錦嵐隔着里門問道。一邊,君莫示意小二擺好桌。
“咳咳…還是有些乏力奄奄,熱氣也尚未退盡,王府郎中說要靜養些時日…咳咳…這風寒之病向來易傳染,九兒就不邀嵐哥進屋小坐了,恐怕九兒這幾日要悶屋子裡了。若是有人非要見九兒,您看我這倆隨從也沒甚分量,還請嵐哥幫忙勸告。九兒在此謝過…咳咳!”
玉錦嵐自是聽出話裡的推諉,只是也不便得罪,只好應承道:“九兒且養好病,這些錦嵐自會辦妥。若是有何吩咐,直接差人去小院找我就可,只可惜九兒恐是要錯過百美競魁的喜上眉梢了!”
“咳咳…所謂天不遂人願,既是這般!若是有善工筆之人隨行畫錄留與九兒珍藏,咳咳…也算不虛此行了。”
“倒還是真有一人負責此事!文相之子文星寒極善畫作,據說此次前來離都,即是爲榜書前三者畫像,並交予聖上。但我跟那文公子並不熟,恐怕不能幫九兒這忙了…”
“這倒無妨!九兒等會兒着人給嵐哥送封信,嵐哥給那文公子一看便是。那個…恕九兒不便招待,嵐哥不送!”玉錦嵐面色微怔!這人…剛纔還有些虛禮,事說完就趕人了?
玉錦嵐前腳踏出門,就聽身後九兒嚷嚷道:“君莫快點!每樣都給我夾些,送進來…公子的肚子抗議啦!”玉錦嵐微微搖頭,果真是孩子心性,怕還有餘氣未消呢。
蘇依聽得玉錦嵐腳步漸行漸遠,這才放下心思,自己何時這般謹小慎微,處處心機!好累呢…
說話如此層次分明,當真是個孩子麼?玉錦嵐腳步一頓,如果連自己都能瞞過…這怎麼可能!玉錦嵐暗暗自嘲,許是自己一直都太過小心了!竟連十歲左右的娃娃也懷疑…
只是那日他的信口開河倒實在震驚了不少人!喜上眉梢之後便是驚若翩鴻,那日之後來鬆幕的武林人士越發增多,客棧擠滿不說,有人甚至在城外駐紮了簡易的棚子,只怕這幾日離都府都不得安寧了…
玉錦嵐沉思中不知不覺走回後院。“大哥!剛剛傳來消息…”玉錦嵐猛地擡頭,掩飾了一下眼神中的驚亂,剛剛的警惕性竟放鬆至此,連緋瑟等侯在門前都沒注意到!“哦?何事?”
“離都府外面加強了防護,而且三層守衛日夜輪制。蘭陵琦和蘭陵紹也已經進了鬆幕城,入住悅來客棧!另外,天源財莊住進了些不明身份的人。那些原本觀望的勢力,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玉錦嵐沉吟道:“哼…風聲倒傳的夠快!藏機閣可不只有《步陵蘭》一本惹人眼紅的書!只怕不知多少人想要渾水摸魚呢…”
“大哥是說…《神農本草》?可是,這本醫書不是一直珍藏在東庭皇室麼?雖然公告上也有,卻一直是沒影的事。瑟兒還聽說,爲了一睹這本書的真容,曾經名動天下的段九針,接受皇室授命進宮當了御醫,只是自蘭妃死後他突然消失。世人皆傳是他施針使得蘭妃神智不清,殺死自己的親生骨肉。”
“皇宮的事情,當笑話聽聽就是。瑟兒可知當今皇后對秦府二公子視如己出,只是秦瑤?身體素來有恙。再則,秦歡歌來離都途中,發生鳳凰山喋血事件,馬車裡竟有秦瑤?的落琴佩。或許是爲敲山震虎,但三者聯繫起來,瑟兒還覺得事情那麼簡單麼?真正的目的恐怕是引蛇出洞…”
玉緋瑟恍然道:“還是大哥看得透徹!最近亂象撲朔、鴿飛滿天,瑟兒都辨不出真僞了。”
玉錦嵐擡頭看了一下夜空,嘆道:“有些事到我到現在也沒理出頭緒,只怕也安靜不了幾日了。吩咐下面人都精神點,別惹上不該惹的!另外,雲嶺那邊一有消息,馬上來稟!這人才來了兩日,就整的滿城皆知,讓人注意着那屋的動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