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照顧單小五,奔雷特意放慢了馬車的行進速度。出了城後便慢悠悠的靠在車門上,偶爾才擡手在馬臀上甩一下。
琅燮本來也想跟着坐馬車,結果讓歸不離用‘龍就該有龍的樣子’爲理由一把甩飛了出去,至今還沒找回來。
馬車裡,單小五從一堆單夫人準備的糕點乾糧裡冒出頭,挑了幾樣愛吃的,其他全都推回暗格裡,然後繼續窩到歸不離身邊,很自然的把切好的水果遞給他。
歸不離面不改色的就着她的手把水果咬了一口,默不作聲的摟着她的腰肢,闔眼靠在車廂邊上,寬厚的大掌有一下沒一下的順着她滑溜的長髮。
“相公,你說我們先去哪裡玩好?”
一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剛好可以夠他們一路慢慢玩過去。
本來歸不離是想直接抱着單小五一路飛過去,頂多耗個一兩天時間就能到,只要把琅燮丟給皇帝就可以輕鬆走人。
不夠後來顧慮到單小五玩心重肯定不會放棄這麼好的遊玩機會,所以便放棄了。
現在歸不離是應了單夫人的建議,用單府特意打造定製的超豪華馬車坐着上京,就跟現代流行的休旅車一樣,不僅能當交通工具還能拿來休息睡覺,方便實在。
歸不離垂眸看她,伸手捏了下她因興奮而顯出一片粉紅的臉頰,微微勾脣笑道,“你決定就好。”
“哦,”單小五撓了撓後腦勺,在腦海裡回想了下從別人口中探聽來的消息,然後猛的一拍掌,滿臉喜色的建議,“這樣好了,反正我們這一路過去會經過好多地方,我們每到一個地方就先打探下消息,有好玩的就多呆幾天,不好玩的就直接走人。相公,你覺得呢?”
歸不離還是那句老話,“你決定就好。”
反正她去哪裡,他都會陪在她身邊。
“那就這麼決定了!”單小五興致勃勃的爬到他身上坐下,兩隻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留下個響亮的吻,“相公你真好。”
“傻丫頭。”歸不離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單小五嘿嘿傻笑着偎依到他胸前。
“對了,還有一件事。”
歸不離突然收緊攬着單小五腰肢的手,低下頭表情很認真的跟她說,“我看不見。”
單小五茫然的擡起頭,歪着頭與他對視,“什麼?”
“我只看得見你。”話說完,他便閉緊了嘴,任單小五如何威脅利誘的追問,再也不肯開口了,就那麼閉着眼坐的筆直,彷彿老僧入定一般。
“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單小五攬眉歪嘴的盯着他剛毅完美的側臉看了老半天,腦袋上頂了一連串的問號——他剛纔到底在說什麼?怎麼她有聽沒有懂?
這個疑問直到第二天晚上,他們在客棧過夜的時候單小五纔想明白。
當時兩人正在嘿咻嘿咻的進行雙人運動,單小五看着歸不離似痛苦又似歡愉的表情,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前天他沒說完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那麼慎重的告訴她,他只看得見她,是在迴應離開單府前吃早膳的時候,她在餐桌上跟單寶乾說的玩笑話,她說:除了單寶乾眼睛有問題看不見綺念是個大美人,其他人都應該看得見。
而歸不離想讓她知道,他看不見比她美的綺念,是因爲他的心裡只有她,也只能看得到她。
醒悟過來,單小五整顆心都讓一種不知名的幸福感漲的滿滿的。不由分說的弓起身體,兩隻手勾住他的脖子,仰頭重重的吻上他微張的薄脣,然後在歸不離睜開那雙因情~欲而迷離的眸子訝異的回望她的時候,主動架高雙腿夾~緊他的窄腰,一邊扭着蛇一般滑溜的身子用比以往更多十倍的熱情迴應他。
歸不離雖然不明白單小五爲什麼突然那麼主動,但對於自家娘子精力充沛的表現卻是倍感欣慰,猿臂一伸將她緊緊抱坐起來,單手扶着她的後腦勺,眨了下霧濛濛的墨色眸子,淺笑着迴應她兇猛的狼吻。
房間裡的溫度隨着旖旎春光而不斷升高,就連窗外的圓月都因爲羞於觀看而偷偷潛入了雲層裡。
夜,還漫長的很。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單小五是讓歸不離抱着下樓,再一路彎着兩隻腳一扭一扭的爬上馬車的,模樣狼狽的簡直就跟剛出生還不會走路的螃蟹一樣。
惹的奔雷老是用一雙曖昧的眼睛盯着他們兩人看,要不是她嗓子有點不舒服,一準兒讓歸不離把他凍到冰塊裡涼爽涼爽。
因爲在下榻的時候早就跟店小二打聽過消息,知曉附近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所以單小五跟奔雷便一致決定不留下來,歸不離當然沒有任何意見。而這也就是爲什麼會有了早上單小五要被歸不離抱着爬上馬車的囧境——新婚夫妻嘛,當然是要各種抓緊時間OOXX。
中午的時候三人在一片小樹林裡休息,單小五嘴裡咬着滷牛肉,不時的伸手在兩個男人的視線死角揉着腰。
本來昨天晚上就運動的激烈過頭腰痠背痛不已,早上纔起來又只能坐在馬車裡顛簸,現在她整條腰都累的直不起來,再不舒緩一下估計等會她就得打橫躺下賴死不走了。
奔雷自打單小五嫁人之後便很自覺的跟她保持距離,這會兒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到,但歸不離卻是坐的離她極近,再加上練武之人普遍眼尖,她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一邊面不改色繼續優雅的吃着乾糧,一邊不着痕跡的把單小五摟過去坐在自己腿上,歸不離坦然的用手替她按摩腰部,讓她可以專心的吃飯。
腰上緊繃的感覺總算得到舒緩,單小五舒服的輕哼了一聲,感激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把牛肉碎屑都貼到他下巴上去了。
歸不離無奈的斜睨了她一眼,她立刻抓了抓頭髮,嘿嘿笑着用袖口給他胡亂擦掉,末了不忘灌一大口茶水漱下嘴巴,確定沒有殘渣了再在原地啃上一個明顯的記號。
面具後的劍眉微微挑了下,原本放在她腰上的手驀地移到她後腦勺,歸不離很自然的俯下頭,單手將她的腦袋側轉了過去,讓她跟他臉貼臉,好幫着分擔他臉上被她啃出來溼漉漉的口水印。
“咳!”
