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苗抿緊了脣角,扭開頭,一言不發。
君飛羽看她這爲了另一個男人難受的樣子,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樣樣俱全,要把心頭醃透。
空氣微微凝滯起來,姜苗苗慢慢轉身,想往回走,君飛羽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像是被人當心打了一拳,終究還是不忍心,自嘲地笑了一聲,把水晶盒往前一遞。
“那你才更要拿好了。”
他迎着姜苗苗抗拒的目光,聲音晦澀沙啞,不過說出的話,卻讓姜苗苗眼睛一亮。
“這東西,可以短暫頂替佛水琉璃的效果,暫緩你身體的情況。佛水琉璃在南秦,折之即枯,你用流光金鈴花****浸水喝,也能勉強有些效果。”
看着姜苗苗瞪大的眼睛,君飛羽越發覺得自己虛僞地可笑,他聽見自己虛假的爽朗聲音,從他自己嘴裡說出口。
“我送你這個,只是爲了你的身體着想罷了,有什麼值得擔心的?”
原來君飛羽送她流光金鈴花是這麼正當的理由,可笑她竟然還自作多情,胡咧咧想個毛,她竟然有這麼自戀覺得是個人都喜歡她——她以爲她是瑪麗蘇啊!
姜苗苗嗷一聲捂臉,不住羞愧,簡直無顏去見如今正直正義光芒萬丈的君飛羽了,匆忙將水晶盒拿過來,樂津津看着裡面盛開的花朵,恨不得上去直接親一口。
現在怎麼看,怎麼覺得花朵美麗漂亮,姜苗苗幾乎要笑眯了眼睛,捧着盒子流口水欣賞:“哥哥,你是第一個送我花的人呢!”
擺脫了扭捏,姜苗苗語氣和之間再也既然不同,興高采烈裡更多了幾分真心的感動和歡喜。
君飛羽微微一愣,再看她時,見到少女的圓圓杏眼中明光璀璨,光滑流轉,她迫不及待湊到水晶盒前使勁地看,幾乎要把鼻子壓扁。
然而她笑意越發燦爛了,象牙白的肌膚上珠潤光澤,透底的粉嫩襯得整個人都顯得光彩灼灼。
她是真的開心,興致勃勃,可君飛羽卻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突然覺得無邊的苦澀痠疼。
還從未開始就結束了,甚至於她根本就不知道,那自己苦求的又能是什麼的呢?
她的喜、怒、哀、樂,全部和另外的男人有關,無論他如何掙扎,只像是一個狼狽的戲子,在自己編纂的劣質的戲裡無謂淪陷,卻不能影響其他人一分一毫。
那些說不出口的東西,是長滿倒刺的荊棘,任其在心中蔓延,扎得心臟鮮血淋漓,而且,會將她越推越遠。
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甚至於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改變了心思,然而這一切不過是他庸人自擾罷了,畢竟,她從未想過把心分給其他一絲一毫的地方——
他們相遇的太晚,而那個男人,早已掠奪了她全部的愛情。
所以自己現在擺出這幅樣子有什麼用呢,骯髒、卑劣、虛僞——他把自己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連他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
放下吧,放下了多好,她會是他的妹妹,一輩子的,誰也無法改變的。
君飛羽突然笑了,哪怕心臟在一刻像是被巨手狠狠攥住,疼得要炸,他也笑得明朗坦率,一如曾經長天明月、碧海燦星的明澈:“所以哥哥送你的禮物,你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