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蛋糕,長公主府上的幾位郡主要去賞桂花,臨走前還非要拉着將軍府的兩們小姐離開。夜雲琅和夜雲靜自是不願,可礙於三位郡主的面子也不好說什麼,只歉意地對華青弦一笑,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華青弦心知肚明卻也什麼也不說,只任她們一個個似笑非笑地離去,直到滿園子裡賓主皆無只剩下她和泌蘭百合之時,這才冷聲道:“是時候去跟威北侯夫人告辭了。”
說罷,起身便走,纔剛剛走到落芳園的月亮門附近,便看到薛仲雪的丫鬟過來請人,說是那邊的桂花開得香,薛二小姐請自己一定去賞臉。華青弦冷冷一笑,也不答話,甚至懶得看那丫鬟一臉便端着架子朝另一個方向走。那丫鬟急了,拼命過來請人,說是請她不去自己就要被二小姐罰,可華青弦卻只是冷冷對她一笑,說了句關她什麼事?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落芳園。
——桂花園中,香飄四溢!
一起過來尋香的小姐們三三倆倆地聚在一起,明相府的兩位小姐被薛仲雪奉爲上賓,正在桂花樹下吃茶。攝政王府的兩位孫小姐說是家裡的表姑姑最會制香,所以在收集桂花打算帶回去做一點香料,將軍府的兩位小姐最是不耐煩的樣子,對花花草草似都失了興致只想回去找華青弦,可偏偏柔宛郡主纏得緊,一會說這個一會說那個,她們礙於對方的身份也不好強行離去,只是不情不願地陪同着。
園內最遠的處的石桌前,柔雅郡主和薛仲雪坐在一道品茶,柔雅郡主心高氣傲,素來鼻孔朝天看不上其它勳貴之家的小姐,可唯有薛仲雪不同,她與她年紀相當不說也特別會討她歡心。無論人前人後總是將她捧得高高的,柔雅郡主非常享受這種感覺,於是便和她走得最近。
這一次薛仲雪生辰,她聽說薛仲雪請了華青弦氣得要跟她絕交。豈料,薛仲雪卻告訴她這是特意爲華青弦安排的一場鴻門宴,是爲了替她出氣用的。柔雅一聽,果斷來了興致,這才帶着兩個妹妹浩浩蕩蕩地示威來了,到了這裡,薛仲雪也果然不將華青弦放在眼裡,甚至故意要她好看。怎想到,華青弦竟然那樣兇悍,直接打得她們毫還無手之力,她們正着急無法對她下手,攝政王府的華笑語卻主動尋了過來。
她們三人齊齊下了個套,正等着華青弦往裡鑽。卻又聽到薛仲雪的丫鬟回來稟報說華青弦沒有留在落芳園裡,柔雅郡主當時便急得站了起來:“什麼?她沒留在園子裡?那怎麼……”
手快地攔下她,薛仲雪笑道:“她不在纔好,她要在那裡可就壞了。”說着,又是一笑,眸光流轉間隱現幾絲怨毒的狠辣:“她那麼精明的一個人,又在你們府上遇到過那樣的事,自然不會這麼容易上當了。所以,我才故意讓丫鬟去請她,以她那多疑的性子肯定會懷疑我們在半道上給她使壞,自然是不肯跟我的丫鬟走的。可是,她若留在落芳園,那邊離外院只有一道門更容易撞到外男,她只要多想一想就不會一個人呆在那裡了。”
聽到這話,柔雅郡主終於又慢慢坐了下來:“可是,她要去向你母親告辭啊!萬一你母親真放她走了,那咱們這番心思豈不是白費了?”
薛仲雪微微一笑,眼神裡閃着惡毒的光芒:“母親自然是肯讓她走的,可是,哥哥不會讓……”
話到這裡,柔雅郡主終於聽出一些弦外之音,轉眸看她:“雪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薛仲雪也不否認,只神秘道:“我哥哥和別人不同,雖然身體已長大了大人可心智上還是個孩子,所以,對哥哥,我們府上沒有外院內院之分,只要他喜歡,想要呆在哪兒都可以。當然了,他最喜歡的就是呆在我母親院子裡了,現在這個時辰,他也一定在。”
瞬間,柔雅郡主的眼睛便亮了起來:“這麼說,只要那個賤人去找你母親,就一定會遇到二公子了是嗎?”
“不是可能,是一定。”就算哥哥不在那裡,她也會把哥哥弄去那裡,又怎麼會只是可能呢?那是必須的絕對的,一定會遇見。
剛有些雀躍,可想到方纔薛仲雪說過自己的哥哥心智還是個孩子,柔雅郡主又擠了眉眼擔憂道:“可你哥……行嗎?”
