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誰知道呢?
王妃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她的眼神基本上也已經肯定了華青弦的猜測。
華青弦腦子飛速地運轉着,一個一個地將之前的細節梳理清晰。首先,如果這件事成功地害死了小皇帝,那麼晉宮必將大亂。小皇帝沒有子嗣,繼位的新君便只能從旁支裡挑選。血親最近的,自然就是恭王和雍王兩位小皇叔了。
而且那藥是經華笑然的手入的小皇帝的手,皇上的事,華笑然自然就是弒君之罪,華盛天做爲華笑然的祖父亦是首當其衝,再者就是華青磊,他的平步青雲路也會因爲這個不孝女而終結。
如此一來,華盛天必然受挫,而華盛天一旦倒下,保王派幾乎不戰而勝。至於保皇派,失了小皇帝他們將再無籌碼,除了投誠以外,只有死這一條路可選。
所以,能在大晉的後宮,還能頭腦清醒地擺攝政王一道的人,除了太皇太后以外,再無它選。
高,實在是高,一個個都是天外高人有木有?
只是,他們大人們鬥得這樣兇殘,結果不過是害了兩個孩子,一個死一個傷,也實在令人唏噓不止。
最是無情帝王家,華青弦在來到這個世界一年之後,第一次感覺這樣深刻。
“怎麼?被嚇到了?”
聞聲,華青弦終於回神,笑笑道:“也不是被嚇到了,只是皇上畢竟還是個孩子,華笑然也是,都還沒長大呢!”
“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卻可以選擇自己要走哪條路,華笑然爭強好勝在先,怨不得別人借刀殺人。”說着,王妃幽幽一嘆,又凜烈道:“至於皇上,他生在帝王家,如果沒有足夠的能力自保,最好的辦法就是退位讓賢,否則,這樣的半死不活絕對不會是他最慘的下場。”
聞聲,華青弦不由一震,再看向王妃時,眸光中又多了幾分感同深受:“娘,是不是讓您想到了以前的事?”
確實讓王妃想到了從前,只是王妃的感受卻與華青弦大相徑庭,鮮紅的脣微微一勾,她薄涼地笑着:“大晉的小皇上和娘當年的處境很像,先皇一定沒有想到他的兒子會有這樣的下場,也許,這就是報應。”
“……”
報應?華青弦沒有想到,王妃想到的竟是報應。
不得不說華青弦並不認同王妃的想法,但卻可以理解,王妃受了那麼多苦,當年還被先皇欺騙,心中有怨也是正常,只是,小皇帝畢竟是無辜的。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他都只是個單純的孩子,或者,他唯一的錯誤就是生在了皇室,坐到了不該坐到的位置上。
如果他不是皇上,他這一輩子會平順開心得多。
看華青弦的反應有些木然,王妃一笑,又道:“瞧把你嚇的,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咱們孃兒倆聊點高興的事兒怎麼樣?”
“好哇!娘想聊什麼?”聊高興的事情當然好了,就是不知道王妃說的高興事兒,是不是又是另一種報應什麼的。
“你是不是想讓娘把隱醫放了?”
沒想到王妃這麼直接,華青弦笑得訕然:“您怎麼知道的?”
“你有意無意地提醒過娘幾次了,娘只是故意裝不知道罷了?”說着,王妃明媚帶笑地問她:“不過,我想知道理由,爲什麼你那麼關心隱醫?”
“娘,其實隱醫算是相公的半個師父。”沒有正式拜師,也沒有對外宣佈,說師父是不是也有點勉強,就半個師父好了,反正王妃懂她的意思就好。
王妃本就知道這件事,可還是故意問道:“可他的關門弟子不是駱惜玦麼?”
“相公沒有入師門,只在隱醫手底下學過點皮毛。”
“隱醫教的皮毛,大抵也是比旁人要厲害多了吧?”
對於這個問題,華青弦沒有正面迴應,只淺淺一笑算是答覆。畢竟夜雲朝和隱醫的關係並沒有幾個人知道,她會對王妃這麼坦白,只是想盡快讓她把隱醫放出來,關了幾個月了,雖然不能說這麼做就夠了,可再關下去萬一駱惜玦真的和夜雲朝翻臉那就不好辦了。
所以,如果可能她會盡力說服王妃主動放人,至於那個月落公主,如果王妃還沒有解氣,就把她留給王妃慢慢折騰吧!
