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四)十二嬌花朵朵敗!
那一日之後發生的事,華青弦許久都難以面對。
太羞澀了!
她雖然身體裡住着的是個現代的靈魂,可還是被自己那強大的夫君給震到了,當然,同樣震到了的還有那十二支花。
一花和十二花徹底被打倒,據說是每夜以淚洗面,根本就無法面對自己還沒有開始競爭,就直接被out了的事實。其實,華青弦真的很想勸她倆看開點,可是,在勸她們兩花之前,她還有十,朵花要處理。
所以,要安慰,請排隊!
十朵花早就知道那兩朵的悽慘下慘,原本還沮喪的一個個,都開始變得幸災樂禍。當然,她們這十朵中不少也是酸葡萄心理,自己不好,也看不得別人好。
但,那兩朵的下場也讓她們迅速地認清了一個現實,那就是,趁早死了想爬上侯爺牀的這個念頭。可是,十朵花畢竟個個正值青春年華,又貌美如花,想到日後都要在侯府孤獨終老一個個也都面如死灰。
這種灰敗的心情一直持續到身爲大夫人的華青弦又一次將她們招到了瞰瀾軒的正廳裡。不過,這一次華青弦卻故意留下了野心最大的那兩朵。
——
十朵花排排站,花紅柳綠的份外養眼。
憑心而論,華青弦與她們也沒有大仇大怨,怪只怪她們和自己身份如此對立。所以,在侯府有她就不可能有她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想玩鵲巢鳩佔的把戲,門兒都沒有。
“是不是都很恨我?”
“不敢。”
“是不是都很討厭我?”
“不敢。”
“是不是還想留在侯爺身邊?”
“不敢。”
一齊三個不敢,華青弦問得十花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這半年來,華青弦從未對她們動過粗,平時說話雖算不上客氣,但也沒有故意刁難過她們什麼。但近朱者赤,近墨者墨,她在夜雲朝的身邊呆久了,身上那股子氣勢漸漸也練了出來,以至於這十花明明心裡厭惡她厭惡得要死,卻沒有一個敢表現在臉上。
這,正是她要的效果。
“好了,言歸正傳。”既然該威懾的威懾過了,華青弦這一回終於端起了她驍雲侯夫人的架子,指了指几案上那些畫像,她慢條斯理道:“這些,是夜家軍和驍雲騎中所有將領的畫像和家庭背景,你們先看看。”
十花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依言開始圍觀,須臾,六花雙眼閃光地拿起一幅畫像在手,略顯激動道:“大夫人,爲何要看這些?”
“先看看吧!看好了,我再告訴你們。”
華青弦是個很敏銳的人,只一眼,就從六花的眼中看到了點什麼別的光彩。這個丫頭她注意很久了,從來不和最喜歡挑事的那幾只來往密切,是個聰明的姑娘。
接下來怎麼選,就看她放不放得下對夜雲朝的那份綺夢了。
——
大久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十花都看過了那些畫像,只有六花仍舊戀戀不捨地將眼光落在某一張畫像上面。華青弦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
“夫人,我們都看好了。”
領頭的二花開了口,華青弦點點頭,笑問:“那大家說說看,這裡面哪一個將領的條件最好?”
沒想到華青弦問的是這個,十花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周校慰,林都慰,餘千總,黎守備……”
突然,六花打斷所有人,直接跪在了華青弦的跟前:“大夫人,奴婢選林都慰。”
“確定?”
牽脣一笑,華青弦滿意地看着眼前低眉順眼的丫頭,卻見她雙手握着拳手,死緊死緊。
六花沒有擡眼,只是重重點頭,語氣篤定:“確定。”
得了這一聲肯定的回覆,華青弦欣賞地看了六花一眼,這才喚着泌蘭:“拿我的對牌去外院,讓管事套輛馬車送連翹姑娘去江城林都慰的府上,就說本夫人送她一位夫人,正室。”
最後的兩個字,咬字極重,那被改名叫六花的連翹姑娘一聽幾乎激動得暈倒。她沒有想到華青弦會知道她的本名,也沒有想到華青弦有成人之美的意思。兩行清淚淌下,連翹嘴皮子翕動不止,卻始終說不出話來:“夫人,奴婢,奴婢……”
“你很聰明,所以我成全你,不過,正室之位坐不坐得穩,就看你自己了。”說着,華青弦又是一笑:“姑蘇知府連大人的小女兒連翹,你即出身書香門第,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
連翹一邊哭,一邊給華青弦磕頭:“夫人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她確實是個聰明的姑娘,這個時候已經懂得改口叫華青弦夫人,也便是徹底甩脫了侯府的這個妾字了。
送走了連翹,剩下的九朵花都要炸開鍋了。
“大夫人,您,您這是要給我們……那奴婢要周校慰。”
“奴婢要餘千總。”
“奴婢也要黎守備。”
“奴婢……”
聽着這些姑娘們的聲音,華青弦厭煩地擰了下眉頭,天雨見了,直接上前一步,冷若冰霜道:“不是讓你們看過他們的資料了麼?除了林都慰,這幾個哪還有正室之位可以給?”
“可是,林都慰也是有妻室的。”
不知是誰嗆了一句,天雨倒也不甘示弱,直接反頂了回去:“是有,死了!”
