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易不知道晏笈在想什麼,只能隱約能看出一點,都是用情如此深濃之人啊,偏偏終不能如意,老天總是何其殘忍!
如晏笈,也如他。
東方易心裡淌過晦澀的苦暗,像是一腔苦水將內心浸透,腐蝕盡內心一切柔軟和歡愉,只留下數不盡的乾涸潰爛,沒想起來一次,都像是要把心往腌臢裡按。
但他忍着內心苦澀,勾動脣角,輕搖摺扇,像是渾不在意似的,回答晏笈之前對他的詢問:“我能去哪兒啊?只是說回去查看烏頭線蠱了,哦,對了,在那裡,我沒找到濟懸壺的屍體。”
這般足以令周圍衆人勃然變色的話,如此輕飄飄地從東方易口講了出來。
濟懸壺不見了?
怎麼會!
他不是明明被雲淺畫一劍穿心殺了,然後推進烏頭線蠱羣落,應該已經被吞噬啃咬乾淨了嗎?
可算如此,也該有一具殘破的屍首留下,無論如何都不該消失不見啊……
怎麼能夠消失不見!
莫非是這洞窟裡還有異樣,亦或者是說——濟懸壺根本沒死?!
如果姜苗苗三人在這裡聽見了東方易的話,一定會驚訝到倒吸一口冷氣,直接蹦起來,提着劍要殺回去尋找他的蹤跡。
然而,唯一聽到這個消息的,卻是晏笈。
他臉竟然絲毫看不到一絲驚駭或是難以置信的模樣,平靜淡然的,好像東方易不過是在說“地落了一塊石頭”一樣,這樣自然的態度,連存心如此想讓晏笈驚訝的東方易怪了。
“你不怪嗎?你應該知道,濟懸壺身爲藥王谷的谷主,肯定不會是這麼簡單能死了,如果他還活着,肯定會對大家進行最慘烈的報復。”
晏笈眼也未擡,淡淡嗤笑道:“沒死正好。”
東方易挑眉,晏笈略顯煩躁的嘖了一聲,道:“這麼死了纔是便宜他,還沒有身敗名裂,還沒有把他藥王谷的腌臢揭露人前,怎麼能讓他輕易死掉!”
“得,”東方易這才明白,聳了聳肩,但沒有繼續追問晏笈又要如何讓濟懸壺身敗名裂,只是道,“這到也是你的風格。”
不過,東方易沒有追問晏笈要如何處理濟懸壺,晏笈可不會放過他,目光冷然落在東方易的臉,盯着他的眼睛,神色逼人,“你去找烏頭線蠱做什麼?”
東方易眼珠轉了轉,笑嘻嘻道:“爺看着那些蟲子長得很可愛,故意去瞧瞧的,娘子沒來,沒看到,我回去可以畫給她看吶。”
說罷,他匆忙轉身,指向姜苗苗那邊,十分誇張地驚訝地叫了起來:“哎呀,你家丫頭在幹什麼!她怎麼去挖那玉盒子了!”
那邊,姜苗苗正在撬開了紅色玉盒,之前她從懷掏出數個小瓶子,指揮沐軒和雲淺畫一起用內力研磨瓶顆粒。
晏笈看了一眼,眸色深深。
姜苗苗在配置香毒。
他知道她愛搗鼓這些東西,但也沒想到她竟然愛的如此激烈,光看她臉興奮道不能自已的笑容,能看出她心情的愉悅。
和他吵了架,怎麼還能如此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