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的看清楚眼前的人,若涵這才發現,原來在自己面前嘮叨的正是以前在監獄裡看到的那位老爺爺,若涵突然間很想哭,張了張嘴,缺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喉嚨乾澀疼痛的要命。
老頭搖着頭道:“哎,醒了啊,醒了就先喝點水吧,老頭子我也沒有什麼可以招待你的,孩子啊,我們又見面了,卻是在這裡,又在這裡,哎,造孽哦。”
聽着老頭嘮叨,熟悉而又溫馨,若涵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裡的一切還是一模一樣,若涵記得,只是卻會想不起來,自己爲什麼會被關在這裡,自己曾經犯了什麼法,又是怎麼出去的?那些細節,若涵道現在只覺得是一片模糊,只是這個老頭,若涵卻印象極其深刻。
老頭回頭,看着若涵在笑,沒好氣的說道:“壞傢伙,還笑,小命兒都快不保了,我說你這孩子,生下來怎麼就這麼多災多禍呢?瞧瞧好好地小丫頭,怎麼可能會殺人呢?你哪裡有那個力氣呢?不過啊,老頭子我相信你,太子殿下不相信,咱也沒辦法,是不?來喝一口水。”
老頭將若涵扶了起來,給若涵灌着水,幾口清涼的水下肚,若涵這才能勉強開口說話了,若涵道:“老爺爺,謝謝你,我喝夠了,不渴了。”
老頭笑呵呵的看着若涵,一時間想到了自己和若涵差不多大的孫女,不住嘆着氣道:“你這娃兒呀,咋就這麼命苦呢?我這老頭,我這老頭,哎。”老頭說着說着,在也說不下去了。
若涵笑笑道:“老爺爺,我沒事,你看,我好着呢,那一點傷算不了什麼,我是打不死的小強。”若涵突然間覺得,自己說的一點也沒錯,自己就是一個打不死的小強,就算是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不是打不死的小強,那又是什麼。
“瞧你這小嘴還挺硬。”老頭又笑又氣地說着,他倒是第一次見這樣倔強的小女孩,打心眼兒裡喜歡若涵,老頭道:“只可惜呀,老頭我什麼忙都幫不上,不如這樣吧。”老頭說完,站了起來,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掏出了自己懷裡的鑰匙道:“你逃出去吧,逃出去去別的地方過你的日子去,你還年輕,應該見識的還有很多,不應該喪命在這裡。”
看着老頭這樣對待自己,若涵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啦嘩啦的流淌出了來,所有的委屈也一股腦兒發泄了出來,若涵抱着老頭哭道:“爺爺,我沒有做錯什麼,爲什麼他們都要這樣對我?我不是妖怪,我只是我,我每天都很小心意義的對待我身邊的人,我那麼那麼真誠的對待他們,爲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爺爺,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啊。嗚嗚……”
“哎,好了好了,好孩子,擦乾淨眼淚,來,我這裡還有點銀子,拿着走吧,走得越遠越好。”老頭從懷裡逃出來幾錠銀子放在了若涵的手裡,粗糙的手劃過若涵的肌膚,有些疼痛的感覺,儘管老頭將手裡的銀子小心翼翼的放置在了若涵的手上,還是碰疼了她的傷口。
若涵忍着疼痛推過銀子道:“爺爺,我不走,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走,要是我走了,就等於事認罪了,如果我認罪,這一輩子我就得背上殺人犯的罪名,所以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走。”她知道,如果她就這樣走了,在這古代也只能是過着亡命天涯的日子,她如果走了,只能是牽連到丁香,東皇太一心想要了她的命,怎麼會輕易放她逃走?