薛仲雪雖是未經人事的少女,可這種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自然聽得懂柔雅的意思,也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多虧了她那個大侄女兒,給了我一丸上好的藥,我讓人拿去當糖給哥哥吃了。”
“你啊!可真是膽大……”
薛仲雪沒好氣地瞪着柔雅郡主一眼,嗔道:“人家還不是爲了你,她要是不出點什麼事兒,鐵定是要嫁給那驍雲將軍的,到時候你還不得哭死?”
若華青弦不是勾引了薛仲雪最重視的明君澈,若方纔華青弦沒有給她這麼大的難堪,她或者還不會這麼下狠手,可是現在,她恨不得華青弦去死,更莫說是毀她清白了。但,爲了討好柔雅郡主,她故意將所有的事情都說成是爲了她好,柔雅郡主一聽,果然面露微笑:“算你有良心。”
想起在自家府上那一次,根本都是計劃好了一切,卻還是讓華青弦給逃脫了,要不是當初失了手,又哪來如今這麼多的麻煩?這麼想着,柔雅又有些擔心:“不過,你有把握沒有啊?萬一失手了呢?”
“怎麼可能?剛纔我的丫鬟都已經過來稟報了,說親眼看着她去了我母親的院子。”說着,又是冷哼着說:“她哪裡會運氣那樣好,一次一次的逃脫?你要是不放心,咱們現在就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
到底都是未出閣的少女,柔雅一聽這個當即羞紅了臉,啐道:“死丫頭,那種事情誰要看?”
嘴裡說着不想去,可心裡到底是不放心,就算不爲了夜雲朝,就憑華青弦以往對她的種種,她就很想在多踩她幾腳。如今終於有機會見到她的醜態了,柔雅其實也是有些心動的,只是,那種事情畢竟太過於下流,自己又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家,萬一看到了也怕污了自己的眼。
可是,不看她又不甘心,正糾結着,薛仲雪又湊過來打趣她道:“郡主,你真的不去?我可是要去的,那個賤女人,我就想看看她無地自容的狼狽樣兒……”說着,又是抿脣一笑,剛起身卻覺眼前多了個人影,薛仲雪定了定神,眨眼一看,瞬間如同見鬼:“笙,笙華郡主,你,你你……你怎麼在這兒?”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兒了?”說着,反問道:“不是你讓人請我過來的嗎?說讓我一起來賞桂花?”
“可是那小丫鬟說……說你去了我母親那兒啊!”
怎麼會這樣?又失敗了麼?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難搞,明明都要得手了,怎麼能就這麼……薛仲雪被嚇得不輕,正失魂落魄地想着,卻聽華青弦又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本來是要去的,可是,笑語和笑然還在呢!我哪能提前離開,這不,就過來找你們了。”
“那,那……”
似是不經意,華青弦又道:“喔!對了,我剛剛倒真是看到有個人朝威北侯夫人的院子去了,瞧不真切,不過看那身湖綠的衣衫,好像是……柔倩郡主。”
“什麼?倩兒……”
一聽這話,柔雅郡主失聲叫道,薛仲雪更是大驚失色,腿上一軟,便惶然地跌倒在地…… ——出大事了,確實出大事了。
威北侯府二小姐的生辰宴上鬧出了大丑聞,而更讓人歎爲觀止的是,出事的人,是威北侯府的傻公子和長公主家的柔倩郡主,而出事的地點,是在威北侯夫人的臥房裡。衆人趕到時,威北侯家的小傻子正在柔倩郡主身上施虐,房門緊閉着,衆人卻能將小傻子的狼喘聲和柔倩郡主嘶啞的哭聲聽得一清二楚。趕來看熱鬧的大家閨秀們無一不羞紅了臉,更有甚者甚至直接掩面而逃,再不敢讓那污穢的聲音飄入耳中。
薛仲雪嚇得六神無主,柔雅郡主更是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可她畢竟是未經人事的少女,就算明知道房間裡那個是自己的親妹妹,可爲了自己的閨譽她卻遲遲不敢進入,直到聞迅而來的威北侯夫人大駭地衝進房中,分開還全裸着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柔倩郡主的哭喊聲,這才驚天動地地傳了出來。
再不遲疑,柔雅郡主飛快地衝入房中,鼻尖都是歡愛過後的淫靡之氣,柔雅郡主難得地紅了臉。順手用錦帛將妹妹裸露的身體重重包裹之後,這纔有機會看清清室內的情形,滿地撕裂成片的衣帛正不忍直視地散亂在牀邊地下,懷裡的妹妹全身都在發抖,而不遠處施暴之後的小傻子則一臉饜足地流着口水對威北侯夫人傻笑。
這一幕幕都深深地刺激着柔雅郡主的經神,她紅着眼憤怒地站了起來,指着薛仲清的手指已顫得不成樣子:“混帳,我要殺了你。”
威北侯夫人大驚,衝過來死死抱住了柔雅郡主有腰,不讓她真的衝上去傷了自己的兒子:“郡主,郡主息怒啊!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這也叫誤會,啊?”柔雅郡主的聲音都在顫抖,眼淚也止不住地唰唰往下落,雖然這件事她心知肚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可出事的是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看到妹妹嚇成這樣她也於心不忍。一時氣惱,只恨不得當場就把那薛仲清殺了才解恨。
許是聽到了屋裡的動靜,趙香奴帶着薛仲雪也衝了進來,看到房內的情形俱都是一愣,趙香奴畢竟是個能幹的,很快就將已穿好衣服的薛仲清拖出去避難,而薛仲雪看到柔倩郡主的模樣,心裡當時便是一涼。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件事是怎麼回事了,可是,如果承認這樣的事,不說家裡人放不過她,就算是世人都容不下她了。
這麼想着,她突然把心一橫,大聲道:“都是笙華郡主的錯,是她帶來的蛋糕有問題,哥哥吃了纔會發狂的。”
一語出,房間內一片靜諡,原本哭着鬧着人也紛紛安靜了下來。
雖不明情況,但威北侯夫人還是很快鎮定下來,凝眸看着自己的女兒追問道:“你說什麼?”
