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那勇欣的身體如同那螺旋槳在水中飛速旋轉的同時以誇張的速度向前推進着,在她的身後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見的向兩旁散去的水波。
看着這雙臂交錯、雙腿交叉以腰部和頸部的力量旋轉身體的那勇欣,楊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腦海中情不自禁就出現了郎弓裴回光返照之時說的胡話。
“武,一戈止,想要停止一切干戈,必須得動用武力。這是世人對武這個字的錯誤理解,去戈爲正,換句話說,真正的正義之師,是不會去用武力平息紛爭的。這是我父親對我說的話,我以前不懂,現在懂了。楊幺,我把會的東西都教給你了,現在你來告訴我,我教了你什麼?”
面對已經開始脫相的郎弓裴,楊幺只能是盡力去哄,所以他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直接開口回答問題,而是沉思片刻後才說道:“師傅,您教了我武技!”
“武、術爲技,技身爲藝!真正的武技,演變到最後就是由身體呈現出來的藝術,這是一種爲師我永遠無法達到的境界,我走對了路但是卻入錯了道,一生都在鑽研武功、武術、武技,但卻忘了,這武的最高境界是藝,是超脫一切的存在!楊幺,今天爲師再給你打一次伏羲八卦拳,你好好看着!”
話落之後,身體已經萎縮的郎弓裴飛身竄入了那雷聲陣陣的山谷之內,他就那樣伴着悶雷、閃電打了一遍伏羲八卦拳,拳到雷響、掌到電鳴、拳腳相合、電閃雷鳴,那是楊幺所見到過的最霸氣也是最唯美的伏羲八卦拳。
像郎弓裴所說一樣,這武到了最高境界,就是一種由人體創造出來的藝術,一種震撼人心的藝術!
郎弓裴在地獄之門裡參悟了半生,到死才明天這個武字的真正含義,楊幺有幸見識到了這一切,接下來的時間他都是在模訪着當天的郎弓裴。
可是,拳腳套路哪怕是完全一致,他也打不出郎弓裴那天的效果,也許這就是武技與武藝的差別。
楊幺拜訪澹臺浮堤,就是想請這個被郎弓裴稱之爲半仙的老爺子指點迷津,可是澹臺浮堤已死,他只能再尋找其它機會。
萬萬沒有想到,此時此刻,他竟然再次見識到了郎弓裴所說的武藝!
更加令楊幺想不到的是,向他展示這一切的,竟然會是那勇欣!
本來朝着那勇欣游去的水蟒似乎也被嚇到了,它突然掉轉方向朝着岸邊一去,就在水蟒掉頭的那一瞬間,不可思議的一幕再次發生,只見那勇欣突然提速,如同一發魚雷一般準備的撞向了水蟒,八九米長的水蟒竟然被那勇欣給撞飛出了水面。
“嘩啦啦……”
那勇欣撞飛的不僅僅是這一隻龐大的水蟒,還有一些個頭較小的水蛇,這種近乎科幻的撞擊方式已經夠令人歎爲觀止的了,接下來隨着那一條條水蛇落入水中更加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再次發生。
所有被那勇欣撞翻的水蛇,包括那條龐大的水蟒,無一例外皆是一動不動的漂浮了在湖面上。
“嗖……轟!”
“嗖……轟!”
“嗖……轟!”
楊幺正被那勇欣那驚爲天人的表演而驚得目瞪口呆時,一連三發火箭從樹林中竄了出來,直苯湖水中的那勇欣而去。
三發利箭齊齊在進入湖中之後爆炸,爆炸時的衝擊波直接就將剛剛倖免於難的水蛇炸出了水面。
見勢不好的那勇欣在第一時間就將手伸向了那條水蟒,右手五指如同那剪刀一般在轉瞬之間就將這隻水蟒的皮剝了下來,而後便是在水中一個轉身,直接將那還連着蛇肉的蛇皮纏在了身上。
“早就聽說三格格身手了得,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也不枉我們大老遠跑一趟了!”
“孃的,這小娘們長得可真俊啊!哥,一會兒我能幹她不?”
