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暴雨傾盆,寧國府幽暗的一間偏僻小院裡,響起了陣陣扭曲的慘叫。
“啊!”
“哦!”
“嗚哇!”
“嗷嗷嗷!”
嘭——
最後一聲重力敲擊聲落地,暗衛捂着眼的手悄悄打開一道細縫,他眨着眼睛往外看,地面上一灘肉乎乎死人似的玩意兒,潺潺的鮮血流出來,被大雨衝散淌走。
姜苗苗嘎嘎嘎笑着擦汗,揍姜著揍得酣暢淋漓,臉上掛着心滿意足的笑。
雞毛撣子伸爪子在姜著後背抓了橫七豎八無數血痕,最後偷偷摸摸扒了扒姜著頭髮,拍着翅膀飛上去,一撅屁股——
稀軟粘稠的惡臭液體流了他一頭,將頭髮粘在一起,姜苗苗嫌棄的捏着鼻子跳開:“你又來這一招?”
雞毛撣子扇了扇翅膀,咕咕兩聲,金色雞喙砸吧兩下,黑豆子眼鄙視地掃了姜苗苗一眼,一副“少見多怪的魚脣凡人本大王這是在爲你出氣”的囂張樣子。
姜著翻着白眼躺在地上,只有出得氣沒了進的氣,他中途被姜苗苗生生揍醒過,不過還沒發幾聲慘叫就又被重新打暈,舌頭耷在嘴外面,流着白沫。
他已經基本是條鹹魚了,還是被揍扁後用雨水泡着的特質款女主後宮牌臭鹹魚。
姜苗苗擼擼袖子:“我得最終送他一份大禮——姜著不是心心念念陌雲裳麼,我就把他扒光了扔陌雲裳屋裡,看他明天怎麼跟人解釋!”
她哼哼兩聲就去扒姜著衣裳,把暗衛嚇得心膽俱裂,撲上來死命阻攔:“郡主,交給我們就好!”
姜著再怎麼說也是個大男人,要是給尊主知道了宣昭郡主去扒別的男人的衣裳,尊主不得氣瘋了!宣昭郡主他捨不得大罵,自己這羣可憐的暗衛一定會變成出氣筒!
暗衛衝過去將姜著從姜苗苗手中奪了過來,滿臉賠笑:“郡主,您有什麼吩咐我們就成!您可千萬別親自動手!”
姜苗苗已經看了一眼姜著白生生的胸膛了——小白臉、白斬雞,一點肌肉都沒有,哪裡有晏笈大大那樣養眼的肉體,真是白白辣眼睛。
因此她也不再強求,掰了掰手腕:“把他扒光了,扔陌雲裳牀上去!”
逃跑的陌雲裳一早就被暗衛打暈拖回來了,在姜苗苗的指揮下,陌雲裳衣服沒變,姜著卻被脫得光溜溜的,臉上的血隨便擦擦,牀上一扔大被一蓋,姜苗苗帶人拔腿溜走。
······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寧國公府就炸開了鍋!
宣昭郡主一大早就吵吵嚷嚷鬧起來,非說昨晚自己院子裡進了蛇,她帶着人拎着蛇,鬧着說一定是別人故意放來害她,就要出去找人查線索。
五更三點敲響晨鐘後,外街一開禁通行,她二話沒說帶着人就衝出了府,直奔太醫院和京兆尹府。太醫院是叫太醫的,說展老太君昏迷不醒,而京兆尹府負責京城治安,她要報案。
宣昭郡主身份特殊,太醫院和京兆尹府不敢耽誤,立刻派了人來,寧國公府夫婦還沒醒,等頭疼着跌跌撞撞出了門,如意院裡已經瘋了。
展老太君在太醫來時還沒醒,一查,竟然是中了迷藥,一查,半個府的人都被暗算了!
京兆尹府的捕快本就在搜檢着蛇屍,一搜搜出誘蛇藥來,再聽太醫一聽,這還了得,明顯就是有人要害宣昭郡主和展老太君嘛。
立刻兩幫人馬合併就四處查詢,一尋二找,不知怎的,就被人引到了府中一處偏僻的院子。
院子位置雖然偏僻,收拾的卻極爲清整,栽滿了翠竹芭蕉,還繞出一條人工小溪,明顯是有人住的地方。捕快和太醫本來想走,溪水一個咕嘟,漂上來一團蛇屍······
一羣人立刻往裡面衝,院裡還真有不少蛇屍,原本應該侍奉着的丫鬟婆子也一個不在,捕快們立刻下了定論,這裡有問題!一腳踹開屋門——
赫,一對赤身裸體相擁而眠的狗男女!
男的後背上還能看見清晰的一道道的血痕,青青紫紫,足以見昨夜戰況多麼激烈!
狗男女被人羣吵醒,迷迷糊糊一睜眼,嚇得立刻尖聲叫了起來,這就抓衣服擋身子,尖聲叫着:“都給我滾出去!”
衆人原本還沒看清他們的臉,以爲是那個私會的護衛婢女,誰知人羣裡不知道哪裡混進來個小丫鬟,一見,尖聲就叫了起來:“哎呀,世子,表姑娘,你們怎麼能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共度一夜呢!”
得,這下可算是乾脆利落,身份一下子就挑明白了,這是小情人夜裡私會玩的太嗨早上沒來得及走,就被人撞破了啊······
太醫和捕快們的臉上彷彿打翻了調色盤,紅青白黑轉了個遍,趕忙退出屋子,可是跟着他們一起來的丫鬟僕人婆子哪裡能管住嘴,沒半刻鐘就將整個府都傳遍了。
寧國公府、葉氏、採氏得到消息趕來時,屋門緊閉着,院裡站着一羣無辜看天的捕快和太醫······
誰能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採氏一聲尖叫就暈了過去,葉氏發瘋似的砸着門裡面姜著聽見聲音,哀聲懇求:“母親,你聽我說”寧國公姜銳鐵青着臉一腳踹開門,夫妻兩個迅速衝了進去,哐一聲摔上了門。
屋外的吃瓜羣衆們都是些老年太醫中年捕快,各個都算是歷經千帆的老男人,此刻臉上一片火辣辣,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好一個個尷尬地笑笑。
偏偏屋裡的尖叫痛罵聲響的震耳欲聾,葉氏和寧國公姜銳完全忘了屋外的人,對着姜著和陌雲裳就鬧了起來。
“母親,父親,你們聽我解釋啊——”
“解釋什麼,孽子!你怎麼敢幹出這種事情,私相授受?!你哪裡來的天大的膽子!”
姜著哀叫:“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
姜銳暴怒:“那你怎麼會出現在清竹苑!難不成是有人陷害你,把你弄到這裡來的?我這就去把你院子裡的丫鬟小廝都叫來,問問他們昨晚是誰把你打暈拖來的!”
他是個面容瘦削的中年人,和採氏幾分相像,留着稀疏的八字鬍,厚眼袋有氣無力掛在一雙眯成縫的眼睛下面,鼻子像是沒有鼻樑骨似的塌着。
此刻因爲巨怒,鬍子根根束起,眼睛努力瞪大,還是隻剩下一條縫。
混在人羣裡的姜苗苗遠遠站在一邊,笑容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