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哈!
大家更希望孩子們的父親是誰呢?
是誰呢?是誰呢?
------題外話------
下人小廝生不出小羿和小顏這樣的好孩子,所以,孩子們的父親果然是大有來歷的,或者,應該說是身份高貴的。只是,如果不是明相,難道真會是驍雲將軍?
王妃見她擺出這幅小女兒的委屈樣,更是惱火:“胡說八道,下人小廝就能生出小羿和小顏那樣的孩子?你也太看得起那些奴才了。”說罷,又狠狠瞪了她一眼,這才又不怎麼走心地安撫道:“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好好守着那個薛仲清過日子吧!他傻了也好,至少不會多問你一句孩子們的來厲,你也能少受些白眼和歧視,這不是很好嗎?”
“女兒也不是肖想明相那樣的人,只是覺得,如果是他那樣的謙謙君子倒也罷了,就怕是……是那種下人小廝……”說着,華青弦又緊緊捂住了嘴,不讓那哽咽之聲溢出脣齒。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長得相似的大有人在,有什麼好奇怪的?”
垂了眼,華青弦扮出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樣:“那,如果不是明相的孩子,爲什麼會長得那麼像?”
所以,明相不可能是孩子們的父親,如果是,王妃的態度不會如此絕然。
話一出口,華青弦便被嚇住了,王妃自己也意識到答得太快,連忙解釋道:“我是說,你和明相不可能,無論孩子是不是他的,他這麼久都不肯過來認他們,要麼就不是他的孩子,要就是不肯認他們,這樣的男人,你還指望他會對你負責麼?”
“不可能。”
不對,王妃的態度不對,她怎麼會看起來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華青弦的腦子飛速地運轉着,看向王妃的眼神亦多了幾分不明所以的探究:“母親,女兒本也是不想再提這件事的,那日情急之下,女兒纔對父親撒了謊,可是,傳聞畢竟是實,女兒聽說那明相……長得和我們家小顏真的很像,女兒就在想……會不會……”
“現在哭,早幹嘛去了?”嘴裡還數落着華青弦,但王妃的表情明顯已舒展了許多,她深深地看了華青弦一眼,又問道:“瞞了這麼多年的事了,爲何今日又肯說了?”
“母親,女兒不是故意的,可那畢竟是醜事,女兒又根本就不知道那人是誰,又怎麼好意思跟母親說?本想着僥倖……誰知道,又有了小羿和小顏……嗚嗚……”
將從夜雲朝處聽到的一切,她稍加潤色修改,華青絃聲淚俱下地向王妃訴說的那日種種,越聽,王妃的臉色便越僵硬,直到最後已是面青脣白:“你糊塗啊!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還敢瞞我?”
“其實,女兒是被人陷害了,那一天……”
聞聲,王妃面色一變:“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其實,女兒騙了父親。”說着,華青弦幽幽一嘆,道:“小羿和小顏的父親,您一直想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一直怪女兒不肯說,可是,女兒不是故意要瞞着母親的,實在是,女兒也不知道那人是誰,根本就無從說起啊!”說完,華青弦又拿帕子擦眼睛,來之前她已在心裡預演過數次,如今正常發揮‘演技’,眼淚也是恰到好處,表情也是恰如其分。
“到底什麼事?”
“母親,您是不是還在怪女兒行爲不檢點讓你面上蒙羞?在人前擡不起頭來?”習慣了王妃的冷漠,華青弦並不覺得王妃真的會難過傷心,但,無論眼前之人是不是真的王妃,她接下來的話都能起作用:“其實,有件事女兒一直想跟母親坦白的,可是,一直沒有勇氣……”
“說吧!”