先說話的人是一個侏儒,身型比胡三爺還要瘦小。
後說話的是一個身高直逼兩米、體重至少在三百斤的肥壯男人。
肥壯男人看上去腦子有些問題,看到水中的那勇欣時,竟然流起了哈喇子。而那個坐在他肩膀上的瘦小男人則是看上去異常精明,一雙賊眼一直在不停打量着湖中的那勇欣。
那勇欣將身子深入湖中,只露出冷漠的臉龐,不動聲色地凝重視着兩人。
兩人身上均無長物,由此可見剛剛放箭的並非這兄弟二人,楊幺正準備找這個暗中放箭的傢伙呢,一個身着粉色運動套裝、長相清秀的女孩就提着一把火約色的複合弓從樹林中走了出來,她的腰間掛着兩個箭筒,左邊箭筒中均是那普通的弓箭,右邊箭筒中則是那帶有爆炸彈頭的箭箭。
女孩腿長身短,再加上那條齊腰的馬尾辮,讓她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那種玩弓的彪悍女人,她要是拎個花板或者拿本書什麼的似乎更合適。
女孩一出來,那肥胖男人就趕緊閉上了嘴巴。
“三格格,好久不見。”這個女孩一開口就把楊幺給驚住了,她那嗓音竟然渾厚的如同一個男人。
“人妖?”楊幺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就被這個貌似是美女的人吸引了過去。
要胸有胸、有腚有腚、腰也夠細、腿也夠長、也沒有喉結,這傢伙,單純這聲帶真心沒有判斷眼前這位到底是男還是女。
從女孩出現的那一刻起,那勇欣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拖着陰沉的聲音說道:“我還以爲是誰這麼不知死活跑到我的地盤上來鬧事,原來是你!”
“你的地盤?在這裡蓋間房子這林子就是你的了?在這湖裡洗個澡這湖就是你的了?三格格,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霸道!”說着話,這個體男聲女的傢伙就緩緩抽出了一根帶着爆炸彈頭的箭搭到了弓上。
“好漂亮!”
當她將箭拉開的時候,竟然拉出了一輪弦月,在月光的映照上,那條隨着夜風輕輕擺動的馬尾辮子和那因爲拉弓而繃緊的上衣都賺足了楊幺的眼球。
“嗖……轟!”
“嘩啦啦……”
搭弓放箭,其流暢的程度令人感到咋舌。
她對弓的操控令人驚奇,而那勇欣藉着炸彈爆炸時的衝力從水中斜上躍出的身影更加令人着迷。
身披蟒皮、披頭撒發的那勇欣此時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那令男人着迷的野性氣息,看到她這打扮,楊幺禁不住想起了以前玩過的一個喜歡穿豹紋的女孩,估計那勇欣這副打扮到太子府的話,會讓那些公子哥爲她打破頭!
“我還以爲你永遠不出來呢!”弓箭女前沒有因爲那勇欣的竄出湖面而詫異,反倒是露出了陰邪的笑容。
“壞了!”楊幺暗中一聲不好。
果不其然,只見那個肥壯漢子像是變戲法似的從地上撿起了一把兩米多長的牛角長弓,直接就將那牛筋編成的箭弦拉出了一個滿月,而他搭的並不是弓,而是人,是那個身型如侏儒的傢伙!
“嘭……”
牛筋彈出的時候發出瞭如同彈棉花的聲音,在牛筋粗弦彈回的那一剎那,身型瘦小的侏儒直接就朝着那此時半個身子尚在水中的那勇欣飛了過去。
“嗖嗖嗖嗖嗖嗖!”
一連六發子彈憑空出現,分別朝着三人飛了過去。
“啪啦!”
在三人閃身躲子彈的同時,雙手五指各夾着十二顆子彈的子彈也竄至了那勇欣的身旁。
“小姐,對不起,我來晚了。”子彈一邊如臨大敵的看着這三個奇怪的傢伙,一邊滿懷歉意的向那勇欣道歉。
那勇欣不冷不熱地說道:“不怪你。”
“謝小姐不怪罪!弓大、弓二、弓三,你們不好好在長白山裡頭打你們的獵,跑到這裡來找死嗎?”向那勇欣道謝之後,子彈便是朝着弓氏兄妹三人投去了殺氣騰騰的目光。
“鐵旗,這是我們弓家和那勇欣的私事,我勸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的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老二、老三!”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個美若天仙的女人不僅有着難聽的聲音還有一個難聽的名字,長得這麼漂亮竟然叫弓大這種奇怪的名字,着實令人費解,這只是個外號還是怎麼着?
“刺啦!”
弓三在第一時間撕爛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那一身白的髮指的肥肉,右手一甩就將衣服纏在手中,而後便是將手中那把牛角弓拉得變了形,拉弓之時他那全身的肥肉都劇烈的顫動起來,很難想象,一個看上去身上一點肌肉都沒有的傢伙竟然能把一把牛角長弓拉至變形!
在弓三拉弓的同時,弓二也飛速跑向了他,解下了那掛在腰間的一個個如同鈴鐺一般的玻璃珠子。
“別動!”
看到那玻璃珠子的顏色竟然是綠色的時候,楊幺就意識到那珠子裡裝着的極有可能是液體炸彈,他剛欲出生,就被突然從天而降的澹臺菩提給摁住。
這那勇欣和弓氏姐弟三人已經夠讓楊幺茫然的了,面對這突然從天而降的澹臺菩提,楊幺徹底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