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阿舅這樣說呢？”楚家上下的態度十分詫異，楚昭猜到當初鍾氏嫁給楚章必有內幕，但是鍾氏身邊的人，楚家上下皆緘口不提，她以前小，也不能去打聽這些事，既然鍾鬱主動提起了，楚昭當然要趁機問清楚了。
當着別人女兒的面罵了人家父親，雖然這是他外甥女，他罵的是他妹夫，還是挺不對的。
鍾鬱摸摸楚昭的頭，“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哦。有阿舅在，阿昭只要吃好玩好。”
這是要養豬的節奏嗎？楚昭好不容易長到這麼大了，看着她親孃舅。“吃好玩好，什麼都不知道，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
好像，似乎，他這外甥女比他親妹妹還聰明呢，外甥女還有個神重之稱，所以，這話是故意說的？
詢問地看了外甥女一眼，他外甥女楚昭認真地點點頭，“阿舅，你就告訴我唄，你要不告訴我，我還得問別人，別人萬一說了假話騙我怎麼辦？”
眨眼眨眼，再眨眼，鍾鬱感覺到一股無力，“我跟你說了，你不能跟別人說。”
果斷地點頭，這配合得鍾鬱再次提不起勁。只能給小外甥女說起了小妹的往事。這麼個傻大舅完全沒有意識到小外甥女在套他話呢。
“你阿孃啊，以前有很多人喜歡的。雖然我們鍾家不是什麼世家，你娘是你舅母教出來的，氣度修養都擺在哪裡，娶妻當娶賢，後來要不是因爲齊家那小子沒出息，齊丞相爲了齊家上下非不肯讓齊家娶你娘，哪裡能便宜了楚章。”
楚昭聽着這話整個人一凜，聽鍾鬱的意思，鍾氏曾經有過喜歡的人？
鍾鬱已經繼續講起，“齊鍾兩家一爲相，一爲大將軍，齊家毀約，你阿孃當時已經及笄，因爲齊家的原因，齊家毀約之後也沒人敢上門提親。沒多久，你娘卻突然說楚章願意娶她，我當時也沒明白怎麼回事，你娘堅持，我只好答應了。”
不對勁，依鍾鬱的性子，絕對不可能鍾氏隨便找個人說嫁他就會同意，尤其鍾鬱擺明的看不上楚章的模樣。
傻大舅也不傻啊，說一半留一半的，果然不愧是大將軍。
“好了，故事講完了，我們去尋你阿孃吧。今天是你阿兄大喜的日子，得閒了阿舅再來帶你去玩。”鍾鬱注意到楚昭那不信任的小眼神，五歲的小娘子怎麼那麼聰明呢？抄起楚昭往妹子懷裡一塞，趕緊到前堂去。
鍾氏一看兄長那明顯被嚇着的模樣，低頭問了楚昭道：“你怎麼把你阿舅嚇着了？”
“我哪裡嚇得了阿舅。”楚昭想要來了死不承認，鍾氏狹長的丹鳳眼往楚昭的臉上一掃，楚昭趕緊地道：“我就問問阿舅，阿孃跟父親的事。”
這個答案倒叫鍾氏一怔，“爲何突然問起此事？”
“阿孃不喜父親，父親也不喜歡阿孃，祖母還看不起阿孃。”楚昭據實回答，鍾氏輕輕一嘆，嘆得楚昭心顫顫，小心地擡頭瞄了鍾氏，鍾氏摸摸她，“長大了，心思多了？”
“沒有，沒有，我只是想知道阿孃跟父親是怎麼回事。”楚章明明不喜歡鐘氏，一年到頭都沒進過鍾氏的屋，倒是總往莫氏那去，楚家並不大，她時常能聽到不遠處的院子傳來的陣陣歡笑聲，依楚章對莫氏母子的態度，免不得讓楚昭亂想的。
“大人的事，沒到你該管的時候。你阿兄年歲漸長了，你瞧瞧可有喜歡的姐姐，叫你哥哥聘回來給你當阿嫂？”鍾氏先按住了楚昭亂七八糟的心思，接着又讓拋出了另一件事來吸引楚昭的注意。
果然楚昭睜大眼睛道：“要爲阿兄選阿嫂了嗎？”
“是啊！”鍾氏一看她真被引開了思路，順着說起。一旁的周氏也在一邊插話道：“你想要個什麼樣的阿嫂？”
“阿兄想要個什麼樣的媳婦？”楚昭反問一句，逗得周氏與一衆媳婦一笑。
“你還知道什麼叫媳婦？”周氏打趣地問，楚昭晃着小腦袋道：“代侍父母，持家傳家，是爲媳也。”
“果真是個小神童呢，這麼小就道破了何以爲媳。”齊氏洪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跟在她身後還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小郎君，一見楚昭就開歡地喚道：“昭昭妹妹。”
這是齊氏的小兒劉駟，楚昭也露出了一抹笑容，“駟哥哥。”
齊氏已經上前一步將楚昭抱起，“我的阿昭啊，怎麼就那麼可人呢，來，跟齊姨歸家去吧，齊姨必叫你駟哥哥幫你持家傳家，不叫我們阿昭受一點委屈。”
從楚昭沒懂事開始，齊氏已經打了不少迴帶楚昭回家的念頭，鍾氏不鬆口，等楚昭長大了，嘴皮子利索了，哄齊氏的手段層出不窮。
“齊姨喜歡阿昭，阿昭也喜歡齊姨，可阿昭更喜歡阿孃。齊姨要帶阿昭歸家，得要阿孃跟阿兄同意。”楚昭一張小臉笑呵呵地說，齊氏捏了楚昭的臉，“這纔多大的孩子，凡事說得一套的，必是你教的。”
這指的自是鍾氏無疑，鍾氏道：“不是我教的，莫是你教的？”
噎得齊氏半死，“只盼我肚裡的這個啊，是個如阿昭一般的小娘子，我就無憾了。”
“有喜訊了？”鍾氏看了一眼齊氏的肚子，齊氏點了點頭，她自生了小兒之後呢，一直都盼着能懷上生個小娘子，盼了幾年了，可算是有好消息了。
“三個月了，胎做穩了才往外說。”齊氏喜上眉梢，鍾氏道：“當真那般想要個女兒？”
“你是得了個可心的女兒不知道我這沒有的人多羨慕。瞧我們阿昭人長得好看不說，又懂事又聰明，我巴不得帶家去。”齊氏說到這裡嗔了鍾氏一眼，鍾氏莞爾，這等周而復始的話題她是沒法兒接了。
“齊姨定會生個漂漂亮亮的小娘子，等小娘子出生了，阿昭會帶她玩。”齊氏有多盼女楚昭最是直感，每回齊氏見着她都捨不得撒手，這回懷上了，以後她可算解脫了。
所以，保佑齊氏一定生個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