華青弦咬着脣,目光若有所指地瞥了眼還在一邊吃東西的三個孩子,王妃會意,面上仍舊不動聲色,從容道:“給你打了幾套頭面做添妝,正好昨日送來了,進去看看吧!”說着,王妃率先起身,華青弦也隨即跟上,很快便跟着王妃去了內室。
這陣子王妃也算是見識到華青弦的本事了,她本就不是這種畏畏縮縮的性子,反常即是妖:“有什麼事就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怎麼?你又不滿意這門親事了?”本就是意料之中的反應,但看到華青弦的表現,王妃的臉上依然浮出幾絲鄙夷來,華青弦只作未見,委屈道:“女兒不敢,只是……”
忽而,華青弦神色一暗,炫然欲泣道:“母親,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麼?攤上這樣的親事,哪有什麼事事都順可言?”
終於提到了,看來,這就是今日讓她過來的重點。不過,這件事就算王妃不提她也是要主動提起的,只因,她來這兒的主要目的,是從王妃的嘴裡套出她想要的訊息。
“看來,阿弦果然是喜事將近了,事事都順,事事得巧。”
乞巧節的時候,未出閣的姑娘都是會討巧的,她雖未出嫁但卻有兩個孩子,本是不想參加的,見孩子們玩的開心,也就跟着湊了一腳,沒想到最後竟是她得的巧最多。
“是啊!剪窗花和穿針都得了巧。”
許是華青弦對小時候的事情提得太頻繁,令王妃有所警覺,她忽而打斷她的話,道:“那麼久的事了,誰還記得清?倒是你,今兒個這是怎麼了?總是提那些舊事,倒是不肯說說現在。”說着,王妃不等華青弦接口,又笑問道:“我聽說,你昨晚上得巧了?”
擱了茶,華青弦拿帕子試了一下嘴,又笑道:“這茶也是當年的味道,我很喜歡。”說着又是一笑,看向王妃:“母親還記得我小時候最喜歡的那隻茶碗麼?上面印着……”
王妃確有一隻玉花簪,也確實被摔壞過,只是,卻非她小時候給摔壞的,而是被柳側妃給弄壞的。因此王妃還狠狠地訓了柳側妃一頓,柳側妃跑到王爺的面前哭訴,王爺爲了息事寧人,給打了兩支一模一樣的,一支給了王妃,還有一支給了柳側妃。王爺如此的行爲,氣得王妃當時便將那隻玉花簪摔了個稀八爛,這麼重要的事,沒想到王妃自己居然不記得了,還說怕摔壞所以收起來了,是真的記不清了,還是根本就不知道?
說着,華青弦端了茶,垂眸輕呷了一口的同時,也掩去了眸底的銳光閃閃。
“是啊!那麼重要的東西。”
聽到這話,王妃目光微閃,頓了一下才道:“還不是怕又摔壞了,所以讓林媽媽收起來了。”
“母親還記得麼?我小的時候很淘氣,有一次將母親最愛的玉花簪給摔壞了,母親一生氣就打了我的手心。父親知道後,就親自給母親又訂了一支一模一樣的,那隻玉花簪怎麼都不見母親戴了?”
以前的王妃是最不愛吃素雞的,甚至於所有的豆製品她都不愛吃,因爲她覺得有一種豆腥味,吃了想反胃。一個人再怎麼性情大變也不至於口味發生這麼大的改變,除非……
不錯麼?怎麼又和她記憶中的相反?
“那個是不錯。”
“是啊!我記得母親最愛吃六芳齋的素雞了。”
這個想法一起,華青弦的腦子登時被激的嗡嗡直響。不過,很快她便自我否定了這個想法,一來,穿越這種事應該還沒有普遍到這種程度,再者,如果王妃真的和自己一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就不可能知道小羿和小顏的父親是誰,更不會無緣無故地對她的孩子這麼好。但,這個王妃真的和自己印象中的那個差了太多,或者,是該試她一試了。
聞聲,華青弦一怔,再看向王妃之時,眸間已多了許多疑惑。不喜歡吃這個?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笙華郡主之所以喜歡吃八寶粥就是因爲王妃喜歡,所以經常會做來一起吃,就算是五年前,王妃的口味都不曾變過,可現在王妃說不喜歡是什麼意思?難道,王妃也和自己一樣,換了靈魂換了口味?