雖然一早就知道自家老大跟夫人感情生活甜的比蜂蜜還要膩,不過這種當面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事情還真是有夠……讓人頭皮發麻。
奔雷刻意的咳了一聲,拿起牛肉跟水壺,很識趣的轉過身假裝欣賞遠方的風景。
臉上則是想掩飾都掩飾不住的調侃笑意,看單小五精神不濟孱弱的好比老弱病殘的模樣,分明是昨晚勞累過度——他們家主上果真是純爺們真漢子,男人中的男人,猛男中的猛男,戰鬥力高到那叫一個不得了啊!
吃完午飯,當然是繼續上路。
因爲琅燮還沒回來,單小五怕它找不到他們。於是每到一個休息的地方總是會找個高一點的顯眼地方用布條扎個蝴蝶結,好讓它能一路尋過去。
對於她的幼稚舉動,奔雷打心眼裡嗤之以鼻。又不是人,留個布條扎個蝴蝶結有什麼用?龍又不跟人一樣靠這些東西追蹤,留了也白留。
當然這些話他只敢放在心裡,要真是說出來估計單小五會立刻拿上她隨身攜帶的鋒利匕首當場把他追殺到天涯海角,然後切成十八大段丟海里喂王八。
至於他從小相處到大的夥伴兼頂頭上司歸不離——不用指望他會救他,估計單小五說要殺了他,他會第一時間用冰塊把他凍住然後再細心的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方便讓她切個夠,切個爽。
傍晚的時候他們路過一個叫楊家村的地方,鑑於單小五有每日沐浴的習慣,歸不離於是便做主要在村裡一戶人家留下借宿。
起先人家看歸不離帶着詭異的面具,渾身又冷的讓人發毛,紛紛閉緊了大門不肯讓他們進屋。
後來還是單小五端着大笑臉一戶戶的去敲門,才終於博得村西邊獨居的一對老夫妻的同情,答應讓他們借住一晚。
老婦人原本還對歸不離有些懼怕,但見他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當場便喜的連連道謝,很快就用家裡僅剩不多的柴火燒了一鍋熱水出來,端到廚房裡讓單小五洗浴。
因爲廚房很是簡陋,有幾個地方甚至破了好些大洞。怕自家媳婦走光,歸不離自然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廚房外站崗。
晚飯是奔雷到外面獵回來的山雞跟一隻兔子,老婦人簡單處理了之後便擺上桌,甚至還特意炒多了一個辣白菜。
老楊頭窮苦了一輩子,一下子突然賺得了十兩銀子,心中高興,便到後院把藏在土裡好幾年的黃酒拿了出來,楞是說要請三人喝一頓。
奔雷是個自來熟,到哪兒都能跟人套近乎,不一會兒就跟老楊頭成了忘年交,不時稱兄道弟起來。
兩人從老楊頭祖上十八代是如何輝煌聊到現在家中是如何窮苦,甚至連曾孫女出嫁都穿不起一條像樣的裙子,說的激動了老楊頭甚至還嗚嗚咽咽的掉下幾滴眼淚來。
奔雷連忙又給他斟上滿滿一碗酒,邊喝邊扯開話題。
歸不離默默的喝着酒,單小五坐在他身邊,一邊捧着飯碗扒飯,一邊睜着兩隻亮晶晶的大眼兒盯着老楊頭跟奔雷看,似乎對他們談論的事很有興趣。
古代夜生活本就沒什麼樂趣可言,更別說是在這種窮鄉僻壤的鄉下了。
當晚吃完飯之後,老楊頭夫婦便安排歸不離夫婦跟奔雷分兩個房間睡下。
因爲擔心三人都是一身華服的會睡不習慣,老婦人思來想去許久,還是到自個屋裡把想要給曾孫子娶親用的兩牀新被子拿了出來給他們用。
單小五幾人知道以老夫妻家中的境況,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很道義,也不推脫的便接受了。
只不過奔雷在歸不離的授意下,第二天離開的時候還是悄悄把另外的二十兩銀子放到了被子上,當是對老夫婦收留他們一晚的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