薛仲雪被母親瞪得心裡一虛,可仍舊強自鎮定道:“娘,您自己想想看啊,哥哥那心性哪裡能做出這種事?方纔哥哥的模樣一看就不正常,肯定是……被人下藥了。”
聞聲,威北侯夫人飛快地回想着方纔的情形,她進來的時候,兒子似乎很興奮,臉上明顯的紅暈掩都掩不住。眸色一沉,威北侯夫人心中已有數,只是再看向薛仲雪的目光,卻隱隱透着壓抑不發的怒火。被母親凌厲的眼神看得心頭一顫,薛仲雪又要軟腳,但還是強自鎮定地對母親說:“娘,還是先想想怎麼辦吧!現在……外面……”
無論這件事真相是什麼,鬧成這樣她們府上怎麼也是逃不了干係的,回想起當初她有心讓女兒請這幾位世家千金過來的目的,威北侯夫人很難將此事不與攝政王府掛上勾。但事情已發生了,懊惱無益,追究責任什麼的那都是後面要操心的事,此時此刻,最緊要的還是壓住這樣的消息,在她和長公主府上商議好處理對策之前,不允許任何人走漏半點風聲。只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更何況還是這樣的醜聞,又豈是她能輕易壓得下來的?
這麼想着,威北侯夫人看向自己女兒的眼光,就更加不滿了。都是這個不省事的讓她給慣壞了,再這麼任性下去,遲早有一天會把她們一家子都害死。
威北侯夫人壓着怒火去了,將混亂的場面交給了自己的女兒,頭皮發麻地看着柔雅郡主,把心一橫,只篤定地說了一句話:“這件事,就是笙華郡主的陰謀。”
都到這個時候了,薛仲雪還將責任往華青弦身上推,柔雅郡主氣得不行,指着她的鼻子道:“你還敢說是別人?倩兒都這樣了……”
“雖然這件事是我們先挑起來的,可是,我可沒讓柔倩郡主過來母親的屋,大家當時明明都去了桂花園的……”說着,薛仲雪眸光一沉,扭頭看向牀上正哭得撕心裂肺的人:“柔倩郡主,還是您自己說吧!爲什麼要來這兒?”
“是,是華青弦,那個賤人,她騙我……嗚嗚……嗚嗚……”終於清醒過來的柔倩此時哭得極慘,被一個小傻子佔了清白的身子不說,還被所有人都知道了,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那時候,姐姐和薛仲雪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說什麼,還不讓她聽,她雖覺得生氣但也猜得到肯定是在商量關於怎麼整華青弦的事。抱着看笑話的心態她便一路尋回了落芳園,沒想到竟然聽到了華青弦的兩個小丫鬟在說話,她們說華青弦之所以不去尋香是因爲知道明相大人今天要過來,明相大人就在外院,而落芳園離外院只有一門之隔。她當時便心動了,尋着華青弦便跟了過去。可她七彎八拐的不知道是走的什麼小路,柔倩跟着跟着便跟丟了人。
然後,她就遇到了薛仲清,那小傻子二話不說便把她拖進了房裡,她掙扎過的,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身體也起了反應,再後來……
她居然被一個傻子給糟踏了,以後她還怎麼見人啊?嗚嗚……
得了這聲肯定的回覆,薛仲雪眼睛霍地一亮,連忙大聲道:“我沒有說錯吧!就是她。”
“華—青—弦。”
柔雅郡主磨牙,原本清麗眸底,已燒成了血紅的一片。
——
威北侯夫人一番聲淚俱下的表演之後,明相府和將軍府上的小姐當即承諾絕不外泄,攝政王府的兩個孫小姐也當即表示什麼也不清楚,唯有華青弦最後一個表態,卻等於是給威北侯府雪上加霜,傷上又撒鹽。
“我聽說,二小姐直指此事是我主謀。”淡淡地放下手裡的茶碗,指下有意無意地描繪着茶碗上的金邊,華青弦說這些的時候幾乎不曾擡眼。
面上一僵,威北侯夫人尷尬道:“郡主,這……也許是誤會。”
“也許,也就是說夫人也覺得有可能,對麼?”挑眉,她終於淡淡看了一眼威北侯夫人,那一眼的光華乍然而閃,不同於平日裡任何一次見面時的溫婉和順。威北侯夫人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但卻也不怕事在迎向了她的目光:“郡主,我知道你和長公主府上的幾位小郡主一直面和心不和,可是,這樣大的事,就算您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該給長公主幾分薄面,傳出去了……柔倩郡主就不要做人了。”