“我不大喜歡吃這東西,倒是珏兒很喜歡。”
“不用了,我吃過早點了,不餓。”說完,華青弦溫婉一笑,反問王妃道:“倒是母親,怎麼不陪着珏兒一起吃一點呢?”
聽到這話,王妃臉上不知爲何有點難看,但還是僵笑着說了一句:“這麼喜歡的話,讓林媽媽給你添一碗過來。”
這種要求也沒什麼必要反對,華青弦很是乖巧地應了,見華青珏吃得滿嘴都是,她忽而有感而發道:“小時候,我也總是吃兩碗的,珏兒和我口味差不多。”
“好。”
“有空就多讓孩子們過來吧!珏兒也喜歡跟他們玩。”
華青弦嘴上雖這麼說着,心裡想的卻是,華青珏這是沒餓過,所以纔不知道能吃飽飯有多重要。當然,他在這樣的環境下生長,也不可能知道飢餓是什麼滋味,這也正是華青弦最不放心將兩個孩子交給王妃的原因之一,寵和愛是兩碼事,一但模糊了概念,養出來的孩子就會像那些紈絝子弟一樣,她的小羿和小顏絕不能養成那個樣,要不然,她這輩子也算是白替人家笙華郡主活一場了。
“孩子還小,再大一點就不會挑了。”
一個孩子挑,幾個孩子搶,有了小羿和小顏在一邊‘引導’,華青珏很快便吃完了一碗八寶粥,爲了爭強好勝,還要了第二碗,王妃看了也很高興:“要是珏兒每天都能這麼吃飯該多好?”
得了吩咐,林媽媽也滿臉是笑地去了,不多時,便端着兩碗香飄四溢的八寶粥過來。小顏也不客氣,端起來就吃,小羿本是不餓的,可看到華青弦一直在跟自己使眼光,他也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看他們兄妹吃得香,華青珏也不服氣了,搶過王妃手裡的調羹,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王妃自然是樂意的,莞爾一笑:“林媽媽,給孩子們都添一碗過來。”
一聽這話,華顏那小吃貨的眼睛就亮了:“真的嗎?那我想試試。”說完,自己又覺得不好意思,趕緊偷偷去瞧王妃:“祖母,可以嗎?”
“母親屋裡的八寶粥可是好東西喔!很好吃的,孃親小時候都吃很多的,小顏你不想試試?”
“孃親,我吃過了。”
她去的時候,王妃正在喂華青珏吃飯,小傢伙味口不大好的樣子,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華青弦看後微微一笑,使喚自己女兒道:“小顏,去陪小舅舅吃早飯。”
翌日清晨,華青弦去老夫人的屋子裡請過安後,便直接去了王妃的院子。
未經許可,他的吻終還是落了下來,霸道而纏綿,從粉脣直到齒根,靈活的舌,隨着空氣一同探入,密不透風的滋味,讓她的身體幾度虛軟,想要抗拒,似又找不到理由,只能任由他那麼霸道地糾纏着,糾纏着……——
略略喘息,她已紅透的臉龐,煞是惹眼。
她就那樣吃驚地望着眼前英武神儀男子,這樣耳熱心跳的話,他竟然張口即來,面不改色。這樣的他,對她來說是陌生的,但這種陌生之餘,又夾雜着某種難以言喻的激動。面對着一個她喜歡的男人,這般的情意綿綿,又教她如何抵擋?
心,漏跳一拍,因他最後的兩個字。
“阿弦,我想……吻你。”
“嗯!”