“可是……可是孩子啊,你要是不走,在這樣下去,只會讓你送了命的。”老頭氣呼呼卻又無可奈何的說着,只是見着若涵這樣執着,心裡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欣慰的是自己沒有看錯,還有這樣好的女孩,這樣懂事,心疼的是眼看着這樣好的一個女娃,就這樣被折騰的成了這副模樣,他於心不忍。
若涵吸了吸鼻子,重新換上了一副神情,勉強笑了笑道:“沒事的,我相信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定會查明真相的,更何況,公道自在人心,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不是的話永遠都不是,謝謝你,爺爺。”若涵是真心的將眼前的老爺爺當做了自己的爺爺了。
“既然你這樣執意,老頭我也就不爲難你了。”老頭收了銀子重新放進了自己的懷裡道:“娃兒呀,這牢門老頭我就一直給你敞開着,你什麼時候想走了,就跟爺爺說一聲啊。”
“嗯。”若涵感激的看着眼前的老頭,還是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好人還是挺多的。只是看着自己淤青的手指,想到了今天早上東皇太一毫不留情的面容,若涵的心,痛過手指上的傷。
“對了娃兒。”老頭忽然回過身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開口道:“你那個公子呢?那公子可是聰明伶俐,上一次就是他,幫了縣令大人破了案子,老頭我在想啊,要不幫你把那位公子請來?說不定啊你就可以洗刷清白了。”
“公子?什麼公子?”若涵聽得是一陣雲裡一陣霧裡的,尋思了半天若涵道:“爺爺你是說二殿下嗎?”可是若涵想了想,東皇玄煜卻還像是沒有跟自己破什麼案子,倒是東皇太一還是靈峰隱藏身份
在楊家的時候幫了不少忙,眼下老頭說的,一定不是太子東皇太一。
“不是不是。”老頭擺着自己的手道:“就是那個,總喜歡穿一身黑衣服的公子哥兒,以前你們走哪兒都是一起的,那公子長得可真是俊俏,我老頭子還是第一次見這樣俊的公子,不過那公子就是總是冷着一張臉,我老頭沒見他除了你還跟別的人說過話。”
黑衣服?長得很帥?若涵搖搖頭,完全不記得自己的身邊還有這麼一號人,要是有的話,若涵粘着他那是必須的,不僅帥還會破案,而且還很酷,若涵道:“爺爺,他比皇子們都要好看嗎?”
“那可不。”老頭一摸了自己的鬍鬚道:“哎,我說娃兒,你當真不記得了?要說,真從那件案子以後還真的再沒有見過那公子了。可惜啊可惜。”
若涵快要吐血了,什麼公子不公子,若涵只當是眼前的老頭老眼昏花,或者得了什麼妄想症,自己明明記得自己曾經的一切,但是若涵發誓,她絕對不認識什麼比那兩位還要帥的男人。
手指還在火辣辣的疼着,而且還好像是有節奏一樣一下一下的疼着,想睡睡不着,總而言之是坐立不安,卻只能是眼睜睜的忍受着疼痛。若涵在想,這個時候丁香一定是做好了自己喜歡吃的飯菜在家裡等自己,只是定向不知道的是,自己被抓進了牢房,還嚴刑拷打,這一招穿越,還真的什麼事兒都讓她遇到了,若涵想笑,而且還是苦笑。
想到這裡,若涵嘆了一口氣,就挨着地上鋪着的稻草小心翼翼的躺了下去,一邊輕輕吹着氣,是自己滾燙疼痛的手指能夠好受一些,只是十指連心,從手指上傳來的疼痛感,一下一下刺痛着若涵的心,使得若涵坐臥難安。
沒辦法,手指上疼,又沒有麻醉藥,更是睡不着覺,若涵就只有想辦法讓自己轉移注意力,卻想別的事情,而不是注意着自己被夾得快要斷掉的手指。
隨意一想,若涵就想到了差役老頭的話,那個黑衣公子,按照道理說,老頭應該沒有說謊,自己之前說老頭妄想症,也不過是因爲手指實在是疼,不想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如今靜下心來,若涵不得不承認這一件事。
