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市南,我們直奔市中心的墮落街去了,沒辦法,時間緊迫,我現在都是按小時來計算時間的。而且我心中愈加想見識一下,這個夜夢寒到底有什麼樣的本事。
汽車發出歡快的嗚嗚聲,在高速上奔跑着。車裡西風問道:[我們真的不按孫輝建議做?這可是唯一又快又好的辦法。]
望着車窗外的風景,我回答道:[出來混的,最後能有個善終的不容易,火麒麟前輩已經金盆洗手多年了,再把他牽扯進來,我良心過意不去。更何況,我的目標是他的兒子。]
我的腦海裡,還時不時想起孫輝提起夜夢寒時的那若有若無的微笑,夜夢寒讓我嫉妒,起碼他有個家,而我,除了十二歲之前在孤兒院擁有的快樂的童年,其他的時光,都是自己獨自面對人生。幸好還有我的好兄弟陪着我走過那些艱難的日子。不過他們卻不能陪我一起走下去了。想到這,我不免有些傷感緬懷起來。我比同齡人顯得老道很多,12歲接觸社會,今年21歲了,卻已經開始思考着幾十歲的人該考慮的事情。有人說,上帝是公平的,他賦予了我智慧,卻剝奪了我正常成長的權利,我的人生,註定不能平平凡凡的度過。
……
市中心,墮落街。這裡作爲原海州天門的大本營,匯聚了海州絕大多數的專業黑社會,七家髮廊,四間酒吧,兩間午夜牛肉場,一間賭場。這裡的服務業佔全海州的百分之三十。
汽車停在天門公司對面的一家西餐廳門口,西風下車進入了餐廳,我在車裡,慢悠悠的點起煙,注視起街上的一切。
海州天門核心小弟兩千四,外圍小弟超過五千,上次北宣一戰,核心損失慘重,而墮落街上的混混人數一點沒有受到影響。
十分鐘的時間,有三批人,從車邊經過,每批三至五人,這些人看似在街上瞎晃悠,其實是在暗暗巡視着。很容易判斷出來,稍微注意他們的褲兜就知道,那裡都鼓囊囊的,肯定是藏着傢伙在身上的,出來晃悠會隨身攜帶傢伙?打死我,我也不相信。
足足等了將近兩小時,下午五點,天門公司的下班時間。千萬不要以爲天門僅僅是一個黑社會團伙,天門旗下的大多數企業都是合法的,像海州的什麼鋼鐵廠,煤礦,汽車城等,都和天門有着直接或間接的聯繫,可以說在天門公司上班的人有百分之九十都是白領、金領、鑽石領什麼的,你說那些小弟?他們大多數在天門旗下的娛樂場所裡看場子,也有部分成天窩在健身房裡的。不過這些都是半個月之前的天門,現在應該叫它朋克幫,只是天門公司的還在正常運轉着。那些影子絕對不只是想單一方面的打擊天門,只是還沒有時間吞掉天門的企業,如果一個幫派佔領了一座城市,他還會允許別的幫派控制自己地盤上的企業嗎?
下班的人流中,一夥人立即吸引了我的眼球,由三十來個大漢圍成的一個人牆,中間是一名面相俊朗,頗具書生氣質的人,通過孫輝之前對夜夢寒的描述,我能確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他們這夥人在人流中太顯眼了,似乎是有意這樣做,讓別人知道他就是朋克幫的老大,我的腦袋飛快的轉着,撥打了西風的電話。
依照那些影子低調的風格,夜夢寒今天的表現卻與他們截然相反。這讓我隱隱感覺到夜夢寒別有用心,所以我決定跟着他,看看是否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六輛奔馳排成一排緩緩發動了,西風也發動了車子遠遠的跟着,[終於露面了,他要是再不出現,西餐廳的服務員就要報警了,服務生問了我9遍需要什麼,我都沒有點一樣東西。一個客人什麼沒點,在人家餐廳裡一坐就是兩個小時,人家還以爲是來找茬的呢!]西風邊打着方向盤邊抱怨道。
我已經無語了,[那你就不能點個薯條的啥,先吃着啊!]
西風翻着白眼,道:[我也想的啊,身上一個子兒都沒有,怎麼點?]西風接着賊兮兮的說道:[哥,我雖然不要工資了,但是零花錢總得給點吧?]
[呃,這個好辦。]我尷尬到了極點,自己的小弟窮成這樣,我居然沒發現。大意了大意了……
若是從城市上空來看,六輛奔馳和一輛豐田車像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半個小時後,西風氣憤的說道:[我們已經在同聯區轉了三圈了,恐怕是被他們發現了。]
我笑着搖搖頭:[繼續跟着,這個夜夢寒很有意思啊,幾次都快要甩開我們了,又故意放慢速度。]
說着前面的奔馳分出了一輛車,朝着另一個方向行駛去。[吱!]西風一個急剎車,讓我把剛吸進肺裡的煙咳了出來,
[哥,我們跟哪一邊?]西風問道,劇烈的咳嗽幾聲過後,我指着單獨行動的那輛汽車:[跟上!]
