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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長又同顧萌萌講了很多園內新添的設施,以及嚴正聲明今年的招生名單都會經過詳細複查,而且老師中也有兒童心理學醫師資格的,保證給len一個滿意的環境。

這些……也通通都是厲楚恆要求的。

想到剛剛擦肩而過的匆匆一面,顧萌萌心裡很沉,讓len上滑梯玩以後,顧萌萌打了電話給厲爵斯。

好久,厲爵斯才接起電話,語氣張揚,充斥着風流之氣,“親愛的兔子!找我有何貴幹?!”

“在做什麼呢?”顧萌萌望着在滑梯上玩的len問道。

“泡妞,被妞泡。”厲爵斯回答得格外自豪。

“……”

顧萌萌無語,片刻說道,“那你能不能騰個空出來,幫我問問厲楚恆最近有沒有空,我答應了len讓厲楚恆教他踢足球。”

“你自己問不就行了,你沒他手機號碼?!”

顧萌萌頓了頓說道,“我們現在這樣不見面比較好。”

不見面,就沒有爭吵。

“那好吧好吧……”厲爵斯一口應承。

“還有……”顧萌萌想了想還是說道,“你沒事做的話幫我多照應一下厲楚恆,我擔心會有人對他不利。”

“不利?!”

“只是猜想罷了。”顧萌萌說道,“他那個大男子主義,一定不會接受我的幫助,你如果發現什麼不對勁的話,要借人我這裡有的是。”

“……”厲爵斯那邊徹底沉默了。

顧萌萌幾乎以爲他手機是不是掉了時,厲爵斯出聲了,沒有之前的流氣,“我說兔子,都分手了你還關心他?!你這樣不矛盾嗎?”

“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傷害。”顧萌萌淡淡地說道,手指緊握着手機。

“……”厲爵斯沉默片刻,隨即笑道,“放心吧,我會幫你看着他,還不讓他跟那個羅亞兒有什麼牽扯!”

又提羅亞兒……

顧萌萌淡淡地說了句再見便掛上電話,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聽到羅亞兒這個名字。

回到海邊別墅居住的第一晚起,顧萌萌再一次做起了噩夢,在英國時一樣的噩夢。

耳邊反覆縈繞着那個聲音和無邊的海浪聲。

“萌萌……我真的好絕望,爲什麼你不來陪我?爲什麼你不來找我?”

……

……

“萌萌,我這麼愛你……湖水真的很冷,我死得很慘。”

……

“我真的死得很慘,連個守在身旁的人都沒有,爲什麼你可孰若無睹?”

……

“萌萌,你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

……

顧萌萌迷迷糊糊間驚醒過來,整個人彈坐起來,然後又虛軟地躺下去,像是被嚇到渾身脫力一般……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好受,心跳驟然加快。

顧萌萌端起邊上的水杯想喝水,手卻無力得厲害,水杯都從手中掉了下去,水灑一地。

顧萌萌躺在牀~上,痛苦不堪,耳邊盤旋的都是楚世修沙啞的聲音,讓她陷入一種無限的恐懼中。

在英國那種夢的真實感很強烈,而現在,更甚以往。

在英國的時候,她身體都不會這樣脫力,醒了這麼久整個腦袋還是懵的。

不對勁……

一定有哪裡不對勁。

爲什麼她總是會夢到這樣的聲音?什麼湖水,什麼死的很慘,她怎麼會夢到這麼詭異的情形呢?

還是說,因爲來到楚世修一手建造的海邊別墅,所以纔會這樣?

或者是……

顧萌萌腦袋又痛又懵,幾乎陷入僵化,整個人只能再度陷入睡眠,思緒卻仍處在一種恐慌和不安中,最後是渾渾噩噩地睡去。

這個噩夢一直延續了好幾天,顧萌萌的精神越來越差。

而evan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擁有深度潔癖的他被折磨得整個人憔悴不少,但卻仍然死不開口,什麼都不肯說。

“顧小姐,你再這樣我可以保證我沒辦法主刀。”evan對着她如此說道。

“沒關係,主刀之前我可以給你一段休息調整的時間,而後親自送你去英國。”顧萌萌也是這麼迴應的。

“……”evan更加鬱悶了。

……

入夜,夜幕深沉,月朗星疏,夜風微微拂動窗簾,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灑進來一片柔和的亮光,照在牀~上不斷左右輾轉的倩影,睡着了臉還是滿臉的不安。

顧萌萌夢到了一片湖水,楚世修掉入湖泊中不斷向岸上的她求救,不斷要她救他……

“救我……萌萌救我……”

“你是不是想眼睜睜看我死在你面前?快救我……”

湖水幾乎吞噬他修長的身影。

那一瞬間,她拼了命想去救他,但很奇怪,她明明已經站在岸邊了,伸手就能抓到他的手,可看似很短的距離,可她怎麼握都握不到他的手……

她只能拼命朝着他跑,不斷地往前跑,怎麼跑都接近不了他。

最後,她站在岸邊就眼睜睜地看着楚世修的身子慢慢沉入水中,湖水淹沒過他的頭頂,吞噬了他……

“阿修——”

