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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北開始仔細的研究那些水晶了,白瑕卻爲進入下一層墓室開始着急起來。周圍已經都看遍了,可是什麼也沒有,只有被切割的水晶平面,根本沒有一扇門,難道就是這裡,這裡是整個墓室的盡頭,那麼屍體在哪裡,那些尋找的亡靈在哪裡?

白瑕正在尋找的時候蘇北在那裡叫她,是蘇北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那裡有一個凹陷,剛好和白瑕身上的玉佩一樣,白瑕低下身子看了一下。原來,自己身上一直攜帶的玉佩是這間墓室的鑰匙,自己剛纔只注意看門了,根本沒注意水晶的切面上有什麼東西,倒是蘇北注意觀察水晶的時候找到了。白瑕把玉佩鑲進裡面,然後看着周圍有沒有動靜,什麼也沒有,只是光在漸漸消失。

“白瑕,外面的陽光已經過去了,這裡馬上又要回復黑暗了。”蘇北說着的時候整間的水晶墓室已經黑了下來。

樓蘭城裡,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城裡城外都是一片的銀裝素裹,陪伴着大雪的是樓蘭城整夜的慶祝和喧囂。有時候人的熱情不是一些理智可以解釋的。像是那時候下雨還在歡慶的人羣,下雪還在街頭起舞的舞娘。不過,這些都進不了一個人的心裡,她趴在自己宮殿的窗口,看着遠處徐徐燃放的煙火,看着樓蘭夜雪,漸漸心裡有一片地方沉陷在那裡,不知道要如何再提起來。

她有些恨自己對哥哥說的話,恨那時候坐在小船上的自己,如果不說那些,那麼,現在自己依然會去找他,找他陪着自己走過雪夜裡喧囂的街道,找到他一起去看大雪中盛放的煙火和街頭依然在嚴寒和冰冷中起舞的舞娘。她趴在窗口,漸漸擔心,擔心沁兒哥哥以後不再理自己。她不知道如果沁兒哥哥不理她,她會是什麼樣的感受。他自小就和她一起,在時間裡,她已經將他視爲自己的一部分,像是自己的四肢身體,她不能失去他,想需索和擁有。

夜晚巡走的衛士一遍遍的從宮殿旁走過,衣甲鮮明,伴隨着在他們手中烈烈燃燒的火把。她對一個人的情感也如同這些火把吧!她希望燃燒,不管它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她知道那樣不好,知道那樣會引起許多人的傷心和無所適從,可是,有些東西不是理智所能決定的,比如情感。

雪夜裡,不能安眠,即使躺在牀上依然沒有絲毫的睡意。很晚的時候有人過來,在外面叫她,她聽出來是平兒的聲音,她讓她進來。其實她看的出來,平兒對她的感覺已經變了,儘管表面的東西都沒有改變,可是女子的直覺告訴她,有一些東西已經變了。這種感覺像是看到外表完好的果實,其實已經有蟲在內部啃噬着果肉,只是外面的人依然看到什麼還和從前一樣。等所有的表象改變,等那隻蟲鑽出果皮纔會看到原來這個果實已經腐爛。

“蜜兒,王這麼晚還一直站在風雪中,我勸了幾次,他都沒有回去,你們兄妹的關係一向很好,你去勸勸他,他或許就聽你的話回去安歇了。”她知道,她來找她一定是有事情,可是她的要求讓她無所適從。平兒一定是覺察出什麼,想要試探她,想要試探那個王,她想明白他們的感情到底是什麼。那種感情像兄妹,可是比兄妹更親近。“平兒,哦!我該改口叫王后了。我哥哥你勸不回來,我去就更沒什麼用了。不過今晚雪景倒是很好,我們去陪陪哥哥吧!”

她在那裡已經準備穿出去的衣裳了。“蜜兒,你還是叫我平兒吧!你叫我王后,我還不適應。”她知道她的心思,她們現在保持着表面的親暱,她不去打破,在那裡答應,然後身上的衣裳已經穿好。拉着她的手準備出去。雪夜裡,大殿前的空地上,沁兒一直站在那裡,樓蘭城已經在深夜裡開始安靜下來,只有偶爾的爆竹聲從遠處傳來。他身邊沒有護衛,沒有宮女,夜色裡,孤獨一人。

他聽到到來的腳步聲,看到從不遠走來的妹妹和平兒,他知道,是平兒勸不動自己就去找人,晚上,自己的母后和母妃她不能叫,就把自己的妹妹拉來了。

“沁兒哥哥,好長時間都沒有看到樓蘭有這麼大的雪了。”她說着的時候平兒已經過去給沁兒把身上 的落雪用手掃下來。她的動作親密,她看着心情有一些說不出的不暢。“蜜兒,你和王后都回去吧!我在想一些事情,我想好了自然就會回去的。”“王,你想什麼,不能在寢宮裡想,要站在這大雪之中。”“平兒,你不用管我了,和蜜兒回去吧!你們身體單薄,這裡太冷了。”“沁兒哥哥,那你呢!”“這樣的雪夜,我又不止經歷一次兩次。”

這樣的話語讓蜜兒想起匈奴哥哥受困的時候,她去過那裡,知道草原王庭的寒冷,那一次,她差點凍死在王庭草原的雪裡,要不是幾個往王庭趕去的侍女看到她,她真的會死在那裡。那種經歷,讓她止住心中的思想,因爲每想一次那次倒在雪地的感覺,身上就止不住的冰冷感。她在雪中下意識的抱了抱身體,沁兒看到,再次讓她們都回去。

蜜兒轉身走了,只留下身後的沁兒哥哥。剛纔,她讀出他對她的關心,她擁有它,享受它,知道那樣的關懷是屬於她的。知道哥哥還是關心自己,愛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