“既然是女婿的師父,娘也不好一直扣着不放,這樣吧!等女婿回來後你就讓他來接人吧!不過,要偷偷的。”
聞聲,華青弦眸光大亮:“謝謝娘!”
艾瑪!她沒有聽錯吧?王妃就這麼答應自己了?簡直是太容易了有木有?早知道自己應該早一點坦白的啊!那樣的話,說不定早就能接隱醫出來了。
不過,王妃不像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啊?要不然,早幾次自己旁敲側擊的時候她就會問自己這些了,爲什麼留到現在?爲什麼還這麼好說話?難道,王妃還有別的打算?
“先別高興得太早,有一點,我應該要提醒你,他是活着,可已經是形同廢人。”
“……”
看看!看看!
她就知道不會這麼簡單,王妃果然還有後招,可是,王妃的話是不是也太血腥殘暴了?形同廢人呃!這是已經被大卸八塊拆分重裝了麼?
迎上華青弦疑惑的目光,王妃目光如冰,言詞冷澈道:“娘挑斷了他的手筋和腳筋,讓他再也不能用醫術來害人。”
“……”
哦漏!聽上去好殘忍啊!不過,想起王妃所受的那些罪,這真的已經算是小巫見大巫了好麼?雖然感覺這個結果回家有點沒辦法跟夜雲朝交差,可她真的理解王妃,也並不覺得她這麼做不對。
“你也覺得娘太殘忍了?”
“不是,只是沒想到罷了,我以爲娘一直很怕血。”
笙華郡主的記憶中,王妃是個很溫和的女子,睿智,豁達,端莊,大氣,進退得宜,就是爲人清冷了一些。不過,記憶中的王妃和所有女人一樣,對血腥的事物都很害怕,她沒有想到,六年的時間,王妃的改變竟如此徹底。
“如果不那麼做,娘逃不出來那間密室,也不可能活着來見你。”
這就是王妃不願對自己提及的一切?或者還有更多沒有告訴她的,可是,她真的不覺得王妃有多大的錯。爲了活命,在那樣的情況下,或許很多人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把手從暖爐上挪開,華青弦隻手覆上王妃的手,王妃的指尖冰涼,還帶着微微的顫意。
“娘,都過去了。”
“希望女婿能體諒我這個岳母。”
聞聲,華青弦微微一怔。
相公知道他師傅被王妃搞殘了不知道會不會發脾氣,應該會的吧!畢竟,那樣的殘廢程度比起個植物人也沒差多少。可王妃真的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她只能莞爾一笑,小聲地安慰道:“一定會的,他人很好。”
“看來,你對女婿的評價很高。”
“湊和吧!”
王妃一笑,打趣道:“臉都笑成一朵花了,還叫湊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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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王妃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華青弦嗔道:“娘,您又笑人家。”
“好好好,娘不笑你了,不過娘還有句話想讓你帶給我的好女婿。”
華青弦明眸微閃,好奇道:“娘想讓女兒帶什麼話?”
“明君澈想去西北,我希望他能助其一臂之力。”
“您希望?爲何?”王妃這是怎麼了?扮月落公主把和都代入了麼?怎麼竟會替明個說起話來?
“有他和蕭熾在京都,娘總是提心吊膽的,他走了,娘才能透口氣。”
聞聲,華青弦理解地看了王妃一眼,那感覺就像是她一開始變成笙華郡主的時候,總擔心會被別人看穿身份。不過,明相的事情畢竟非同小可,她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可他去了西北,就等於放虎歸山。”
王妃笑了笑,提點道:“一口氣吃不成個胖子,況且小皇帝現在又這樣了,有明相在,娘相信保王派也會處處受阻,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你丈夫應該比你更懂。”
這一點倒也不是沒有道理,華青弦想了想,又道:“娘也知道他許久不參與政事,在皇上面前未必說得上話。”
“皇上那邊自有王爺,他只用勸動兩位小王爺不要阻攔便可。”
王妃如此有信心,似是能輕輕鬆鬆搞定攝政王。這一點,倒是讓華青弦對她刮目相看起來,論姿色她已年過四十不如莊覓珠,論溫柔論體貼她自是不如在攝政王身邊辛苦服侍了近十三十年的柳側妃。況且這六年的光陰王妃根本就不在攝政王的身邊。
可她回來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居然就能把控王爺的動向,是王妃的潛力太大,還是以前她一直在韜光隱晦?
