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男人又變得極爲嚴肅,英俊凜冽,郎中被他氣勢所壓迫,打了個哆嗦,一個字都不敢多說,匆匆忙忙診脈開藥。
是了,現在的兇狠氣勢,纔是之前那個打馬狂奔十里衝進揚州城、二話不說踹了他家醫館大門、將他直接綁架過來的兇人!
所以剛纔怕夫人的慫樣——肯定是自己的錯覺!
一切忙完,綠衣和彩雲帶着郎中出去熬藥,翟姒才小心翼翼把牀帳掀開,男人往牀前一站,一片厚重的陰影當頭壓下。
他冷哼着:“你這小崽子,這會兒終於老實了?鬧鬧鬧就知道鬧,非要掉水裡試試,才知道什麼危險什麼安全?”
話語惡劣,語氣卻是掩飾不住的心疼,男人的五官深刻,眉眼都是十分的俊美,不過膚色是被西北曬出特有的黑。
猛一看只覺得這容顏的凶氣太重,可仔細瞧去,才能發現他身上充斥着沙場征戰也抹不去的京中公子的貴氣和優雅,舉手擡足間,氣度瀟灑。
男人伸手,揉上了姜苗苗的發頂,大手掌心熱融融的,一下子就罩住了她大半個腦袋,可他一點兒也不敢用力,輕輕地安撫地揉:“真不讓爹省心。”
男人聲音渾厚,姜苗苗一下子紅了眼眶,一股熱流充斥滿了整個心腔——這是父親!
可還來不及體會這種屬於父親的關照,一股委屈似的意識先蔓延了上來,讓她氣哼哼擡頭噘嘴告狀:“娘,爹他兇我!”
聲音又是嬌縱又是軟憨,不依不饒,姜欽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往後退,扭頭看着翟姒氣沖沖過來:“姜欽,苗苗還病着!”
他嚇得立刻舉手投降:“夫人,我沒有!是她——是她說謊!”
姜欽連忙伸手指向“誣陷自己的罪魁禍首,”苦着一張俊臉,使勁朝着姜苗苗甩眼色,姜苗苗裝作看不懂的樣子,傲嬌扭頭,翟姒更怒了:“你瞪苗苗做什麼?你還敢威脅她?”
這個小丫頭!
姜欽氣得直想笑,又對自家夫人不疼自己更疼女兒感到吃醋。然而想想自己晚上可能淪落到的睡客房待遇,那實在太可怕了!
他咂咂嘴,無奈地用內力把聲音逼成一線傳進姜苗苗耳朵裡:“行了,爹認輸。你不是最想要爹那把星明軟劍麼,給給給,給行了吧!”
雖然如此是說,他還是肉疼不已,忍不住又抱怨:“你這丫頭,每次都搶爹這麼好的武器做什麼,什麼兵器到你手裡還不是三天兩頭都壞了?給爹省着私房錢吧,爹窮啊。”
傳音入密。
姜苗苗腦海裡突兀閃過這一個詞語,她微微一恍惚,自己不會武,怎麼會知道這個詞語呢?
她剛想問,就聽姜欽語氣急促地道:“小姒,我真不敢兇苗苗,不信你問問她,我可沒兇。”
他偷偷摸摸朝姜苗苗使着眼色,分明模樣是在說着,想要軟劍就不許在誣衊他。
姜苗苗嘖了一聲,有點嬉皮笑臉,本着既然收到賄賂當然認真辦事的真理,軟綿綿撒嬌:“娘,剛纔我是開玩笑的,爹這麼好的人,怎麼會兇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