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大家所料,那天晚上林氏真的又找上門來了。不過,更絕的是,華青弦早有準備,當天晚上便親自下廚,做了滿滿一桌子的好菜,然後,讓阿十請了村長來喝酒。林氏帶着自家男人和親戚過來後,才發現村長在這裡,而且,還驚訝地發現村長和阿十稱兄道弟。於是,林氏氣沖沖地來了,又灰溜溜地走了。
一切盡在掌握,華青弦抿了抿脣,笑了。
那天晚上月色甚好,華青弦房中油燈卻燃了一夜。翌日清晨,她頂着兩隻熊貓眼出來做早餐,遇到剛從茅房出來的阿十,他看着她眼下那明顯青黑色的一片,眉頭,幾不可見地扭了起來。
“昨晚你做賊了麼?怎麼這幅模樣?難看死了。”
熬了一夜,華青弦現在兩個眼皮子都在上下打架了,可縱然如此,她還是想着要給大家做早飯。結果,她的辛苦沒換來一丁點溫柔體貼不說,還得了一句難看死了。這廝,不毒舌是不是會死?
腫着臉,華青弦沒好氣地噴道:“你才做賊了,你全家都做賊!”
這女人,一大早怎麼火氣這麼大?不過,要是他全家都是賊的話,那天下可真得要亂套了。正這麼亂七八糟的想着,華青弦已與他擦肩而過進了廚房,阿十扭頭,正撞上她飛過來的一記特大白眼。忍着笑,阿十長腿一邁,直接去了華青弦的房間。華青弦的牀上隨意扔着幾張紙,這對阿十來說,是很新鮮的事。他雖然知道華青弦識字,但卻從未見她動過筆,昨晚上聽她問村長要紙筆的時候,他還以爲她是想給小羿用的,沒想到……她居然自己忙乎了一夜。
較好奇這個女人寫什麼寫了一整夜,於是阿十順手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他面上的笑意便一點點地斂去,再無蹤跡。
——
華青弦做好早飯出來叫人的時候,卻不見了阿十,她尋了一圈,終於在自己的房間裡找到了人。自做了新屋後,阿十便和兩個孩子睡在新屋裡,現在居然跑到她的房裡來了,華青弦覺得奇怪,於是挑眉問道:“你跑這兒來幹嘛?”
阿十擡眸,一雙眼睛冷冷地閃着寒光,華青弦當時便覺得眼前有白森森的劍影閃爍不止。
“這是你畫的?”
那種感覺她說不上來,但也沒多想,只隨意道:“是啊!畫的不錯吧?我可是用了一整晚的時間才……”不等華青弦將話說完,阿十突然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語氣急迫得讓華青弦心驚肉跳:“你畫這個做什麼?”
阿十的表情很詭異,是那種好像在隱忍着什麼,又似在努力壓抑的感覺。不過,她不過是隨手胡畫了幾下他至於這麼激動麼?狠狠甩開他的手,華青弦表情有點臭,不過,還是很清楚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打獵啊!昨晚上不是說了,今兒個我是要去打獵的,沒點稱手的工具可怎麼行?”
他漂亮的眼睛細細地眯起,隱隱透着銳利的鋒芒:“你說這是打獵用的?”
“不然呢?這一家子都是老弱病殘的,你指望我用扛着菜刀上山嗎?”說到老弱病殘的時候,華青弦意有所指地瞥了阿十一眼。
“……”
阿十靜而不語,只是眼神出奇的冷漠,如兩汪深不可測的古潭,便是石子投進去都不會起波紋一般,恍若死水般的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