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布里塔尼亞帝國除了本國自身的領土之外,還擁有數個屬地。。各屬地被按序編號,於是各屬地出生的人們也被編上了號。比如說,日本如今被稱作11區,曾經的日本人現在就被稱作ELEVEN了。
有所區別的當然不只是名字,所賦予的權利也迥然不同。本土出生的布里塔尼亞人和屬地被編了號的人是不一樣的。比如說,編號的人原則上沒有到國外的渡航權利,同時也不允許自由往來布里塔尼亞帝國本土和其他屬地,
也就是說,編號的人只能在各屬地指定的區域居住,除了特別許可,不能離開指定區域——這些對於在民主主義之水澆灌下長大的人們來說簡直要懷疑自己眼睛的不公條文,堂而皇之地作爲國法被記載下來。
這種強權政策,短期上會引起政局不安定,長期下去便會導致國家崩潰。這都是前車之鑑。而布里塔尼亞帝國不可思議的地方,就在於吧這種形式的支配半永久地持續着。當然,要說像11區這樣抵抗運動激烈頻發的地域也並
不是沒有,但也不是所有的屬地都陷入了同樣的狀況。11區這樣的大概纔是特例吧。
但是,這樣一來,就又產生了新的問題。
那就是,爲什麼在各個屬地都饒有成效的編號政策在11區——這個曾被稱作日本的國家裡就行不通呢?
單純是無法接受支配與服從的關係呢,還是和原本的國民性有所衝突呢,還是因爲地理上和敵對的第三國有接點,容易受到包括軍事介入在內的干涉之故呢?
又或者是因爲——
男人大汗淋漓。
這都怪他完全剔光了頭,這麼說或許有點過分——但他的臉看起來就像是被打到地上的軟體動物。包裹着他臃腫身軀的軍服上,密密匝匝地掛滿了勳章。和他的形象毫不相稱,實在是不敢恭維。
加上他的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他一邊用手帕將額上浮起的汗珠擦乾,一邊面向座壇上的人物深深低頭:“殿下,謹向您呈交報告。方纔,從情報小隊那裡獲得了受損報告,損害集中在正面的公用門以及側面的第四通用門。但由於並非從內壁入侵,因此地下實驗設施毫無損傷。”
對於男人戰戰兢兢說出的事實,那位人物只是深坐在豪華得簡直不合時宜的椅子上,默默聽着。
性別上來說這位應該也是男性吧,但要表現他那番身姿,一言以蔽之,就是唯美,或者說是極度的自戀。。
長長的波浪式金髮顯然曾委以專業人士之手,而他身上穿着的制服,基本上和正在作報告的肥胖男人是同一款式,但四處加入了一些獨創的編織。薄施粉黛的臉頰和纖細的睫毛都美得像人偶般,令人難以置信。
肥胖的男人繼續動嘴報告:“因爲連串的騷動,令設置在外部的變壓設備以及輸電線都遭到了破壞……似乎我方受到的損害較爲重大。報告指出,現在光是自用發電,靠休眠狀態的系統來維持已經是十分吃力了。儘管修復工
程正在加急進行,但畢竟難以公開。”
“轉移。”
那位男性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銀鈴般的聲音聽似悅耳,實際是男子極力提高聲調之故。
“啊?”
“沒聽見我的話嗎?我說把它轉移了!不必等候修復工程展開,把一切實驗物品都給我轉移到代用設施裡去!”
臃腫的男人不由得猛擡頭。
“但,但是,殿下,這實在太……”
“那裡已經暴露了。儘管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特地衝着實驗內容去的——但無論如何,被************們知道了那裡有些什麼已是既成的事實。到了這個地步,除了放棄那個地方之外別無他法。”
“話雖如此……”
“巴特列!”
男子不知爲何嗖地綻開了微笑。
“你知道我爲何被委任到這個沒有華美宮殿,還得騎馬才能抵達的地區嗎?全部都是爲了‘那個東西’啊。不得讓任何人知道‘那個東西’的存在——不管是ELEVEN還是我們的同胞。所謂‘11區總督’——這個頭銜對我來說無關痛癢,一切都要以‘那個東西’爲優先——明白了沒有?”
“是……”
“只是火燒到門的程度的話,怎樣也能掩飾過去。但是,若變得頻繁受襲,本國就可能會起疑,到時就太遲了。”
“那麼……搬送也得背地裡秘密進行嗎?”
“這還用說。總之一切就交給你安排了,巴特列——話雖如此,”說道這裡,男子的聲音首次籠上了不快以及懷疑的陰影,“那幫傢伙,到底是怎麼知道那裡的?”
“非常抱歉,詳情正由親衛隊調查當中,目前仍未查明……”
“也罷,”男子抹去言語中的感情,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反正遲早也是會知道的。”
之後就只剩寂靜,籠罩着整個室內。
相隔一週返回的學校,顯得格外的耀眼。
通過安全檢查後穿過高大的校門,大得犯傻的整潔庭園隨即映入眼簾。
四平八穩的大型噴水池遠遠地坐落在前頭,綠色的草坪修剪得像絨毯那般整齊。
配置均勻的長椅每一張都熠熠生輝,長椅所對着的數棟建築更是奢華得彷彿宮殿。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那其實是校舍。
地處神聖布里塔尼亞帝國領土11區東京租界,私立阿修弗德學園。
“困啊……”對着以三月來說很是強烈的陽光,卡蓮眯細了雙眼,有點兒厭煩似的嘟囔。
穿上久違的有袖制服,怎麼都覺得肩膀僵硬。
雖然嶄新細絹的觸感並不惹人討厭,但在易於活動這點上實在有點差強人意,害她總是定不下心來。
原本這所學校的制服就很女性化,可愛過頭了,實在不符合她的喜好。
不過,儘管心裡是這麼想,但卡蓮穿制服的架勢一點也不馬虎——
裙白的摺痕非常標準,按規定穿的平底鞋也是一塵不染,西裝外套的領帶更是筆直筆直的,胸前的鈕釦也扣的同樣整齊。
仔細打理過的頭髮,步入校舍的文雅舉止,大概不論是誰,都會打保票認爲她是和阿修弗德學園之名相稱的千金小姐吧。
惟一例外的大概就只有像剛纔那樣不太淑女的說話方式罷了。不過連那也很快就看不見,被迫消失了。
“啊,卡蓮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