不,記憶中的王妃是真實的,眼前的王妃也是真實的,唯一不同的應該是心境,王妃現在已到達了另一種境界,不是她們這樣的普通人所能比擬的。只是,現在的王妃太深太難琢磨,她多多少少會有些顧忌,是以,也未滿口應下,只敷衍道“我只能跟相公提一提,不能替他做決定。”
“娘明白的。”說罷,王妃一笑,又挑眸看她:“不過如果明相真的要離開京都去西北,娘會試着勸他把兩個孩子還給你。”
一聽這話,華青弦徹底動搖了:“真的?”
“娘會盡力而爲。”
“好,我也盡力而勸。”
聞聲,王妃一笑,舉起茶杯以茶代酒,華青弦也爽快地伸手夠了自己的那一杯,與王妃的那杯在半空中微微一碰,便算是許下了各自的承諾。
——
自京華寺回來,華青弦先去給將軍夫人問了一下安,跟她意思意思地表達了一下王妃的問候後,又小坐了一會兒,這纔不緊不慢地回了瞰瀾軒。
沒想以夜雲朝就在家裡,她趕緊關緊了房門拉着他開始咬耳朵:“相公,我有話要跟你講。”
“嗯!什麼話?”
原本還興致勃勃的,可看到夜雲朝一幅洗耳恭聽的模樣,她突然又說不下去了。扭着帕子矯情了一陣,華青弦一咬牙:“相公,我對不起你。”
“怎麼了?好端端的爲什麼要說這個?”
華青弦嘟着小嘴,扭扭捏捏道:“那個,今天我去見娘了。”
“知道,天雨跟我說了。”
又是天雨,華青弦撇了撇嘴:“那她有沒有跟你說我娘願意放你師父回來?”
聞聲,夜雲朝似也意外了一把:“王妃真的這麼說?”
“真的,還讓你回來後就偷偷去接人。”
“如果隱醫出來了,王妃不怕月落公主的事情敗露麼?”
一句話切中要點,華青弦徹底傻眼了。呃!這個,這個嘛!她剛纔真的沒想起來要問啊!
怪不得王妃一直在裝傻,原來還有這一層深意,所以隱醫不是重點,重點是月落公主的事情一旦敗露,明相那邊王妃就裝不下去了,這可怎麼辦纔好?
“你最好還是問問清楚,如果王妃真的肯放人,我會盡快安排人過去接隱醫。”
這原本就是他最想看到的結果,他自然樂意這麼做,只是王妃給他的感覺太神秘,而且最近攝政王動向頻頻,但風格卻與以往完全不一樣,他總覺得幕後推手就是重新歸來後的王妃。在他沒有完全搞清楚王妃的意圖之前,他覺得防人之心還是不可無。
“其實,我覺得我娘說的是真的。”
“喔?”
他饒有興致地看她,似乎在等着她說下文,華青弦倒也沒有再矯情,乾脆地道:“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因爲我娘對隱醫幹了一件特兇殘特慘無人道的事兒。”“她把你師傅的手筯和腳筯都挑斷了,現在,你師傅已經不是隱醫了,是廢醫。”
“……”
隱醫的手腳都廢了?簡直是暴殄天物,或許有人窮其一生也成爲不了第二個隱醫,這樣的醫術聖手,一生的修爲就毀在了王妃手裡,果然很兇殘,果然很慘無人道……
看夜雲朝一直抿着嘴不說話,華青弦的小心肝也撲騰了起來:“相公,你是不是生氣了?”
“該早一點去接人的。”
一聽這話,華青弦心裡咯噔一響:“真生氣了?”
“就算是挑斷了手筯腳筋,如果救治及時,阿玦也應該可以醫好,雖然接上手筋腳筋後不一定能達到以前的靈活程度,但自理不成問題。可現在拖了太久的時間,恐怕……”
恐怕就是天王老子再世也無法改變隱醫成廢人的事實了,如果他和駱惜玦之間還是以前的那種鐵哥們,或許還能解釋得清楚,現在,恐怕就算是親自去跟他道歉,他也不會接受了。還真是爲難啊!
“可是,隱醫做了錯事,不應該受點懲罰麼?”