“阿弦,我不會後悔的。”
黑暗中,她幽幽的體香自她纖長的玉指處鑽入他的鼻頭。心猿意馬,他的大手順勢向上,直接攬住了她的小蠻腰,就地一個翻身,反客爲主便將她壓到了身下。眼前一花,華青弦再回神已直直對上他滿含*的黑眸,那樣直白的眼神,華青弦曾在許多影片裡看到過,喉頭一哽,明明想說些什麼的,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
軟玉溫香,投懷送抱。
她可是未出閣的女兒家,要是院子裡突然傳出一陣男人的笑聲,一想到這裡,華青弦頓感頭皮發緊,二話不說便撲到了夜雲朝的身上,雙手更是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混蛋,讓人聽到了,閉嘴,不許笑了……”
聞聲,夜雲朝一怔,想到那聲命根子,他突然間止不住狂笑出聲。
夜雲朝復讀機似的‘阿弦’聲中,華青弦突然凶神惡煞地轉過身來,指着他的鼻子便開始小聲地咬牙切齒:“哼!你丫敢反悔試試!看老孃不切了你的命根子。”
“阿弦……”
“阿弦,阿弦……”
“別生氣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阿弦,我開玩笑的……”
不理她,華青弦只是繼續嘟着嘴。
“你不會真的以爲我要反悔了吧?”
華青弦撇嘴,負氣地背過身子,混蛋,你都當着我的面說反悔了,還要我說什麼話?
“阿弦,你怎麼能當着我的面說這種話?”
華青弦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的回答會是這樣的,一噎,似是全身的毛孔都堵住了一般,她想要說個非常氣派的理由,可是,找來找去心裡卻只有最委屈的一個。怒極,她反而笑了,還沒心沒肺地說了一句:“我會找個比你好一千萬一萬倍的男人嫁了,讓你一輩子後悔。”
“要是我真的反悔了,你會怎麼樣?”他笑,是對她如此變化的意外,也是想試試她的反應。畢竟,自己將來是會以驍雲將軍的身份來給她下聘的,而不是蒼穹門門主的那個身份。既然要娶她,就該光明正大地給她一個足以面對一切風雨的身份,而這個尊榮蒼穹門門主給不了,驍雲將軍卻給得了。他想要給她最好的,所以,他給她的未來安排的是將軍夫人的身份,而不是門主夫人。
四目相對,有點點華光在彼此交融着,她不願意懷疑他的爲人,正如她不願意懷疑他對自己的感情一般。只是,他若真的信她又怎麼會不肯說實話,那天晚上,肯定發生了什麼,只是,他卻始終不肯告訴她。很失望,但這樣的失望卻更加促使了她的決心,於是,她明快一笑,突然便湊到了夜雲朝的跟前,滿懷期待地問:“阿十,你怎麼還不來下聘啊?是不是想反悔啊?”
“真的什麼也沒發生。”只是,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罷了,可是,那個東西對他和她來說都是禁忌,不能說,也不可說而已。
“還不說實話?”
“什麼也沒發生。”
心裡有些酸,她別開臉,幽幽地嘆:“我一直想不通,你怎麼突然變化那麼大,是在吊子溝那最後一晚是不是?我昏過去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爲什麼會這麼想?”他也坐了起來,迎上她晶晶如雪的目光,不閃不避,不轉不移。
突然,她從屋頂上坐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還躺着的夜雲朝:“承認吧阿十,其實,你不太相信我是不是?”
他答得太快,但她卻捕捉到了他眸中一閃而逝的掙扎,她不知他爲何掙扎,只是,心裡空落落的,竟是覺得很失望。
“當然。”
“離開,怎麼離開?難道,你肯現在就帶我走?”
“既然不肯放手,你現在就可以離開,爲何還要留在這王莊裡跟那些無聊的人周旋?”
“怎麼可能?我像是那種會輕易放手的人麼?”就算要放手,也會拼到最後,就憑兩個孩子對她的信任,她就不會輕易將她們的‘監護權’交到別人的手裡,就算那個人是王妃也不行,畢竟,她現在對王妃也是越來越不瞭解了。這個女人,真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可她怎麼越瞧越不像?
“這麼快就打算放棄了?”