明明是她府上的醜事兒,卻扯到了華青弦的責任,讓人聽了還以爲是她才讓柔倩郡主不能做人。威北侯夫人胡攪蠻纏,指鹿爲馬的本事也又一次讓華青弦開了眼界,和柳側妃果然是一路貨色。不過,既然她認不清現實,還要和柳側妃聯手整她,與虎謀皮的後果,她也該好好品嚐品嚐。
華青弦仍舊是如沐春風的笑,眼間的冷意卻一點點的加深:“不是很容易解決麼?娶進門便是了。”
“……”
這個辦法,威北侯夫人自然是知道的,可壞就壞在,她家的兒子根本就配不上長公主家的金枝玉葉。萬一長公主雷霆大怒一狀靠到了皇上面前,爲了平息長公主的怒火,恐怕連皇太后都要大義滅親。到那時,她們家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見威北侯夫人不敢接話,華青弦冷冷又笑:“怎麼?侯府還想要賴帳麼?若真是如此,柔倩妹妹才真是不要做人了。”
面對華青弦咄咄逼人的氣勢,威北侯夫人不由自主地矮了一頭:“哪裡,哪裡……這個自是要的,只是……還是和長公主府上商議。”
“確實是大事,不熱熱鬧鬧辦了也說不過去。”說着,又是一聲冷笑,但眸光凜凜卻寒霜般掃向了華笑語:“可是,若是侯府娶了柔倩妹妹,那我們笑語怎麼辦?還要不要做人了?”既然華笑語心心念念想要嫁給這個傻子,那她何不成全?讓她也嚐嚐自己親手種下的惡果,知道害她不成終究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
被指了名道了姓,華笑語大驚失色,惶然道:“郡主姑姑,這件事……還是回家再說吧!”
“那怎麼行,要說就得現在說清楚。”說完,她還笑着打了比方:“正好比你買了東西收到了假錢,當時若不指出來,事後誰還會認帳?”
華青弦的態度明暗難辯,威北侯夫人臉色也凝重起來,道:“郡主,您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夫人管不好自己的兒女是自己的事,切莫再打那隨便拖人下水的主意,否則……今日之事,我會一五一十上奏皇太后,甚至是太皇太后。”華青弦刻意提到了太皇太后,將軍府家的兩位小姐聽到後便擡起了頭,見她仍舊一幅淡漠平常的模樣,一時也摸不準她意欲何爲。
可這廂威北侯夫人卻聽出了幾分別的意味,早先還在房裡的時候,薛仲雪便嚷嚷着這件事是華青弦的主謀,可如今看華青弦的意思,是暗指她的女兒誣衊。是非對錯到底是什麼威北侯夫人一時分不清,但以她對自己那個女兒的瞭解,再加上今日這一場‘鴻門宴’,要硬說是華青弦的原因還真有些牽強。是以,聽她這話裡有話,威北侯夫人也反問了一句:“郡主,您這是在威脅我麼?”
華青弦聞聲一笑,聲調輕快而明亮:“那得看夫人您願不願受威脅了。”
威北侯夫人能以妾室之位被扶正爲當家主母,手段可見一斑。見華青弦咄咄逼人絲毫沒有退步的意思,當下也板了臉,不顧在場還有其它府上的小說,便質疑道:“郡主敢說一點責任沒有?您帶來的那塊蛋糕,怕是味道有點不對吧?”
“是二小姐說的吧?這就是她所謂的主謀的證據?”
冷冷一笑,華青弦突然吩咐身邊的丫環把東西拿出來:“我與二小姐素來沒有交情,這一次也沒想到二小姐會請我,本是打算送些其它的玩物當生辰禮的,可二小姐卻指名了要這個。我想了想,還是準備了生辰禮,另外再替二小姐做了這個,只不過,臨出門前母親有交待,小姐們都是千金之軀,身子都嬌貴,吃的方面更要慎重,我想了想也覺得很有道理。所以方纔分蛋糕的時候就讓丫環特意留了一塊。現在這塊就送給夫人,裡面有沒有毒,有沒有藥,夫人請個郎中驗過便知。”
威北侯夫人早就懷疑這件事真正的主謀是自家那個女兒,如今看來,十有八九。頓時被華青弦這一番話嗆得臉上青一陣又白一陣,變幻着最後都黑得看不出表情。可華青弦還嫌不夠,又淡淡不經意地道:“說起這個呀!倒是夫人應該去問問二小姐,爲什麼早先讓丫鬟拿了糖果給二公子吃,糖可不是好東西,吃多了會傷身的。”
霎時,威北侯夫人心中霍地一冷:“郡主何意?”