一扭頭看她臉都急紅了,夜雲朝忙解釋道:“我沒生氣,只怕阿玦想不開。”
提到駱惜玦,華青弦又感覺自己哪裡都不好了。
是啊!她怎麼忘了還有那個病秧子,他本就和相公在鬧騰,要是知道自己當成父親一樣的人成了廢物,不知道要不要找王妃拼命。
“要不,我去跟他解釋解釋?”
聞聲,夜雲朝一記眼刀飛來:“你敢!”
“唉喲!你這是吃醋了?”
眉一挑,男人的眼中邪氣流淌:“何止是吃醋,我還要吃你……”
笑着躲開他的魔爪,華表弦嬌嗔道:“討厭,又不正經!好了好了,別鬧了別鬧了,人家還有正經事要跟你說呢!”
“我做的就是很正經的事啊!”
緊緊抓住他正在扯自己腰帶的手,華青弦急道:“相公,娘想讓你放明相去西北。”
“王妃的意思?”
看出他眼中的疑惑,華青弦無奈地點了點頭,又苦惱扭起了帕子:“嗯!雖然我不知道我娘打的什麼主意,可放明相去西北之事,你覺得可行麼?”
“不行也得行。”
“啊?”
這是什麼跟什麼?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可他說的是不行也得行,這意思是答應讓明相去西北了?怎麼又這麼順利,特麼今天是腫麼了?腫麼哪哪兒都這麼順?這也順得讓人太沒有安全感了。
看她一臉被‘天打五雷轟’過的表情,夜雲朝好笑地將她張大了合不上的小嘴捏上,笑問:“王妃沒跟你說皇上的事?”
“說了,真有那麼嚴重?”
聞聲,夜雲朝似是琢磨了一下該怎麼跟華青弦解釋,最後選了最簡單易懂的那個說法:“皇上是吃了過量的春丸纔會精盡人傷。”
艾瑪!更兇殘的來了,精盡人傷啊!
要是當時救治不及時,又若大晉沒有個駱惜玦,這個精盡人傷是不是就要改成精盡人亡啊?
“什麼藥這麼厲害?”
好奇啊!太好奇了有木有?這春丸簡直是古代版的偉哥啊!如果能搞到配方,以後在古代開個成人藥品店,生意一定會好到爆的呀!
“阿玦練的藥還能不厲害?一粒足頂平常藥丸的十倍藥性,皇上年紀還小,又吃了兩粒,所以損傷也就更大了。”
一聽這話,華青弦又‘噗’了:“不是吧?駱惜玦那小子居然還偷偷練那種東西?他不是練來自己用的吧?這麼重口?”
“自然不是,是有人特意讓他練的。”
華青弦也終於會過意來:“嘖嘖嘖!太皇太后可真狠。”
“姐姐也沒想到你們家那個丫頭真能那麼狠,一口氣就給皇上吃了兩丸。”這件事他倒也沒打算瞞着華青弦,雖然姐姐讓阿玦練藥的事他也不知道,但,畢竟是自己的姐姐,習慣性的還是想替她解釋幾句。
同理,華青弦也下意識地想替華笑然講兩句公道話:“在某些事方面,有些女人可能天生需求量大不是麼?”
也許人家華笑然小妹妹就是那方面的慾望比較強呢?古代女子也有權力追求自己的性福嘛!是不是?
“那你的需求量是不是也改改?”
噗!這個怎麼改?
“我覺得我挺好的。”
聞聲,男人的俊臉又湊了過來,直接將某弦逼到了牀邊。某弦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手卻緊緊扒着牀柱子不肯就犯。
“是嗎?”
抵着她,男人似笑非笑的對着她吹氣,華青弦腦子一熱,馬上就覺得口乾舌燥起來,可還是專注地轉移着話題:“那個,皇上真的沒救了嗎?”
“倒也不是沒救了,只是以後在某些事情上面會差那麼一點半點。”說到某此事情的時候,男人越逼越近,越逼越近,熱熱的呼吸拂過華青弦的臉,她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這廝,又想……
禽~獸啊!簡直是……
伸手推開面前越放越大的俊臉,華青弦一臉認真地看着夜雲朝,繼續專注地轉移話題:“相公,你跟我說實話,剛纔你是不是因爲我才說可以放明相去西北?”