“血濃於水,就算小羿和小顏最後真的沒辦法在我身邊長大,你以爲,他們就真的不認我了麼?只要他們能平安快樂的長大,其它的什麼都不重要。”當然,這是指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正常情況下,能將孩子留在身邊,她就絕對不會讓別人將他們帶走。
挑眉,夜雲朝的聲音中透着濃濃的不滿:“王妃可想將孩子從你身邊奪走,這也算保護?”
難得聽他說出這樣嚴肅的話,華青弦笑笑,安慰他道:“無所謂的,總比用一些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強吧?小羿和小顏畢竟還太少,多一個人保護也是好的。”
“不忠就會不義,不義就等同於陷害。”
華青弦聳了聳肩,不置可否道:“她又不會害我,怕什麼?”
“那個叫泌梅的小丫頭,還是打發掉吧!”
聞聲,夜雲朝無語,他剛纔問的是這個問題嗎?
“我是說,你的睫毛好長,我好羨慕。”
“什麼?”
流星消失,華青弦這才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側頭來看他。月光下,這個男人的睫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華青弦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真討厭啊!爲什麼不是長在我的眼睛上。”
在月華亭依約見面後,華青弦突然拉着夜雲朝去了王妃的汀蘭閣,雖然偷聽那種事情他平時不屑於做的,不過,既然華青弦帶他去,自然有她的用意。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一直想要尋找的答案會在那裡突然尋到突破口。他自問心思慎密,卻漏掉了這麼重要的一件事,攝政王妃的過去。真正的線索原來根本不在華青弦的身上,因爲,她確實是攝政王的親生女兒,但,王妃卻不一樣,她,很有可能纔是日月國安插在大晉的奸細。
“你還沒有回答我。”見她不理自己,夜雲朝沒有放棄,又繼續追問着。
仰躺在華青弦臥室的屋頂上,阿十漫不經心地問着,華青弦沒有回答,只是癡看着天空中的閃閃發光的星星出神。驀地,一顆流星劃破了夜的寂靜,仿如一聲閃着銀光的筆刷在天空正中狠狠地刷了一把,劃出一道奇異的光芒。這道光芒的痕跡不若平時那般轉瞬即逝,而是在天空停留了好一會兒,才拖着長長的尾巴,一點點消融在夜空中,彷彿極不情願離去似的。
“既然知道這個丫頭不忠心,爲何還用?”
——
正如,華青弦故意告訴泌梅這一切,其實是爲了讓泌梅來給自己傳話一般,既然大家都有坐下來好好談談的意思,那她何樂而不爲?
跟聰明人說話,永遠不會太費勁,因爲你只用說一句,她就能想到後三句。
“實話實說。”
“王妃,那您打算怎麼跟郡主提這件事?”
“肯不肯,由不得她。”一個女人拖着兩個孩子,怎麼都是苦,只要華青弦想通了這一層道理,王妃覺得,她沒理由不放手。可是,若她真的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也就怪不得她過河拆橋了。
“只怕郡主不肯。”
“她若真要跟那個門主走是她的事,本妃也不想攔,但,孩子得留下來。”幾番接觸下來,王妃已明白華青弦遠不如她想象中好對付,既然強留不住,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只要各取所需,想來她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大的衝突需要去拼命。
“您的意思是……”
王妃點了點頭,原本黑亮的眸子,更顯清幽:“所以,這件事得從長計議。”
“可郡主的脾氣和當年大不相同,萬一她真的不想嫁給威北侯家那個傻子,她總有機會逃走的。畢竟,那蒼穹門門主不比常人,明媒正娶不成,難保不會私下將人帶走。”
“王爺不會答應的。”
林媽媽不在乎華青弦會嫁給誰,只在乎兩個孩子離她們有多遠,可如果對方是蒼穹門門主,那根本就是個行蹤不定之人。想到這裡,林媽媽的語氣也有些急:“王妃,那現在怎麼辦?萬一郡主真的嫁給了那個蒼穹門門主,可就真的不受控制了。”
聽完泌梅的話,王妃眸色一沉:“她這招瞞天過海倒是使的不錯。”