“夫人,需要我說得那麼清楚麼?”說着,眸光一轉,又不意地掃向了還在座的幾位大家小姐。
“……”
威北侯夫人是個聰明人,這種事一點就透哪還要人明說,外人在場也不好追問,她只能緊緊地抿着脣,用一臉‘吃了她都不夠的解恨’眼神,惡狠狠地瞪着華青弦。
華青弦只是笑,笑罷還對身邊的華笑語和華笑然招了招手:“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郡主請留步。”見她真的要走,威北侯夫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言留她,她回頭看了看威北侯夫人閃爍的眼神,忽而笑道:“夫人別緊張,我不想怎麼樣。只是小小地提醒夫人一下,就算是日後得了長公主府這樣的好親事,也別忘了您府上該履的約,我們……靜待佳音。”
“……”
本還沮喪不已的心境,因爲這句話突然便又活了過來,威北侯夫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華青弦,一時竟有些不懂她的眼中的意味。是在跟自己承諾結親麼?爲什麼?
威北侯夫人變幻不定的表情,華青弦看得很滿意,她笑着,淡淡又道:“我會好好和父親解釋這件事的,夫人請放心。”
“……”
如同得了定心丸一般,威北侯夫人的心霎時安定了不少,華青弦是不是好人她不知道,但她卻讀得懂對方眼中的深意,這是在向她提要求,讓她無論如何還是要求下王府的那門親事,只不過,華青弦選定的履約之人……威北侯夫人的目光一轉,又定定落在了華笑語的身上。
本就是兒子的選擇,如今又能一箭雙鵰,何樂而不爲?——
威北侯府之行要出事,華青弦早已料到,可她完全沒有料到的是,王府裡也同樣出了醜事,而且當事人還是雲媽媽和華青磊。
她的直覺反應是……不該!
可當她知道不小心撞見他們偷情的人是莊覓珠的時候,她又覺得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理所當然。如果是別有用心的阿珠,那麼,一切皆有可能,更不要說雲媽媽和華青磊本來就有一腿。
出門前她心中便有了大概的想法,莊覓珠看上華青磊是事實,只可惜,她猜對了結果,卻沒猜對過程。
本以爲趁自己不在家,她會藉機勾引華青磊上當,沒想到,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的卻是除掉雲媽媽的主意。不得不說,她真的很聰明,知道打蛇打七寸,也知道只要雲媽媽在一天,華青磊的眼裡便不會有她。所以,她禍水東引設計了雲媽媽,讓她和華青磊被她不小心撞見私情,她再不小心地告訴老夫人,借刀殺人,除掉華青磊身邊最大的那個障礙。
其實,這一切都與華青弦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事實上,就算是雲媽媽是她的人,她也不會因爲一個不怎麼忠心的‘外人’而再趟那混水。可是,錯就錯在莊覓珠的心太大,設計了雲媽媽的當天居然還敢設計自己,本來還只是懷疑,可看到華青磊那曖昧淫慾的眼神,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薛仲清。沒錯,華青磊也被下藥了,而且,下的是和薛仲清一模一樣的淫藥,如此聯想一下,答案已再明顯不過。威北侯府之事,莊覓珠絕對絕對脫不了干係。
雲媽媽被關進了柴房,華青弦去看她的時候,她神情木然,雙目無光。
雲媽媽的情緒很不穩,但控制得宜,聲音聽上去倒也平靜:“郡主,奴婢對不起您。”
“雲媽媽,你不該這麼糊塗。”她身邊所有人加起來,恐怕都不及雲媽媽精明與能幹。只是,情之一字,向來都是女人的生死坎,多少女人栽在自己的男人手裡,卻依然如飛蛾撲火,前赴後繼。但,她萬萬沒有想到,雲媽媽在這樣關鍵的時候,還會腦子不清醒地跪去見華青磊。
蒼白一笑,媽媽一雙如霧的眸底水光瀲灩,隱隱透着悲涼的不甘與絕望:“我和大人是被人算計了,大人以爲我在那邊等他,我也以爲他在那邊等我。本是不該去的,可是,我太掉以輕心,以爲除了您這之外,沒有人知道我和大人……有染。這才着了別人的道,我死不足惜,只恐連累了郡主,連累了……大人。”
挑眉,華青弦的聲音帶着幾不可感的試探:“你知道是誰?”