“雖然你是我的心頭肉,可在這種事情上面,爲夫也是不敢含糊的。”說着話,男人的手開始不安份地到爬摸摸捏捏:“放明相去西北之事,我早就娶你之前就跟攝政王提過了,是他不敢放人走罷了。”
“你那麼有先見之明啊?”
她反應那麼大,那明顯的刻意讓男人悶悶地笑了起來,頭擱在她肩膀上,男人窩在她頸窩裡解釋道:“倒不是我有先見之明,只是明相留下來對兩位小王爺無益,倒不如放他自由,權當是少個障礙吧!” Wшw⊙TTKдN⊙C〇
夜雲朝絕對相信,達不到目的明相不會讓他順順利利地收回大晉的皇權。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個道理他十年前便已懂得了。
“可他若是趁機收回了西洛,豈不是會變成大晉的心腹大患?”以明相的才幹,一旦拿到兵權勢必長驅直入,一旦他藉機深入西洛腹地,定會趁機利用大晉的兵馬將西洛收入囊中,這樣的行爲絕對是放虎歸山,非常非常的危險。
“沒有他西洛也是大晉的心腹大患,況且,幾年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
聞聲,華青弦挑眉看他:“幾年?”
“沒有三五年的時間,明相不敢輕入西洛。”
戍邊十年,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西北那邊的情況,就算明相再有能耐,沒有三年的時間也不可能在軍中立威讓將士們信他服他,更何況西洛皇帝並不如傳聞那樣無能,就算是再有兩年的時間,明相想將他連根撥除也需要費些腦子。所以,他根本就不打算阻攔明相離開。
“三五年後大晉皇室內爭已平,就算明相能殺回來,你也無懼他了對不對?”
夜雲朝一笑,抱着她毫不猶豫地啃了一口:“聰明。”
“我還生怕你不答應這件事呢!這下好了。”
“不說是王妃想要明相去西北,怎麼我感覺你更希望他去?”
“當然了,我娘說了,只要我能勸動你,她就會勸動明君澈把孩子還給我。”
“不過,就這麼放明相走,只是我一個人的想法,想勸服兩位小王爺,就憑我一個人的保證似乎還不夠。”
“那怎麼辦?”
“先不操心這些了,咱們是不是應該先把正經事做完再議?”
“不行啊!我還想要孩子們回來呢!要萬一這邊沒辦成,我和孩子們豈不是要一直分開?”
“你確定王妃有這個能耐勸得動明相麼?”說着,夜雲朝薄涼的紅脣微勾,直言道:“小顏還給你還差不多,小羿麼!他一定會帶走。”
“……”
這個烏鴉嘴,爲什麼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可是,更烏鴉的是,爲什麼她心裡其實也是認同他的?小羿是西洛太子嫡出的血脈,如果明相真要殺回西洛,小羿是必不可少的一張王牌,所以,他絕對不會放手的。
這一點,她比夜雲朝還肯定。
苦了臉,華青弦開始出餿主意:“相公,要不你讓天火現在就把他們搶回來?”其實天火早就查到孩子們的住處了,只是夜雲朝一直說時機還未成熟,所以故意沒讓天火接她們回來。現在是不是時機成熟了,是不是就可以直接過去搶孩子了?
夜雲朝沒有拒絕,只認真地問她:“阿弦,你確定小羿願意留下來?”
“……”
聞聲,華青弦也深深地蹙起了眉,不確定啊!非常不確定好不好?
這感覺真糟!
正鬱悶間,男人已趁機將她撲倒,華青弦一時無防差一點叫救命,正耳鬢廝磨間,泌蘭突然不緊不慢地在房門外敲起了門:“少夫人,將軍夫人有請。”
每當自己有點想法的時候,母親總是會來大煞風景,夜雲朝壓着火想吼人,可他偏偏三日後才能‘回來’,現在一叫就等於是穿幫。是以,就算氣得頭頂生煙,七孔滴血也只能對着房門口憤恨地眥牙裂嘴。看着自己男人幼稚的模樣華青絃樂的不行,兩人正嘻嘻哈哈地在牀上打鬧。天雨的聲音又適時地出現在了門外:“少夫人,明相大人去臨江軒拜見將軍夫人了。”
一句話,牀上的兩個人徹底醒神了,這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來的真及時。
不過,原來這纔是將軍夫人有請的真正理由麼?
可日理萬機的明相大人爲何會突然到訪?還是在夜雲朝不曾‘歸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