是夜,濃墨一般的天空連一絲星光都不曾出現,偶有幾顆流星帶着涼意從夜空中劃過,熾白的光亮,劃過一線張的白華,又悄然消失。隱在暗色之下,泌梅一身墨綠的衣衫並不打眼,她小心翼翼地穿過花廊,長徑,直至綺蘭閣的牆角,足尖輕輕一點,已是縱身過牆,然後,順着牆角飛快地消失在綺蘭閣的院外。
——
她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很冒險,也知道泌梅一定會將這些事告訴王妃,可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王妃不是一心想要留下兩個孩子麼?如果她知道自己明着要入威北侯的族譜,暗地裡卻打算帶着孩子嫁給一個大魔頭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華青弦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只是轉身之時,脣角已揚起一個美麗的孤度。
一聽這話,泌梅也急了:“郡主,奴婢……奴婢願意的。”
“泌梅,如果我真的能順利地嫁給阿十,只要你們願意,我會帶着你們一起離開。”說完,她又別有深意地看了泌梅一眼:“不過,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你也可以選擇回母親的屋裡當差。”
雲媽媽和泌蘭幾乎是異口同聲,唯有泌梅,猶猶豫豫地下不了決心。
“做得到。”
“做得到。”
“父親答不答應是他的事,我跟你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們,你們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不要讓我失望。”說罷,也不給她們三個開口的機會,又問:“今晚如果他來,我依然會見,把風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三個了,做得到麼?”
相較於兩個小丫鬟,雲媽媽到底還是經事多一些,聽了這些倒也不怎麼意外,只語重心長道:“郡主,王爺不會答應的,蒼穹門可是邪教,以王爺的身份,寧願郡主嫁給威北侯府的二公子,也是不會答應您嫁給那位門主的。”
聞聲,華青弦的嘴角可疑地抽了好幾抽才勉強平靜下來:“是娶我,不是私奔。”
泌梅很着急,想到兩個孩子,她憋不住的話還是不經意嘣出了口:“所以,郡主您是要跟這位門主私奔了麼?”
“在我眼裡,他只是不介意我的過去,答應會來娶我的阿十。”
她需要幾個值得信任的人,而眼前這三個除了泌蘭,另兩個都不算最合適,不過,非常時期她也只能挺而走險了。不過,雖然已決定向她們三個坦白一切,但對於自己與阿十的那段過往,華青弦說的並不仔細,只挑了重要的地方講。但,僅憑這些便已足夠面前的三人大吃一驚了,最不敢相信的人自然是泌蘭,因爲她一直以爲與華青弦見面的人是哪家的貴公子,沒想到,居然是天下第一大魔頭:“郡主,您是說和你一直私下裡見面的那們,是江湖中威名赫赫的蒼穹門門主?”
一聽這話,泌蘭哪裡還敢說別的,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直接去屋外尋人去了。很快,泌梅和雲媽媽都被叫了起來,華青弦等她們站定,這纔將往事娓娓道來……
“泌蘭,我從沒跟你們講過我在吊子溝的經歷是麼?現在,是時候說給你們聽了。”打斷她的話,華青弦的眸光一轉,神容淡然:“去把雲媽媽和泌梅都叫進來吧!省得我還要多解釋兩次。”
“郡主,這樣,這樣是不對的……”
“所以你也該信我不是嗎?”面對華青弦咄咄逼人的眼神,泌蘭羞愧地低下了頭,華青弦卻繼續要求道:“阿十我是一定要見的,而且,以後無論他什麼時候來你都不能阻止,還要幫我掩護着讓我見他,做得到嗎?”
“郡主……”
華青弦就那麼看着她,兩眼黑得發亮,鋒利的目光彷彿要把她的身體刺穿,但,寒光過後又是溫和如春的暖意,流露出一種洞悉一切的光采熠熠,帶着些些的冷酷,些些的凌厲,還有些些的睿智。片刻,華青弦收回自己的目光,口氣卻異常霸氣:“好,我信你。”
這話聽來就嚴重了,泌蘭緊張得舌頭都要打結了:“郡主,奴婢……絕無二心……是一心一意想要侍候好郡主的,真的……”
“你有異心麼?是否和外間的那幾個一樣,身在曹營心在漢?”
