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心眼,相當缺心眼。
領着美女到和尚面前顯擺,那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果不其然,果然根本不理會侏儒男的挑釁,不動聲色地合上電腦後悠然起身走到了一個有些年月的書架前,從上頭取下來了一個匣子,而後便是不溫不火地說道:“長成這樣都能討上媳婦,那隻能說明你發達了。既然發達了,那咱們是不是……”
說着話,果然從匣子裡面掏出了一摞借條,看那模樣,至少有個百十來張。看到這摞借條,侏儒男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怎麼,想賴帳?”果然不冷不熱地瞥了侏儒男一眼。
“你出去等着我。”侏儒男不悅的悶哼一聲。
高挑美女相當聽話的離開房間,到院子裡面玩起了手機。
“有意思嗎?當着女人的面揭我短!”女人一走,侏儒男就列開了吵架的架勢,憤憤地指着果然叫了起來。
果然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讓你還債。至於你是什麼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我還能什麼意思,不就是那個意思嘛!”
“哪個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嘛!”
“你媳婦都討上了,還有臉那個意思?”
“啥媳婦,我這不是剛處嘛!這處朋友不得花錢啊!”
“艹,你處朋友讓我出錢,你腦子沒病吧?”
“我不管,反正師傅臨死前說了,你要負責幫我成家立業。我現在好容易有了成家的機會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侏儒男說罷,便是擺出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就地坐到了地上。
果然恨恨地說道:“是,師傅是讓我幫着你成家立業。可是你瞅瞅你的德行,你哪什麼成家?”
侏儒男一臉不服氣地叫道:“我矮怎麼了,誰規定矮就不能成家了!”
“我懶得理你。”果然白了侏儒男一眼後大步走出了房門,客氣地朝着門外的女孩說道:“姑娘,他欠你多少錢?”
女孩不假思索地說道:“現金是七千,不過他說這次我跟着他上山再給我三千,總共是一萬。”
果然慢步進屋,打開了功德箱,把裡面的大鈔小票全部倒了出來,數了一遍後才無奈地說道:“姑娘,我這裡只有四千三百塊。聽你的口音,也是泉州人吧?我是這清源寺的主持,我想你應該聽說過我這裡。你放心,這錢我肯定少不了你的。你先拿着這錢離開,你看行嗎?”
女孩一臉不樂意地說道:“大師,您不知道,這個傢伙在我那裡又吃又喝又拿又玩的一個多禮拜了。我只要他七千,已經很便宜了。我這要是……”
“這附近有提款機嗎?”楊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只能是硬着頭皮站了出來。
“有,公園那邊就有!”侏儒男一聽這話立馬就來了興趣,一個機靈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楊幺從容不迫地掏出銀行卡遞給了果然,淡淡地說道:“果然師傅,這裡面有點錢,您先拿着用。”
“謝謝了。”都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了,果然也沒有辦法再矜持下去,只能是接過卡。
楊幺告知密碼後,果然便是安排徒弟和女孩去取錢。
“兄弟,多謝了。你這朋友我賴富武交定了!”賴富武江湖味十足地抱了抱拳。
果然憤憤地說道:“兄個屁弟,他是楊建家的兒子。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這裡是寺廟,你讓小姐堵到我的門上要債?”