一開始,茗兒是向自己提過什麼寒公子的,只是提到這一點,若涵是什麼印象都沒有的,再後來餘生老實巴交的給自己講了一個據說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傳奇故事,若涵道是聽得津津有味,全當這故事的女豬腳跟自己長得差不多年齡差不多名字相同而已,就算是真有這一件事,若涵還是不相信,不爲別的,若是自己身邊真有那麼一個印象賊賊賊深刻的人,她怎麼會忘掉呢?而且憑若涵的直覺,再加上餘生生動的講故事,若涵明白那個女豬腳若涵是喜歡那個叫寒楓的,如果自己喜歡一個人卻不記得,除非是失憶。
只是失憶的話,若涵只覺得是一個天大的笑話,自己不就是昏迷了幾天而已嘛,再說了,什麼餘生茗兒還有丁香,這裡的一切的一切包括自己怎麼穿越來的,她楊若涵都記得清清楚楚,偏偏爲什麼那個神一樣的寒公子自己記不住了?打死她也不信,可是這麼多人也沒有理由去騙她,若涵越想卻越覺得有趣了,不疼不癢,不悲不喜,完全不當一回事兒。
其實思來想去,若涵也覺得沒有什麼,既然自己不記得了,也找不回這所謂的記憶,若涵道也樂得自在,只是一躺下來屁股上以及手上傳來的陣陣疼痛感,又將若涵拉回了現實。沒錯,她是一個被人當做殺人犯的人,若涵也清楚,自己就算是不畫押不招什麼供,就這樣折騰自己,自己折騰不了幾次,恐怕就去閻羅王那裡報到了。
仔細回想着,若涵知道,自己自從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雖然受了苦,但也苦中有樂,嚐到了愛情的滋味,遇到了一個在現代物種淘汰腦袋越來越聰明但是模樣越來越不能看的世界所沒有的極品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高帥富類型的,若涵覺得死而無憾了。
先不說別的,若是在現代,遇到一個富二代跟人家談談戀愛牽牽手希望都小,不是別的願意,只是因爲高帥富要麼挫要麼花心,要麼就是人家看不上她楊若涵,一招穿越,所有女人的美夢,倒是都在這裡成真了,這樣想來,若涵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不知足了?得了高帥富的男人,卻還想着人家專情對自己一心一意,可是若涵又想,爲什麼就不能一心一意?
正胡思亂想着,卻只聽門外傳來丁香的哭喊聲:“小姐,小姐,奴婢來看您了,小姐,都是奴婢不好,讓小姐受委屈了。”
只聽丁香一句又一句的說着什麼奴婢不奴婢的,若涵只覺得自己聽的也是心煩意亂的,怕只怕丁香看見了她現在這副模樣而心疼,若涵慌忙不再出聲,只是朝着牢房裡面去,不想被丁香發現而擔心,因爲她知道,丁香也是一個愛哭的女孩子,若是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定是要哭的死去活來了。
“小姐,小姐你在哪兒裡?小姐!”丁香一邊哭喊着若涵,一邊發瘋了似地四
處在牢房裡尋找着若涵的蹤跡,一個個牢房仔細搜索着,而若涵只是儘量的將自己的身體緊貼着牆壁,不想讓丁香找到。
丁香哭着喊着,發瘋了似地胡亂找着,忽然看見了一旁的差役老頭,丁香這才哭着撲了上去跪在了老頭的面前道:“求求你,告訴我,我家小姐被關在了什麼地方?求求你。”
老頭嘆了一口氣道:“娃兒啊,別躲了,你看這丫頭哭的多傷心,你這樣他胡思亂想,豈不是更着急更擔心,還是出來吧。”
聽了這話,若涵在心裡仔細的琢磨了一遍,這才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只是卻不走出牢房,而是站在牢房的陰影當中低聲道:“對不起丁香姐姐,我沒事,只是被抓住了而已,瞧我,這還不是好好的嗎?丁香姐姐你別擔心了,做的好吃的拿來了沒有?拿來了的話放這裡就行,我和爺爺一起吃,只是現在還不餓。”
若涵儘量用平常的口吻說着,只是想將丁香打發走,以免看到了她現在這副模樣。