“本來是不知道的,可是剛剛……”雲媽媽一笑,苦澀的眼底瞬間殺機畢露:“應該是覓珠小姐吧!她這招用得真好,比當初的九姨娘還要厲害。九姨娘那是我故故意輸給她的,可這位覓珠小姐,我卻是真的輸給她了。”
“甘心麼?”
還清醒就好,還知道對手是誰就好。
“不甘心。”她不存害人之心,別人卻依然不想讓她好好地活下去,這個世道就是如此,不是你要爭,而是不得不爭,爭的不寵,爭的也不是男人,而是自己的命。
滿意地點頭,華青弦冷冷看着雲媽媽,言詞冷徹道:“如果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怎麼選?”
聞聲,雲媽媽霍地轉身,定定地看着華青弦,咬牙道:“郡主想要奴婢做什麼奴婢就做什麼,絕無二話。”
“若我讓你去死呢?”
片刻的猶豫之後,雲媽媽眷戀地微笑,苦澀的脣角微微向上,牽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意:“給一條白綾,奴婢現在就吊在您面前。”
“我,沒想要你死。”她非善類,卻也絕不會輕易要人去死,她要的,不過是掃清自己路障,讓她的生活過得更安寧一些。只是,這個極品扎堆的地方,畢竟太過兇殘,有時候,不是你不讓人死,人就不會因你而死。所以,她需要雲媽媽,卻並不是純粹的爲了救她:“雲媽媽,我要你做的事,可能最終的還是一個死,你,願意嗎?”
“願意。”
雲媽媽毫不猶豫,華青弦卻淡淡地眯起了眼:“你都不問我要你做什麼嗎?”
“無所謂的,只要能讓我再活一年,夠了。”蒼白的臉上終於浮上一絲笑意,那一刻,她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脣角的溫柔之光瞧得華青弦心頭微蕩:“雲媽媽,你有事瞞着我。”
雲媽媽悽然一笑,但帶堅決:“郡主,奴婢懷孕了……是大人的孩子。”
又一次,華青弦猜到了結果,卻沒能猜到過程,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只是,這一次變化卻令她非常非常滿意:“很好,你的懷孕對我來說,如有天助。”
“郡主……”
“因爲,我要你做的就是回到大哥的身邊,幫我盯着王府裡所有不安份的人,必要的時候,替我出手處理掉。”說罷,華青弦垂首,睥睨而下的目光沉沉,問她:“你,做得到嗎?”
“肝腦塗地。”雲媽媽猛地叩首,淚水瞬間迷了雙眼。
不久之前,她曾罵過自己一手養大的妹妹,爲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她卻還一心想要替他生個孩子。
如今,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好才恍然驚覺,那樣的想法其實不止是妹妹,對她也同樣是根深蒂固。愛那麼深,愛那麼沉,可是,愛了就是愛了,她肝腦塗地,今生不悔……
青磊,我只想要爲你生個孩子,僅此而已。
——
攝政王府,書房。
華青磊面如死灰地跪在攝政王的面前,臉上的潮紅已褪了許多,但依然看得清情慾的痕跡。他羞愧地跪在那裡,正不停地磕着頭,額頭上已然血乎乎的一片,可他依舊磕得咚咚有聲:“父王,求您放了秋水。”
一遍遍重複着這句話,這個少年成名的青年才俊,第一次在攝政王的面前,哭得像個孩子。
“死了個雲秋煙,又來了個雲秋水,兒子,本王怎麼從來不知你如此多情?”揹負着雙手,攝政王手裡的鐵鞭握得生疼,卻始終不曾甩向華青磊。他是氣得太過了反而更平靜,他那雙精明的老眼裡,此刻寫滿了悲傷,他老了需要有個讓他安心的繼承人,可是……爲何一個個都這樣的不爭氣?
難道,他所有的希望真的是那個纔剛剛學會寫自己名字小九?
可是王妃,王妃呵……
“父王,都是兒子的錯,您答應我,放了她,放了她好不好?”
“她死一萬遍都不足以平本王之怒,你要本王放了她?青磊,你就這麼不瞭解本王麼?”
“父王,這不是她的錯,若您當初和母親不強迫我娶了杜氏,兒子又豈願這樣對她?她不求名份地跟着兒子,兒子已經對不起她了……”華青磊幾度哽咽,滿心都是傷痕,想到雲秋煙的想,他內心的惶恐更加,只是不停地苦苦哀求着自己的父親:“若是連她的命也保不住,兒子……枉爲男人。”
“這麼說來,還是本王的錯嘍?”
華青磊低頭,又咚咚咚地磕起頭來:“是兒子的錯,都是兒子的錯,錯在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心愛之人。”
聞聲,攝政王大怒,揚手飛來一鞭,華青磊的後背頓時裂開一道血口:“心愛之人?一是罪臣之妻,一個有夫之婦你也敢愛?”
