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身後的帷幔被風驚起,房間的響動引起樓下人的注意,匆忙的腳步在樓梯上響起,被樓上人呵斥下去。蜜兒看着自己的面前,寸長的青鋒已經遞到自己的面前,男子的長髮被風掠起,向後披散。好英俊的外表,是一種迷陷的美。莫非是母妃養的面首,男子的目光狠厲,聽到後面的人說這是蜜兒的時候目光才漸漸緩和下來,手中的匕首也瞬間離開蜜兒的脖頸。

“母妃,我要去告訴父王。”蜜兒說這句話的時候母妃卻在那裡笑了,令蜜兒琢磨不定的笑。“母妃,你還笑,你怎麼能...”蜜兒急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宮裡私通是什麼罪名,她是明白的,以前的王后就是因爲這個所以打入冷宮的,要不是她是漢朝天子賜予樓蘭王的妻子,要不是她是漢朝的郡主,恐怕早就命喪九泉了。

“你好好看看,看還認識不。”蜜兒聽着母妃的話在男子的臉上打量起來,這個男子有一種無以言說的吸引力,蜜兒盯着他的臉龐,漸漸把自己的思想沉陷進去。

“妹妹。”沁兒在旁邊叫她,在那個聲音裡,蜜兒才清醒過來,對,這張臉,是哥哥,是她朝思暮想了幾年的哥哥,雖然大部分的面容都變了,但根本的那些東西沒有變。

記得最後一次見哥哥的時候,他一個人跟着前面的匈奴軍官,那個軍官她認識,就是前幾天追殺他們的那個人,在這幾天與漢朝軍隊的拉鋸中,他因爲戰功已經被升爲將軍了。在後來的一次和母妃的對話中,她知道那個人是匈奴的王子。

匈奴人崇尚武力,即使尊貴如王子,也必須在沙場上建立自己的功業,纔可以在王庭擡的起頭來。那天哥哥最後回望樓蘭城的目光她永遠不會忘記,那是一種眷戀,帶着微微憤怒的眷戀。

而今天,這個哥哥再次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什麼都變了,世事滄海,幾年的風雪讓自己已經不能再認識面前的人,而且,還把他當作母妃圈養的男寵。這個誤會是大了,怪不得母妃在那裡笑呢.

蜜兒要伸手抓他的手,沁兒把手往後縮了一下。“哥哥怎麼了?以前我們不是天天拉着手的嗎?”“傻妹妹,現在我們都長大了,已經不是小時候了。”過了一會看着妹妹在自己面前不說話,他接着說:“我這次能回來,還多虧漢朝軍隊和匈奴開戰,有一隊漢朝兵夜襲了匈奴王庭,我趁亂跑掉的。”

“匈奴人知道嗎?”“當時很亂,四周都是刀兵和火焰,大家都在忙於拼命,我殺掉了看守的兩個匈奴兵,把帳篷燒了跑的。我想大概不會有人知道的,就算是知道,匈奴單于礙於面子,也不會聲張的。”母妃過來把沁兒的額前頭髮理順,對蜜兒說不準對外人說起這件事。蜜兒問那父王呢,母妃說他現在被匈奴的那個妖精迷了心神,早就不記父子之情了。要是他知道,肯定還要送你哥哥去匈奴爲質。

身後的帷幔被風一陣陣的揚起,大漠上又起了風沙,遙望遠處的沙丘,可以看到一隊駱駝馱着貨物正在艱難的行走。日光是慘白的,跟在駱駝旁邊的人用布巾矇住面孔。

“哥哥,你住我那裡吧!母妃這裡人多,恐怕有人看到走漏了消息。再說...。再說我也想哥哥了,你回來我就不會再悶了。我們一起出去划槳騎馬,一起去集市遊蕩。”蜜兒說着的時候把沁兒的胳膊拉着,沁兒的胳膊被她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

“就知道玩,都多大了。”母妃在旁邊聽到女兒還是小兒女樣子,不住的說了她一句。蜜兒過來拉住母妃的胳膊,把自己的臉貼在母妃的肩膀上。撒嬌的說蜜兒什麼時候都是母妃的小小女兒,母妃是最疼我的,就讓哥哥陪我玩吧!

“外面樓道上侍女跑了上來,王妃要出去趕她下去的時候看到是自己的心腹丫頭。”那個侍女上來也沒有對王妃行禮就趕緊對王妃說大王來了。幾個人都有一些意外。這個王已經長久不來這裡了,怎麼今天忽然來了。

王妃第一個清醒過來,讓蜜兒趕緊帶着沁兒離開。下面的侍婢已經喊大王駕到。蜜兒急的說這可怎麼辦呢!哥哥好不容易跑回來,要是被父王看見,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要是再送回匈奴王庭,真不知道匈奴人會怎樣對他。

“平兒,快帶着王子和公主在裡面躲一下,這裡我來應付。”平兒聽話的走過來拉着王子的衣袖就往裡面走。然而,房間裡幾乎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藏的。看了幾遍,外面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蜜兒急的把手擺了幾下。平兒拉開房間裡的一個衣櫥,也只有這個地方可以容得下幾個人了。“王子,公主,今天就委屈你們了。”平兒說着的時候就把王子往裡面推,王子和公主都進來的時候平兒也進來了。她是母妃派往那個匈奴王妃的眼線,自然不能爲父王看到。

衣櫥門關緊的時候,裡面一片黑暗,在那個時侯,那個王也已經進來了。

黑暗裡,蜜兒在那裡聽外面的聲音,但聽不清楚,木板太厚,隔音效果太明顯了,而且父王和母妃還在外面。平兒在黑暗裡對王子說,王妃一會等大王走了就會叫我們的。

黑暗的狹小空間,幾個人擠在一起。時間一久,都不舒服起來,手腳動一下都會碰觸旁邊人的皮膚。平兒在那裡叫了一聲,蜜兒口腔裡發出微微噓的聲音,平兒趕緊用手把自己的嘴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