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大概二十分鐘,我才醒過來。腹部一陣火辣辣的疼,我掀起衣服一看,肚子上還有一個鮮紅的腳印。手指一按,我立馬疼的呲牙咧嘴的。
這是一間裝飾簡單的房間,約莫四十平米。而我此時正躺在一張大牀上。“醒了,阿夜。”颱風走了過來,手裡端着一杯水。
“嗯。”我鼻子裡發出一聲,接過水一飲而盡。
颱風說:“阿夜,你身爲天門的執法者,不應該這麼做的。”
我冷冷的說道:“我知道,可是我的小弟被他羞辱,我難道忍下去?”
颱風意味深長的說:“你知道嗎?海蛇這個人心胸狹窄,飛揚跋扈,偏偏又是情聖最嬌慣的一個手下,以前無論海蛇闖什麼禍,情聖都會給他擔着。所以他做事從來不思考後果,如果我今天不阻止,他真的有可能當場格殺你。”
我聽了冷笑連連,“風哥,你太瞧不起小弟了吧!”颱風的臉上不帶一絲笑意,說:“阿夜,你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你,還不是海蛇的對手!我在你們剛開始時就已經到了,據我的觀察,你的格鬥技巧似乎並不是很熟練,而海蛇的格鬥技巧,已經被他熟練的運用爲一種可隨機應變的速度型攻擊套路了。”
”我什麼時候才能擁有自己的攻擊套路?”我撓了撓頭問,颱風說:“只有一個辦法:戰鬥!和高手戰鬥!越是慘烈的戰鬥,對你的武學修爲就越有好處!”
颱風頓了頓,說:“如果你有空,可以去替天訓練幾個月,替天現在是戰盟的獠牙級利刃。在那裡沒有切磋,只有生死搏鬥,那裡是快速提升修爲的最佳場所。”
時間?我現在最缺少的就是時間了,擠出幾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可能。而且我響起了屠爺曾經和我說過,武學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一切順其自然纔是上上境界。對於那些強迫自己逼發潛能的,到達高等級別時,修爲提升的困難度就會大大增加。還有多少害處,我現在還不清楚,總之,我不會去走那種路線的。因爲我知道颱風、阿罪、山丘等人都不是這一路的人,颱風五歲習武,阿罪五歲開始殺人,山丘十幾年來從未間斷過鍛鍊……
颱風看我發呆,笑道:“走吧,做你的事!”
我伸了個懶身,朝外面走去。臨到門前,我問出了一個一直憋在我心中的問題:“風哥,現在醫療這麼先進,你爲什麼不接一條手臂,那樣你可能就是天門的第一高手了!”
颱風勉強一笑,說:“醫生說我斷掉的那條手臂脂肪含量不足百分之二,根本找不到那樣強悍的一條手臂。如果我接一條普通手臂,那麼幾天就會被我自己打斷,我想如果那樣,我還不如不接了。”
“嗯。”我還想說什麼,但終於沒有說出口。
出了颱風的房間,看到西風正等在門口,我過去踢了踢他,向前走去。西風連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跟了上來。
龍女的住處,外表是普通的鄉村裡的瓦房,內飾卻十分奢華,房間是以白色爲主調,白色沙發、白色地毯、白色桌椅……
“你沒事吧?”龍女一臉關心的問,我故作輕鬆的樣子,說:“小事,颱風那一腳,沒什麼殺傷力。”
“龍女,陪我去一個地方。”我說,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
龍女疑惑的看着我,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
凱迪拉克出了南吳市區,一直向南行駛。車上坐着的正是我、龍女、陸耀。西風在我的勸說下,先去醫院檢查自己手上的傷了。經過一個小時的顛簸,車子終於開進了一個村莊。相隔十年,這裡依舊還有熟悉的泥土的氣息。
這裡是南吳市與南面承陽市的交界處。發展程度很低,大城市發展的快車並沒有把這裡一併捎上。普遍的平房是唯一一道風景。
車子進入了村子,我想起了那些許久不曾被我響起的人和事,心裡總感覺酸酸的。龍女輕輕的拉扯了我的衣袖一下,目光裡有的是——深情?總之,讓我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下。
“我離開這裡有十年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得到。”我探着頭觀察着窗外,試圖找到一點熟悉的標誌。
終於,車子停在了一個大紅色鐵門前。我的心,此時居然出奇的平靜。開車門,下車,關車門。
龍女和陸耀一左一右跟在我身後。我推開了大門。感到心臟開始慢慢的收縮,直到收縮成一個細密的核。
院子裡的陽光十分充足,一個年近五張的男人坐在一張藤椅裡,微眯着眼睛曬着太陽。花白的頭髮在陽光下,顯得刺眼。
老人似已睡着,我輕聲叫道:“龍叔!”
“嗯?”老人睜開眼,迷茫的看着我,“你是?” “龍叔,我是阿夜啊!”我眼睛一紅,心中的感情頃刻間如山洪爆發一般。
“阿夜?”老人細細打量着我,眼睛裡充滿了不可思議,終於,老人激動的站了起來,伸出顫抖的雙手觸摸我的臉龐,眼角有些溼潤,卻沒有說話。
老人名叫龍天,我的養父,十年前我離開了他,大概在我只有幾個月大的時候,我被他揀了回來,之後直到我十二歲,我都生活在這個家裡。我無法形容父愛是什麼滋味,但是龍叔給我的,絕對不只是一個愛,一個家庭的溫暖。更給了我一個完整的童年,正因爲這樣,即使多年後的我身爲一名黑社會,我的大腦裡,還擁有正常人的思維。
都說父愛無言,龍叔看了我良久,才擠出一句話:“你小子,一走就是八年,也不知道回來看看。”
八年了,我何嘗不想回來,只是,每個男人都有一顆好勝心,浪子漂泊時,誰都想將來有一天功成名就,水到渠成再衣錦還鄉。只是沒想到那一天要等的這麼久。
“小妹,快出來看誰來了!”龍叔興奮的叫道,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稱呼自己的老婆爲小妹。原因好像是梅姨本來比他小三歲。
梅姨匆匆從廚房小跑出來,頭頂一塊方巾,雙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擦拭着。臉上的笑容在看到我之後被驚愕所取代。
“梅姨,是小夜回來了。”我微笑着說,
“小夜,真得是你?”梅姨一瞬間眼中充滿了淚水。走近我撫摸我的臉龐,努力的想讓面前這張臉與八年前那張稚嫩的臉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