差役老頭更是嘆了一口氣道:“娃兒啊娃兒,你這是何苦呢,今天早上公堂上這一鬧,恐怕整個楊家墩都知道了,你呀,還是老老實實告訴她吧。”
若涵聽着,只是大片大片的沉默着,她知道,楊家墩的女人們閒來無事,總喜歡李家常劉家短的嘮叨一些閒話,只是就算是丁香知道了,她也不想讓丁香看見她現在的慘狀。
丁香哽咽着道:“小姐,奴婢都知道了,他們用拶指夾你的手指頭,奴婢都知道,奴婢什麼都知道,小姐,你就出來吧,奴婢拿了藥,給小姐擦點,小姐要聽話。”
原來,丁香果真什麼都知道。若涵嘆了一口氣,緊接着苦笑了一下,而後推開牢門,走了出去,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一臉淚水的丁香。
丁香一眼便看見了若涵兩隻通紅的手,淚水便立馬溢滿了眼眶,走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抓住若涵的手,然而僅僅一手的距離,卻又將手停在了那裡,丁香一邊哽咽着一邊道:“小、小姐,他們居然把你弄成這個樣子,你可是還是個孩子啊,他們怎麼狠得下心對你用刑?小姐,我可憐的小姐,嗚嗚……”丁香哭着,緊緊地將若涵摟在了懷裡,冰涼的液體便順着若涵的脖頸往下淌。
若涵想要伸手抱住丁香,然而手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感依舊沒有消失,若涵打趣着笑笑道:“丁香姐姐,還是不抱了吧,我看你把飯菜都準備好了,我餓死了,還有哦,你說帶了藥,給我擦擦吧,這牢房裡也沒有藥,疼死我了。”
“好好。”丁香忙摸了淚水道:“都怪我,這都給忘記了,來,小姐,奴婢先給小姐的傷口抹點藥,然後再給小姐盛飯,這裡面都是小姐喜歡吃的。”丁香說到後面,哽咽的泣不成聲。
若涵知道,丁香看着自己受委屈心裡比誰都難受,若涵也只是儘量避免不去提着一些事情,只是丁香道:“小姐,你放心,無論如何奴婢都要想辦法救小姐出去,小姐就先在這裡忍一陣子,只是小姐,看着你受委屈奴婢卻無能無力,奴婢得心裡,真的比刀割還疼。”
丁香說着,伸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哽咽了兩聲之後,這才匆匆的從自己的懷裡逃出來了一瓶藥,抹了一把眼淚,從裡面倒出有濃烈的中藥氣味的藥水,然後給若涵輕輕地擦在了手指上,一邊輕輕擦着,一邊問若涵:“小姐,疼不疼?奴婢是不是力氣太大了?”
若涵只是一個勁兒的搖着頭道:“不疼不疼。”其實就算是丁香不觸碰她的手,她還是感覺疼,觸碰了就算是再輕也一樣是疼,豆大的汗水順着若涵的額頭往下滾,若涵卻只是面帶微笑的說着不疼,她知道,只有這樣丁香纔不會擔心。
塗好藥之後,丁香便像是喂小孩子一樣喂着若涵吃飯,若涵覺得,這是自己來到這裡,最爲幸福的時候了吧,愛情、金錢,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這一刻的溫暖。
丁香走後,若涵依舊坐在那裡回味着剛纔的一幕,如果不是經歷這些大起大落,若涵或許不會知道,留在這裡,跟着丁香一起生活,過着平靜的日子是多麼的美好。想到這裡,若涵微微向後靠在了木頭柱子上,微微眯着眼睛,嘴角掛着笑容。
丁香一路是哭着跑出去的,看到了若涵現在這副模樣,自己卻無能爲力,丁香只是恨着自己幫不了任何忙,只是她知道,她們家小姐一定不能有事,哪怕是自己被千刀萬剮,也不能夠讓他們家小姐有事!
“丁香姐姐。”餘生見着眼前的丁香哭着往家裡跑,便開口喚住了丁香,茗兒死了,若涵出事了,尤其是茗兒的死衙門居然調查是和若涵有關,餘生一時間,只覺的全部亂了套了。
丁香擡頭,見是餘生,這才匆匆摸了眼淚,丁香知道,茗兒和若涵,對於餘生來說,都有着特殊的感情,或許出了這樣大的事情,餘生比自己還要難過,所以丁香儘量讓自己不要太難過,丁香看着餘生,故作無事的問道:“餘生,你怎麼也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