賴富武無可奈何地說道:“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誰讓當年我那傻爹把錢都捐了的呢。”
經過聊天得知,這賴富武本是泉州一富商的兒子,賴老爺子九代單傳,到了他這一代找了不知道多少女人就是懷不上孩子,後來老爺子打聽到了緣大師這裡。
了緣大師給的建議很簡單,就是讓賴老爺子把錢捐了,起初賴老爺子不同意,只是捐了一部分,說剩下的回頭再捐,誰知很快這外面包養的女人就懷上了孩子。賴老爺子樂壞了,當時就拿出了一半家產。
了緣找到賴老爺子,說你當時答應的是全捐,爲何不守信?賴老爺子覺着這孩子都已經懷上了,且各種正常,他也就不再理會了緣大師了。
可是沒成想,後來這兒子生是生下來了,可竟然是個袖珍兒!並且一出生就病危,分分鐘可能沒氣那種。
賴老爺子急壞了,便是找到了緣大師,大師給的建議還是那個,把錢捐了。這次老爺子沒敢猶豫,直接就全捐了。然後這賴富武就跟着了緣大師生活,成了他的弟子,不過並沒有出家。
後來,了緣又收了果然也就是齊窮文爲徒,然後又收了謝和尚,按說這賴富武應該是大師兄纔對,可因爲他沒有剃度,所以就成了個師弟。
了緣臨死前,給果然的任務就是看好謝和尚和幫賴富武成家立業。
這謝和尚好看,這賴富武想要成家立業……那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所以這十好幾年了,賴富武只能是靠花錢找女人。
賴富武又沒有個經濟來源,所以這找女人的錢,自然得由當師兄的果然來付,那一摞借條,就是齊窮文這些年幫他付過的錢。
聽完這師兄弟的故事,對賴富武同情的同時,楊幺也在心中對齊窮文佩服起來,這麼多年能夠如此付出,別說是師兄弟了,恐怕親兄弟都做不到這一步。
“窮文富武,我們倆的名字其實都是師傅給取的。我生性浮躁,而且又不喜歡打打殺殺,所以師傅就把一身‘文’本事教給了我。富武呢,生性暴戾,他出了借錢的時候特別慫之外,其它時間就是一個暴徒,所以師傅把一身‘武’藝傳給了他。若不是師傅生錢囑咐過我們,不準用他的本事賺錢,我們師兄弟二人也不會如此窘迫。現在還有謝和尚和孟老道這兩個傢伙天天鬧騰,我幫人講經唸佛賺的那點香油錢,根本不夠開銷。”
越說越無奈,越說越無力,果然這個師兄當的,恐怕是最悲劇的師兄了吧。
楊幺試探性地問道:“既然不能用來賺錢,那爲什麼不做別人的幕僚呢?”
果然若有所思地說道:“幕僚?這個差事太難幹。不是沒有過這種想法,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和合適的人。”
楊幺好奇地問道:“難道在這件事情上你們也有所選擇?”
果然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富武的拳太重,不出手則已,出手必死人。謝和尚的拳頭已經夠硬了,可是和他比起來,還差上那麼幾分火候。當年你爹南下,能在拳頭上佔到他便宜的,只有富武一個人。一不能授業、二不能傷人, 師傅的臨終囑託,讓富武這一身武藝成了擺設。”
賴富武不以爲然地說道:“也不全是擺設, 沒事我還到夜市上練練攤。”
果然一臉心疼地說道:“你那叫擺攤?你那叫受罪!天天像個沙包似的讓人打,虧你想得出來。師傅生前最疼的就是你,要是讓他看到你現在這樣子,他肯定饒不了我。但是我這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我這現在除了幫人唸佛講經,別的也做不了。想當別人的幕僚最起碼得能幫人出謀劃策,可是我……哎,一言難盡啊!”
楊幺不緊不慢地說道:“其實這件事情很簡單。既然你只能說經講佛,那就專門說經講佛。我不知道南方這邊情況是什麼樣子,反正在北邊,特別是北京,如果你真是精通佛學的話,這香客和信徒都少不了。至於賴叔叔,完全可以跟着你一起,充當一個隨從的角色。以賴叔的武藝和外表,肯定能爲你招來不少讚譽!”
“小子,你這話是啥意思?我的外表怎麼了?”賴富武一聽這話不樂意了,那臉馬上就拉了下來。
楊幺不卑不亢地說道:“我只是實話實說,既然不能用長處討生活,那就用短處博同情好了。總比現在這樣,被人堵到寺廟門口來要債要好吧?”
果然一臉爲難地說道:“主意是個好主意,但是……我不能離開這裡。”
楊幺不以爲然地說道:“不需要長期離開,但是短期離開是必須的。你只要到北京去走一圈,展示一下你在佛學上的造詣就行了。到時候,甭管你在哪,肯定都有人能找着你。另外,你還可以收一些富商、明星當徒弟,幫他們講講經、念念佛,偶而給點人生意見,這就夠了。和了緣大師的遺願並不相悖!”
“就這麼簡單?”果然一臉懷疑地看着楊幺。
楊幺笑道:“您以爲能有多難,現在像您這樣對佛法有真研究的大師,走到哪都是炙手可熱被人追捧的對象。國人現在對佛教的追捧已經達到了誇張的高度。只要你有真料,你們幾個的生活肯定會有人贊助,搞不好還會有人把這寺廟擴建!”
“師兄,我看行!”賴富武興奮地瞪大了雙眼,哈喇子都流了出來。
“我看也行!”謝和尚突然出現在了門口,同樣是一臉贊同。
果然一臉不放心地說道:“我怎麼覺着這事……那麼不對勁呢?小子,你不會在打什麼鬼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