顧萌萌驚叫着坐起來,呆呆地望着眼前,還是這個臥室,還是這些傢俱,白色爲主基調,夢幻浪漫的裝璜佈置……

沒有湖水。

沒有溺斃。

更沒有楚世修……

顧萌萌渾身軟弱無力,靠着牀頭坐着,心臟跳得快到不行,楚世修是會游泳的,她怎麼會夢到他沉入湖水溺死呢?這一點都不符合事實……

手在牀頭櫃上摸索幾下,顧萌萌才把手機拿到手中,想要滑鍵手指卻軟得厲害。

顧萌萌下牀,跌跌撞撞地走進浴室,摁下牆上開關。

浴室裡明亮一片。

顧萌萌盯着鏡中的自己,臉色一片慘白,精神狀態差到了極點,脣色都在隱隱泛白,額際的冷汗更是不止。

顧萌萌把手機放到一旁,摁下開關,雙手無力地鞠起水朝自己臉上潑去,讓自己清醒一些。

好久,顧萌萌按了按自己劇烈心跳的胸口,腳下疲軟,顧萌萌不得不雙手撐在洗手池上來支撐自己的重量,不讓自己倒下。

顧萌萌擡眸,打量着鏡中的自己,才幾天而已,她就被噩夢折騰成這樣……

如果厲楚恆在她身……

沒有如果。

你們已經分手了,你們已經分開了,他不在你的身邊,他已經不在了!

顧萌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依賴厲楚恆了?沒有厲楚恆之前你就是一個人,天塌下來也都是一個人扛的……

又過許久,顧萌萌恢復了稍許力氣,纔拿起手機撥打出自己表弟葉佳賀的電話。

葉佳賀的聲音很快在她耳邊響起,朝氣蓬勃,“姐,想我了?!中國那邊現在應該是夜裡吧,你怎麼大半夜給我打電話了?!”

“我做噩夢。”顧萌萌聲音顯得很吃力,“在英國我做過兩次同樣的噩夢,到了中國以後,這幾天我又反覆做同樣的噩夢。”

“姐,我是個心理醫生,又不是解夢師,做噩夢也打越洋電話諮詢我?!”葉佳賀笑得誇張。

“我就是知道你是個心理醫生才問你,我連續做同一個噩夢,是不是折射反應出什麼?”顧萌萌無力地走到浴缸邊上坐下,對着手機問道。

“能有什麼,人本來就是奇特的構造,連續做同個噩夢也不奇怪。”

葉佳賀毫不在意地說道,“你忘了你之前,四年間做了多少回和厲楚恆結婚的夢?!那是你的心理折射而已。”

“我就是也這樣想才一直沒放在心上。”顧萌萌吃力地說道,“可這次不一樣,很不對勁,我身體變得很虛弱,精神狀態也一直很差,而且我一直只聽到聲音的,今天晚上居然夢到影像了……”

“只聽到聲音的夢?!”葉佳賀的語氣一下子嚴謹起來,“這算是什麼夢……”

“我知道就不問你了。”顧萌萌說道,五指插~進長髮間,臉色很差,坐都坐得難受。

“做噩夢精神狀態會差這沒問題,但不可能一直差。”

葉佳賀那邊傳來敲打鍵盤的聲音。

緊接着,顧萌萌就聽到表弟問她,“你確定那是夢嗎?”

“什麼意思?”

“有沒有可能你睡覺的時候,有人在放電影或者放電視,然後你睡得很淺,聽到了以後迷迷糊糊以爲是夢?”葉佳賀說道,隨即又自己否決了,“不可能不可能,那也沒道理連續做一個噩夢……”

放電影?放電視?!

葉佳賀的話讓顧萌萌突然間靈光一閃,好像瞬間想通了很多事。

有什麼片斷一直在她眼前掠過,讓她明白了很多。

“我知道怎麼處理了,我掛了。”

顧萌萌說着掛上電話,不是因爲在楚世修的海邊別墅才做噩夢……

而是……只有evan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纔會做這種噩夢,而一直以來,反覆在她耳邊會提到楚世修的也只有evan。

難道evan的目的就是讓她做噩夢,而導致她精神變差?!

可他怎麼做到的?

每一次做夢,即便只是聽到聲音,她都覺得這種夢很真實……

而且,evan在這裡以後一直是被保鏢嚴格看管的,那些多保鏢是不可能盯漏他的……他更不可能在晚上的時候接近她。

這裡還有evan的內應?!保鏢不可能,他們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忠誠度很高,那就只有女僕了。

她要把這個內應抓出來,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萌萌抿了抿脣,推開浴室門虛弱無力地走出去,躺回牀~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