“那我們不選了,既然都是做妾,爲何不在侯府做妾?”那帶頭的二花看最好的都讓人挑了,剩下的都是不好的出路,頓時有些泄氣,可她話音方落,九花卻效仿着連翹又直接跪到了華青弦的面前:“大夫人,我選城門領劉靖。”
華青弦點了點頭,賞了她一記儒子可教的眼神:“你叫茯苓是吧!你也是有福的,劉靖家裡窮了點,可那小子是個潛力股。”說完,又吩咐身邊剛剛做上二等丫環的百合:“這個你去安排吧!也是正室。”
方纔天雨說的是將領們沒有正室之位,可從沒說過小小武官中沒有年輕有爲的,這個九花姑娘是個心細如髮的,竟是能從這衆中之衆中,挑出最年輕帥氣又有發展的一個,也是個值得擁有幸福的丫頭了。
“夫人,奴婢謝謝您。”
“夠聰明的,能想得開的,本夫人都喜歡。”
聽到這話,那茯苓美人趕緊給華青弦磕頭,磕完便頭也不回去跟着百合去了。看她走得那樣急,彷彿是身後有鬼在追一樣,華青弦看着她那焦急的模樣,突然笑出了聲。
其實,這些個花花哪裡不想要自己的幸福,只是沒有人給她們機會罷了,她,且做一回大媒婆大善人。
——
連翹走了,茯苓也走了,其它的八朵花徹底緊張了。
不知是誰先帶了頭,衆花又開始挑起了那些畫像,爲了爭看最好的,衆花差一點就打了起來。
“我的,我的。”
“是我的,別搶。”
“我要看看,我要……”
“……”
被她們吵得頭疼,華青弦一聲大喝:“好了,不用爭了。”喝完還鄙夷道:“除了那兩個丫頭以外,你們都俗不可耐,不配做人家的大夫人。現在本夫人的把話摞這兒,想留在侯府做妾的,就留下。不想留的,可以選做武官的妾,或者平頭百姓的妻。”
“大夫人,這不公平。”
“怎麼不公平了?我沒給過你們機會?還是我沒問過你們選擇?還是我沒告訴你們我的用意?心太大的結果,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最後的那句話極重,剩下還哇啦哇啦的美人們駭於她的氣勢,又不敢吭聲了。唯有那個二花還倔傲地昂着頭:“那我們什麼也不選,就呆在侯府裡。”
“秋霜居已經重新打掃過了,隨時歡迎你們過去。”
“……”
只一句話,那些花花全都嚇得閉了嘴,她們現在住的是瞰瀾軒,雖然地位低下,可到底還是在主屋裡,要是回了秋霜居,那就是一輩子再也出不來了。
認清現實,又有四個跪到了華青弦的面前,齊聲道:“大夫人,奴婢們願做妻,還望大夫人成全,至於嫁給誰家,但憑大夫人做主。”
“確定?”
那四個見華青弦完全沒有刁難她們的意思,當下重重地點頭:“確定。”
“天雨,這四個就交給你了,據說天風手底下有幾個不錯的小夥子,讓她們私下裡見個面,挑各自看得上眼的最好,省得還怨我這個媒人亂點鴛鴦譜。”
聞聲,天雨斜了那四朵花一眼,這才點頭道:“是,少夫人。”
又走了四個,剩下的四個傻眼了,二花急得直跺腳,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大夫人,那……那我們呢!”
華青弦很不喜歡這朵二花,口氣也冷得凍人:“兩個選擇,要麼還是留在侯府裡,不過不再是妾而是奴。還有一個,回你們自己的孃家去,以後生老嫁死,都與侯府無關。”
“……”
十個姐妹走了六個,最後的四個還是頑固派,她們原以爲華青弦會給她們一個誰也不情願的下場,可沒想到第二個選擇竟是……
幾個姑娘終於痛哭起來:“謝大夫人!奴婢們願意回家。”
回家,久違了的兩個字。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從進了夜家的門,她們就不再是孃家的人。可畢竟還是家人,畢竟還是血脈相親,就算她們以被休的身份回到家裡,左右還是有個安身之處。日後,若是還有運氣,也不是沒有機會找到一個好歸宿。
頓時,一個個心裡對華青弦是又敬又佩。
她們自問沒有華青弦這樣的胸襟與大度,就在方纔還在小人之心地以爲她要迫害她們,可現在……
自嘆不如!
——
十朵花走後,一花和十二花惶惶然地等在大通鋪的屋子裡,一等就是一整天。直到最後,卻等來十個姐妹全都離府,只剩下她們兩人的結果。
她們拼了命想要衝到瞰瀾軒主屋找華青弦理論,天雨卻帶了十幾個人高馬大的婆子,直接鎖了大通鋪的門。餓了兩天兩夜後,一人扔了一張白麪餅,也同樣是兩個選擇。
一個是留在瞰瀾軒裡吃白麪餅,還有一個,到秋霜居里吃白麪餅。一花和十二花這時方知得罪華青弦的下場有多慘,可此時此刻,悔之晚矣。
都是吃白麪餅,可在瞰瀾軒裡吃就是兩天一張,到秋霜居里可能就是一餐一張,她們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什麼選對自己最有利。只是她們怎麼也不明白,華青弦這麼不喜歡她們,爲什麼還偏偏要留到身邊。
直到很久很久的後來,她們才知道,原來,之所以要她們留下,是爲了堵天下人的嘴。
不是她驍雲侯夫人不許侯爺納妾,而是侯爺的金屋裡,真的還有妾。而且,一個鮮嫩,一個嫵媚,所以誰也不能說她嫉,誰也不能說她妒,還得贊她一聲賢良淑德!
至此,十二嬌花朵朵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