“郡主待奴婢恩重如山。”
泌蘭的訝異,華青弦一一看在眼底,也正因爲她這種毫不保留的表現,華青弦也意識到了泌蘭的單純。不過,再單純的人,如果不夠忠心,留在身邊也沒什麼作用,所以,該敲打的地方還是不能放鬆:“泌蘭,我對你可還好?”
聽到這些話,泌蘭張大了嘴,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事實了,如果郡主都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的話,難道,那兩個孩子不是郡主和別人有私情纔有的?而是郡主被……想到這裡,泌蘭突然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了。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們郡主這些年豈不是太冤枉了。
“啊……”
聽聲回眸,華青弦又深深地看了泌蘭一眼:“因爲,我一點也不記得當年發生了什麼事,甚至連小羿和小顏的親生父親是誰都不清楚。”
正想得出神,泌蘭卻被華青弦的態度搞糊塗了:“郡主,您……您爲什麼要問這些啊?”
事隔五年,要查當年的事已難上加難,可是,同爲‘受害者’,她想知道當年的罪魁禍首是誰,沒理由另一個‘受害者’不想知道。而且,以夜雲朝的背景來看,要查到這些東西也不是很難。所以,她得找個機會再會會他,將當年的事情仔仔細細地問個清楚。冤大頭做了這麼些年,也是時候做個明白人了。不過,如果孩子們的父親真的是夜雲朝,那事情就更加耐人尋味了,王妃那麼護着夜家的孩子做什麼?
但,那個助她一臂之力之人又是誰?
她可以制香迷暈自己,讓老夫人和王爺出手除掉自己,足見她本身不是什麼好貨色,能迷自己一次,自然也不排除迷暈自己再多一次的可能。但,就算是莊覓珠真的能製出那種‘淫’香來,在公主府的荷花宴上給自己下藥似乎也不大可能,畢竟,以往參加荷花宴的時候,母親是不讓莊覓珠隨行的,所以,她如果真的有心害自己,就必須假以她手。
“所以,想要知道那些事,就只能去問母親了是嗎?”可是,王妃是不可能會告訴她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所以現在,她想要知道夜雲朝是不是自己那兩個娃兒的爹,除了找到下藥的那個當事人以外,已別無它法了。可那個人是誰?莊覓珠?
泌蘭會這麼猜測,倒也在情理之中,如果當年自己真的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就算是被人陷害被人下了藥,事發後能說實話的人也只有王妃了。
“泌竹和泌菊姐姐,還有以前的方媽媽,可是,她們都過世了,所以,現在能知道的人應該只有王妃和林媽媽了。”說完,泌蘭又擔心自己說錯話,忙解釋道:“奴婢也是猜的,因爲當時郡主您被診出喜脈後,是王妃第一個過來問您話的……”
“那,有誰可能知道當年的事?”
一時有些鬧不明白華青弦的用意,泌蘭又警慎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坦然,這才猶猶豫豫道:“奴婢當時還小,也不得近身侍候,根本就不知道郡主幾時和別人……”
“我不是問你有沒有那個意思,我是問你到底知道多少。”
“郡主……奴婢,奴婢不是那個意思。”泌蘭終於被嚇現了眼淚,她只是關心郡主,希望郡主能好好的,不是覺郡主行爲不檢點啊!她真的沒有這個意思。
“五年前,我未婚先孕之事你知道多少?”