他悶哼一聲,生生壓下喉頭的痛呼,忍痛道:“蘇縣丞早就讓兒子弄死了,她現在是寡婦不是有夫之婦。”
“啪!”地一聲,攝政王又一鞭甩來,這一鞭實實在在,直接甩到了華青磊的臉上,他英俊的臉上頓時又添一道血口。
巍然不動,華青磊目如清霜,咬牙:“兒子這一輩子什麼都聽您的,娶妻,入仕,甚至差一點招贅入皇室。兒子心甘情願地做着這一切,卻沒有一日不心痛,我喜歡秋水,她是我少年時乃至而今的一個夢。當七妹妹將她帶回王府,您不知道我有多開心。我本以爲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做這麼開心的夢了,可還是讓我等到了,我以爲……我還有機會。”
說罷,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似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才能勇敢地看向攝政王:“父王,求您成全,哪怕要我放棄一切,只要有秋水陪在我身邊,我都願意。”
一句話,攝政王氣得心口生疼:“逆子,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發瘋地狂甩着手裡的鐵鞭,噼噼啪啪之下,華青弦早已染成了血人,可他倔強地跪在那裡,悶哼着擰眉只是不肯再討一聲饒。這麼多年了,他頭一次不敢放手,雲秋煙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他知道自己的決定代表着什麼,更知道如果一旦放手,他失去的將會是此生摯愛:“失去秋水,我也不會獨活。”
“你,你……”
攝政王終於沒有氣力再抽他,只用舉着鐵鞭的大手顫抖地指着自己曾引以爲傲的兒子,莫名的悔痛,潮水般席捲而來,痛得攝政王連連後退……
有人掀簾而入,看到書房裡的情形亦只是輕輕地皺了一下眉:“父親,女兒有事稟報。”
攝政王黑着臉,看都不看華青弦一眼便吼道:“出去。”
“女兒想說的事,關於雲秋水……”
雲秋水是華青弦的管事媽媽,也是她從外面帶回王府的,若不是華青弦,華青磊就還是以前的華青磊。攝政王如今連最喜歡的兒子都氣得抽成了血人,哪裡還會對華青弦這個惹事精有好言語?見她吼都吼不走,一時間眼都紅了:“我讓你出去。”
“不聽您會後悔的。”
“滾……”
咆哮聲中,攝政王的眼神已是警告,華青弦淡淡擡眸看了他一眼,清冷道:“雲秋水懷孕了,是大哥的孩子。”
“……”
“女兒找駱神醫過來看過了,他說,是個小子。”
“……”
——母憑子貴,雲媽媽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
可整個王府裡,除了華青弦以外沒有一個人高興,王妃甚至在次日一大早就殺到了她的綺蘭院,狠狠數落了她一通不說,還對她冷嘲又熱諷:“他華青磊二十年都生不出的兒子,居然讓你的管事媽媽給生了,阿弦,你可真本事。”
“母親息怒。”
一聽到這聲息怒,王妃又火了:“你說,爲何要留下雲秋水?你可知你這麼做對珏兒有多大的影響?”
想到這個王妃便有氣,攝政王太老,華青珏又太小,眼看着孩子長大後攝政王便要交權於夏侯皇室,到那時華家的風頭又怎及此時一半?爲了讓華氏一門久盛不衰,攝政王必定會努力提拔自己的兒子,他平素最看重的就是華青磊這個長子,只因他一直無後攝政王纔有所顧忌,如今,只要他能生出兒子,便等於給攝政王吃了一顆定心丸。有了這樣的前提,他一定會在交權之前努力讓華青磊位及人臣,到那時,就算華青珏長大成人,也不可能是華青磊的對手,而攝政王府的爵位,也只能拱手於人。
十幾年的變故王妃擔不起這個後果,更擔不起那個風險。她要的是萬無一失,而不是日日提心吊膽,可華青弦偏偏在這個時候還犯渾,她又怎麼能不生氣?
“母親,正因爲留下她,珏兒的地位纔不會受影響。”華青弦不置可否,不緊不慢地提醒王妃:“大哥還未除服呢!如果這時候納了妾,會怎麼樣?”
“能怎麼樣?不過就是被你父親罵一罵罷了。”若是王爺有心懲罰華青磊,當初雲秋煙的事情就不會那般作罷,男人對於風流債總是比女人寬容得多,時間一長,只要華青磊不再犯錯,這點小小的污點,王爺又怎會放在心上?
華青弦牽了牽嘴角:“那如果有人蔘他一本呢?”
“……”
關於這一點,王妃還真沒有想過。畢竟,以攝政王在朝中的影響,還沒有幾個人敢去摸老虎的屁股,但,沒有幾個人敢不代表沒有人敢。更何況保王派一黨應該早已有人蠢蠢欲動,這麼想着,王妃突然豁然開朗,再看向華青弦的眸中,又多了幾分難以置信的深意。
華青弦仍舊眉眼淡淡,說話的時候眉梢都不曾挑動一下:“只要大哥護着雲秋水一天,他就一天無法繼承王府,這,難道不是母親想要的?”
