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去往巷子裡的路上,我已經徹底的完全失去了理智,腦海中出現的全部都是曾經與關城相處時的點點滴滴,從初中到高中,再到如今,每一個畫面的出現,都如同一把利刃深深的插在我的心臟上,痛不可言。
眼角的淚水不知被風吹乾了多少次,而我就這麼拿着板磚不斷的在人羣奔跑着,我又想起了曾經上學時與關城一起打架的場面,那個時候的我們年少輕狂,滴血酒飲下結爲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雖是一句看似不成熟的誓言,可如果真有人動他,我哪怕拼了命也一定會討回公道。
同時,也想起了今晚與他離別時,他告訴我要保管好他的吉他,等待着他回來時再取,然而最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今晚與他見的一面,沒曾想卻會是我們人生中見過的最後一面。
一切的一切都如一場夢境般,我此時多麼希望這是個夢境啊!
許久之後,我已經不知道用時了多少時間,當我趕到案發現場時,除了地上殘留一攤血液之外,留下來的只有一羣圍觀的羣衆,還有幾個警察在餐廳裡做着調查。
見我提着一塊板磚趕來,幾個警察愣着眼睛看着我,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此時我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理智,也不管他是不是警察,問道:“我兄弟呢?”
幾個警察同時做出了從腰間拔槍的準備朝我問道:“哪個是你兄弟,你是誰?”
“草你媽,我問你被人捅的那個人去哪兒了,捅我兄弟的那幾個孫子在哪兒?”
這時其中一個警察拿着筆記本來到我的面前,問道:“這位同志說話注意自己的態度,我問你,你是不是受害人……關城,的朋友?”
“我注意你大爺的態度……”
我話才說到一半,這時只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人緊緊的抱住,隨後諾夕那熟悉的聲音從我身旁傳來,她面帶歉意對幾個已經拔出槍來的警察說道:“不好意思,我們都是受害人的朋友,我男朋友他情緒有點激動,有什麼事情我跟你們談!”
幾個警察相互對視,卻沒再多說什麼。
……
在成都一個不知區域的派出所裡,我跟諾夕都被警察帶了進去,諾夕負責與警察的溝通工作,而我則是被帶到了一個審訊室裡,並給我戴上了手銬看管防止鬧事兒。
我此時的我,已經逐漸的冷靜了下來,可是心中卻越來越慌,甚至數次擡起頭看着只有一種顏色的天花板,想哭卻極力的控制着情緒。
對於我而言,一分一秒的時間都是煎熬……
就這樣,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諾夕的身影出現在門外,她的眼睛早已溼潤,來到我的身邊後,警察給我打開了手銬,隨後又對諾夕說道:“回去後好好說說你男朋友,今天要是萬一警察同志把他當成了對方同夥開了槍,多危險的事情!”
諾夕點了點頭,隨即看了看我,再也沒有言語。
出了派出所時,我飽受接近倆小時的折磨未能給自己點上一根香菸,於是一出門就趕緊從身上掏出了香菸,可無奈怎麼都找不到打火機了。
這時諾夕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個打火機在我面前給我點着了火,哽咽道:“放心吧,我在派出所已經聯繫上了溫欣,關城現在還在醫院裡急救,事情不一定是最壞的結果,醫生還在極力搶救,就說明還有希望,她現在身邊有她父親成都生意上的朋友陪着,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聽完諾夕帶給我的消息後,我終於有些木納的將嘴中放着的香菸在她手中的火機上點燃,足足一口氣抽掉了大半根香菸後,這才仰望着成都的夜空,緊咬着嘴脣十分懊惱的對諾夕說到:“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就只有他這麼一個兄弟,如果要不是我選擇來成都,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我知道關城是你的兄弟,可這並不怪你!”諾夕再也剋制不住的從眼角流下了淚水,又對我說道:“如果你不帶我們來,我們也會想盡辦法過來的……而且,你知不知道……當你離開的那一刻時,我好害怕,害怕會不會今後同樣再也見不到你了,如果你今晚要是也出了什麼事情,我怎麼辦啊……我怎麼辦……”
我回頭看着諾夕,當她在我面前說出這些話時,我再也不會相信她不愛我的謠言……可此時的我,已經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再去談兒女情長,僅僅只是將她摟在了懷中,低聲道:“對不起……”
諾夕緊緊的抱着我,哭泣道:“顧小楓……你爲什麼這麼混蛋,爲什麼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感受,爲什麼!”
我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把嘴脣咬破時所流出的血味,可此時除了任由諾夕抱怨之外,我別無選擇,當我得知關城出事的那一剎那時,我真的沒有再去多思考些什麼,如今思維漸漸的清晰後,我才知道自己的行爲有多衝動……可是,我卻並不會因此而後悔什麼!
……
我與諾夕站在異鄉的派出所,今夜的夜色有點冷清,唯獨與諾夕的擁抱纔是真正的溫暖。我們最終沒有在派出所浪費太久的時間,而是很快打了輛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完醫院而去。
大概用了半個小時的左右的車程,我跟諾夕很快就趕到了醫院裡的急救室門外,此時的溫欣,頭髮散亂不成樣子,就這麼坐在椅子上,失神的看着地上,陪在她身邊的還有幾個不認識的男人,應該就是諾夕所說溫欣的父親在成都生意上的朋友。
我知道此時已經不是情緒用事的時候,於是遠遠的我長出了口氣,又在諾夕的示意下,漸漸的保持了冷靜,眼下關城正在急救室中搶救,我們唯獨保持安靜纔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來到溫欣的面前,諾夕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隨即輕輕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雙手之中握着,而此時的溫欣,則是情緒失控再也控制不住的哭泣了起來,她緊緊的抱着諾夕,哭道:“我錯了……對不起,我真的錯了……如果不是我先動手打了他一巴掌,也就不會發生後面的這些事情了……!”
諾夕有些哽咽的抱着溫欣,而我則是頓時火冒三丈,衝着溫欣罵道:“你******爲什麼又打了關城?到底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