西風一踩油門,跟了上去,用小的幾乎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說:[別看這車跑不過奔馳,但是車閘還是相當靈敏的。。]
前方的奔馳車在經過N次轉彎抹角後,拐進了一個地下停車場,現在外面天已經擦黑,停車場裡更是漆黑一片,兩輛檔次不同的汽車相距十米左右開着車燈,照亮了這個荒廢已久的停車場。
[嘭]車門關閉的聲音打破了寧靜,夜夢寒率先從車上走下來,在他身後,還有一名面生的小弟。
[是南吳來的兄弟嗎?談談如何?]夜夢寒邊說邊走過來。
我將軍刺揣進衣服裡,叫上西風:[下車!]
昏黃的車燈燈光將夜夢寒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夜夢寒雙手負在身後,注視着我,微笑着說道:[原來是二哥回來了,我可一直等着你呢!]
夜夢寒說這句話時,他身後的那名小弟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右手插入懷中,這一切都被我盡收眼中,更別說洞察力驚人的西風了,在他的手還沒有拿出來時,西風已經閃到了他身邊,扣住他的手腕,略微一用力,那名小弟懷中便掉出一個物體,赫然是一把手槍!西風冷笑着將手槍踢到停車場陰暗的角落裡,回到我右手邊。
[你的小弟真不懂事,我們正在談話,他居然偷偷的摸槍,想謀殺嗎?現在可是法制社會,殺人可是會槍斃的哦!]我不屑的說道,[那個,把你的手舉過頭頂,對,讓我能夠看得見的地方。]我衝那名小弟喝道。
夜夢寒微微一笑,:[二哥不用和這些小弟一般見識,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我掏出香菸在煙盒上顛了顛,冷哼道:[還有什麼好談的,兩條路,現在告訴我是誰在背後支持你的,然後告訴我他們現在的住址。要麼,死路一條。]
夜夢寒搖搖頭,道:[二哥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再做決定殺不殺我也不遲啊!]
我心裡已經猜到了這個夜夢寒八成是自己人,便點起香菸,勻給西風一根,靠在豐田車上,慢悠悠的吸起來,[那你給我個解釋吧!]
夜夢寒道:[我是原天門外圍的成員,手下一百來號人…]
我擺擺手道:[這些我都知道,你還幫虎臉捱過一刀嘛!就因爲這個才混個頭目當的。說重點!]
夜夢寒道:[我能讓一百多個兄弟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可不是靠這個。我對天門是絕無二心的,他們以爲抓了我的老婆孩子,我就會完全聽他們的安排,可惜他們算計錯了。]
我心道這個人怎麼和他老子一樣囉嗦呢?就不能長話短說?
夜夢寒繼續說道:[如果我不同意和他們合作,他們就會殺了我的家人,然後再去找別的人合作,那樣的話,天門過來的人就不一定能找到那些影子了,我想與其這樣,不如將計就計,也好給你們做個內應,順便打聽一下他們的消息。]
我冷哼道:[既然是這樣,你爲什麼不直接上報到南吳總部,卻等我來找你?]
夜夢寒看了看身後的小弟,嘆了一口氣道:[以因爲我的兄弟出賣了我啊!我的一舉一動,那些影子都能知道,對嗎?阿男?]阿男後退了一步,驚道:[寒哥,你都知道了?]
夜夢寒笑了,[阿男,你跟了我有三年了吧!你的性格我能不瞭解嗎?最近你突然變得沉默寡言,我就猜到你心裡有鬼。沒想到你真的能做出出賣大哥的事情!]
阿男撲通跪在地上,哭道:[寒哥,是我瞎了眼,收了他們的一百萬,你看在我跟你這幾年的份上,放我一條生路吧!]
夜夢寒彎着腰靠近阿男的臉陰聲怪氣的說道:[阿男,你不瞭解我嗎?還記得當年背叛我的灰狗嗎?想要我放過你,你就自廢雙目吧!]
阿男瘋狂的搖頭:[寒哥,你就當我是個屁,放了我吧,沒有了雙眼我怎麼生活啊!]
夜夢寒一甩手,厲聲道:[是要命還是要雙眼,你自己選擇吧!]
我和西風靠在車邊像看一場鬧劇一樣,阿男攤軟在地上,嘴角哆嗦着,我突然注意到,他的右手正在往袖子裡縮,似乎想摸什麼,[媽的!]我氣憤的踢出一腳,將阿男踢出兩米遠,一柄迷你版的***從他袖口掉出來,
[別過來,別過來!]阿男撿起***胡亂的揮舞着,臉上寫滿了恐懼。
[嘭]
一聲槍響,阿男胸口中槍,倒在地上,生機緩緩流失。槍的主人夜夢寒面色難看的看着阿男。
我拍了拍他的肩,[以後注意點,身邊養了個白眼狼都不知道!]
夜夢寒苦笑着點了點,道:[你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嗎?]
我攬住他的肩,認真的說道:[你放心,你的老婆孩子一定會沒事的,我保證!]
夜夢寒:[可是我現在還沒有查清楚那些影子是誰,他們只派了一個代表與我接觸,我不敢有所動作,就等着南吳派人來處理的。]
我點了點頭,:[今晚把你所有知道的信息發給我。]
[嗯,好的,我現在該回去了,我的身邊可能還有其他的眼線,我不能離開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