點了點頭,泌蘭很小心地看着華青弦:“郡主請說。”
“關於阿十,有些話遲早是要跟你們說的,不過,在我跟你們說實話之前,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被華青弦的直白嚇得直搖頭,泌蘭紅着眼,委屈道:“奴婢不敢,奴婢也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只是……畢竟郡主現在的處境和以前不一樣了,若是再不小心一點,後果……不堪設想。”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白,大家都明白,所以,泌蘭這有所保留的話一出口,華青弦反倒卻笑了:“泌蘭,是不是你也覺得我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可他畢竟是個男人,要見郡主爲何不光明正大的來,非要半夜翻牆?”說到這裡,泌蘭似是覺得自己口氣太急了,忙又低了頭:“郡主,這樣是不對的,您不能一錯再錯……”
這答案和華青弦想象中的相同,她點了點頭,解釋道:“阿十不會害我,所以,你不用擔心。”
見華青弦似乎並沒有太生氣,泌蘭的心情稍稍平靜了一些,這才一五一十地答道:“第一次是意外撞見的,因爲擔心郡主纔跟着的,第二次是奴婢故意跟去的,還是擔心郡主出事,結果,卻跟丟了……”
“說說你的理由,爲什麼這麼做?”阿趕提醒過自己的,只是自己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一來她相信泌蘭的人品,二來,也不覺得這件事能給別人做多大的文章,不過,既然現在泌蘭自己提到了,有些事還是趁早弄清楚的好,否則,大家心裡都有刺,又怎麼能相處得融洽?
“兩次。”
“跟過幾次?”
初聽到阿十這個名字,泌蘭愣了好一會兒,待反應過來才知道華青弦指的就是那個與她私會的男人。終於,泌蘭紅了臉,好半天才點了點頭:“是。”
沁梅一走,整個屋子便又只剩下華青弦和沁蘭了,看着地上端端正正跪着的小丫頭,華青弦半眯着眼打量了她一陣,這才幽幽道:“阿十跟說我,我去見他的時候,你一直偷偷跟着我,是嗎?”
聞聲,泌梅小心地看了眼地上的泌蘭,終還是沉默着退了出去。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泌梅搖了搖頭:“打聽不到,覓珠小姐身邊侍候的人比所有院裡的人都難開口,怎麼套都套不出來話。”
“知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
主僕正僵持間,外間突然傳來泌梅的聲音,撩簾而入,看到泌蘭跪在地上眼眶微紅時,泌梅先是一愣,馬上又回過神來,湊近華青弦道:“郡主,果然如您所料,裴大奶奶去了覓珠小姐的房裡,說了好半天的話,剛剛纔離開。”
“……”
華青弦的聲音很冷,隱隱有幾分不怒自威之感,泌蘭不自覺地抖了一下,語氣卻依然固執:“郡主,奴婢都是爲了您好。”
“你膽子不小。”
小心翼翼地擡頭,又小心翼翼地看了華青弦一眼,泌蘭咬了咬牙:“真的扔了。”
認真地聽完了泌蘭的解釋,華青弦依然沉着臉問:“泌蘭,花呢?”
“郡主,您還是不要去見那個人了吧?畢竟,您現在正在議親,萬一又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來,恐怕就……”說着,泌蘭就跪了下來,她一直是最希望華青弦好的,雖然她也覺得以華青弦的身份,嫁給那二公子是屈了,可是,這已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條件的人了,萬一錯過了,郡主這輩子可能都再嫁不掉。所以,就算是這麼做會讓華青弦覺得自己不忠心,她依然還是這麼做了。
華青弦用了足足十秒的時間才理解了這兩個字,雙眼一眯,她神容俱冷:“爲何?”
“扔了。”
聞聲,華青弦眸光一閃:“花呢?”
“郡主,您去見老夫人的時候,奴婢在您的房門口撿了一朵花。”
“……”泌蘭臉色一白,手腳似都無處安放了,華青弦看着她,半開玩笑地問道:“真是你啊?怎麼了?有話要說還是有事兒瞞着我?”
“不是你在心裡念我吧?”她這個丫鬟雖不若泌梅一般直來直去,但,向來也是有話不藏的,可今日這是怎麼了?
泌蘭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郡主……”
許是有所感應,華青弦這廂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她嘟嚷道:“誰這麼想我呀!害我不停地打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