“你有把握嗎?”
王妃沒有明說,但華青弦知道她問的是關於華青磊對雲媽媽的感情。其實,感情是世界上最不牢靠的東西,誰都可能會被玩弄於股掌,只是,對於華青磊和雲媽媽,她漸漸地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同。果然,再渣的男人都有幾分真心,更何況,華青磊衆人的眼中,根本不算渣。
“自然是有把握才這麼做的,更何況,母親也說過了,大哥二十年都生不出的兒子都讓雲媽媽生出來了,他豈能不疼她?”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
這一次,華青磊怕是再也不會放開雲媽媽了,就算不看在雲媽媽的份上,爲了那個難能可貴的兒子……想到這裡,華青弦不由又有些惆悵,真是個兒子纔好啊!要不然不說雲媽媽不好跟華青磊交待,就算是駱惜決,她讓他那麼隨口一說會不會以後真的砸了他的金字招牌?
她的自信讓王妃安心了不少,瞥眼又看了她一下:“這一次就算了,以後再有這樣的決定,不許再自己做決定。”
“是。”
以後……她就嫁出去了,再有什麼決定也用不着王妃來拿主意。
“去看看孩子吧!小顏等了你一天了。”說完了想說的事,王妃開始趕人,一擡眸見她沒有走的意思,王妃眉頭一挑:“怎麼了,還有事?”
“五年前的事,母親究竟知道多少?”
“……”
五年前的事太多,王妃一時拿不準她問的是什麼,只沉默着拿眼看她,華青弦對上她的眼,一字一字:“我是指,我被父親扔進靖江的那件事。”
“誰跟你亂嚼的舌根子,根本就不……”
打斷王妃的話,華青弦的眉眼之中透着幾分不耐煩:“我全都知道了,莊覓珠給我下了迷香,父親和祖母爲了遮醜纔想將我弄死。”說着,她停了一下,又道:“其實,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母親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的?”
“母親不要問我從什麼地方知道的,我只想知道,你爲什麼沒有替我出頭?”
這話多多少少有點質問的味道,雖然她現在是身份是王妃的女兒,可她敢用自己的腳指頭來發誓,面前這個王妃和笙華郡主記憶中的不是同一個,雖然,她還沒有證據證明什麼,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就是王妃一直無視她,冷落她的真相。可是,她知道王妃的秘密了,可王妃卻不知道她的心思,是以,做爲一個受了那樣‘天大委屈’的女兒,她有理由也有權力這樣質問王妃。
定定看了她一陣,王妃終於轉過頭去:“因爲,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沉沉一嘆,彷彿想將心底最深的濁氣都吐盡一般,這時候的王妃,看在華青弦的眼裡,卻是有幾分真誠的。至少,她在說到死過一次的時候,那種沉痛的眼神,不是隨便什麼‘演員’都是演得出來的:“那時候,我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趕到靖江邊上,親眼看到你被……扔了下去,我也跳下去了,只是,你父王讓人把我弄起來了。後來,我以爲你死了,心如死灰,再不提這件事。”
“心如死灰還生下了珏兒?”
聞聲,王妃眉心一顫,露出幾分淒涼之意:“也許是太寂寞了吧!你不在了,我孤零零的一個人……後來,就有了珏兒。”
“不忍心對父親動手,不忍心對祖母動手,我都可以接受,可是,莊覓珠呢?爲什麼還讓她呆在王府裡頭?”
王妃回過神來,定定地看着華青弦:“因爲,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莊覓珠有參與進去。”
她沒有說謊,關於莊覓珠的那個迷香,她是真的不知道。不過,莊覓珠心懷不軌之事,她卻是一清二楚的,如若不然,她也不會刻意逆着莊覓珠的意思,試圖逼迫她嫁給那傻子了。
雖知道王妃的話半真半假,但這個解釋也算是合情合理,華青弦淡漠地笑了:“那麼現在母親知道這個女人有多麼惡毒了,打算怎麼做?”
挑眉,王妃聽出她的弦外之間:“阿弦,你想幹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想替她找個好婆家而已。”
這話一出,王妃心頭大亮:“你看中誰家了?”
威北侯府本是王妃替莊覓珠尋的‘好’歸宿,只是,有了柔倩郡主和薛二爺的醜事,莊覓珠再嫁過去的機會微乎其微,是以,華青弦想要教訓她給她另尋一門膈應人的親事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被華青弦看中的,會是什麼樣的人家?
“您心中怨着父親,想必也不願侍候他,柳側妃又被禁着足,父親也怪寂寞的。”說着,華青弦擡眸一笑,燦然道:“不如,幫父親納個妾好不好?”
“……”
聞聲,王妃愣了,華青弦選中的那個人,竟然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