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萌萌!我在這裡等了四個小時你讓我走?!”厲楚恆慍怒地瞪着她。
“我沒讓你等我四個小時!”
顧萌萌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努力讓自己裝得不在意,但語氣還是泄露出生氣,無法扼制的氣憤和醋意……
“我跟羅亞兒沒什麼!我不會喜歡上那個女人!”厲楚恆走到她面前大聲地說道。
顧萌萌看着他沒有說話。
他讓羅亞兒站在他的身旁,照顧到點點滴滴,那種習慣……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嗎?
“我是被父親揍了一頓,背上有傷,她才幫我治傷,除此之外,我們什麼都沒有做!”看她不說話,厲楚恆更加大聲地解釋,“我把她踹下去就是不想你誤會!她是老頭子定的人,我不會喜歡她!聽到沒有?!”
他的確是想拿羅亞兒來氣氣她,但不是用這種方式。
顧萌萌這女人眼裡有多揉不得沙子,他又不是不知道。
“砰——”
說完,厲楚恆將一張椅子甩在地上,手上的牙印明顯,還帶着一絲血意。
胸口堵着一口氣,悶得窒息。
顧萌萌看着他火冒三丈的樣子,似乎她不說一句相信他,他就不會消氣。
有他這麼解釋的麼?
又摔東西又吼人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做錯了事。
但就這樣幼稚和張狂的舉動,讓顧萌萌的的臉色莫名地緩和了下來,也沒再趕他離開。
他要在她的屋裡站多久就多久吧。
隨他。
顧萌萌正要離開,厲楚恆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地,一雙黑眸瞪着她不自在地道,“我爲什麼要跟你解釋這麼多?!”
“……”
“顧萌萌!是你放棄了我!憑什麼我要和你解釋?!”
厲楚恆這纔想明白過來,他不會原諒她的放棄,這纔是重點!他莫名其妙地跑來解釋什麼?!
就算他和羅亞兒真的在牀~上翻~雲~覆~雨又怎麼樣?
是她放棄他的,他們已經分手了,他爲什麼還要和她解釋?!
活見鬼了!
他居然還在這裡等了四個多小時!
“我又沒讓你解釋。”
顧萌萌小聲地道,一臉的不在意。
說完,顧萌萌轉過臉去,脣邊不自禁地浮起一抹笑意,好氣又好笑。
他等了四個多小時纔想明白過來這個問題?又不是她逼他解釋的,是他自己非要解釋,還氣急敗壞到摔椅子,生怕她不相信一樣。
“那你跑什麼?!”
厲楚恆一手攥過她的肩膀,把她拉得轉過身來,逼她看着自己,惡聲惡氣地道,“你說你跑什麼?!你吃醋?!”
……
“你在意我吃不吃醋?”
“不在意!”厲楚恆想也不想地便答道。
“那你問什麼?”
顧萌萌很快反問,掙開他的手,退後幾步離他遠遠的。
他不是口口聲聲說恨她,不是說不原諒她,現在又來問她是不是吃醋。
厲楚恆……
原來矛盾的不只她一個人,他們都一樣。
“顧萌萌!”厲楚恆被她氣到語塞,猛地將她推到牆上,一手摁在牆上,居高臨下地瞪着她,語氣怒不可扼,嗓音卻帶了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魅惑,“你是我見過最討厭的女人!”
……
恨她,不原諒她,現在她又成了他最討厭的女人。
就她討厭,羅亞兒最好,那他跑過來解釋什麼?無聊消遣嗎?!
顧萌萌指向陽臺門,“那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他的身上還有着藥水味和淡淡的花香味,是百合花香還是羅亞兒的香水味,她分不清……
這麼近距離地面對面着,那味道縈繞在她的鼻間,讓她恨不得窒息而死拉倒。
“好!我走!”
厲楚恆轉身便走。
顧萌萌咬着脣,聞着那味道漸漸散去。
“砰——”
一個響聲傳來。
顧萌萌轉眸望去,只見厲楚恆重重地趴到她的牀~上。
“你幹什麼?!”顧萌萌錯愕地睜大眼,望着牀~上的男人,他不是說他走?
“我困了!我睡覺!”
厲楚恆冷哼一聲,趴在她的枕頭上閉上了眼,修長的雙腿下,連皮鞋都沒有脫。
睡覺?!
跑到她這房~間睡覺?
“要睡回你和羅亞兒的牀~上去睡!”顧萌萌生氣地走到牀邊說道,她纔不要自己的牀~上沾到羅亞兒的味道。
聞言,厲楚恆立刻睜開眼瞪她,“我沒和她睡一張牀!”
……
說完,厲楚恆的眼裡又掠過懊惱,不悅地道,“我懶得跟你解釋!”
媽~的,他犯賤,說了不解釋又忍不住解釋。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你下來!不許睡我的牀!”
她已經很煩了,他還想讓她晚上睡在有羅亞兒味道的牀~上?!
想着,顧萌萌氣憤地去攥他起來,厲楚恆相當無賴地霸佔着她的牀,任她怎麼攥都是紋絲不動。
顧萌萌氣得去揪他的領子,厲楚恆的眉當即一皺,咬牙忍了下來,一聲不吭。
顧萌萌正要用力攥,手上卻摸到一絲溼意。
翻開領子,只見厲楚恆的後頸下方有一道血痕,像是鞭傷……
顧萌萌的手飛快地收回來,生怕再碰一下都會碰到他的傷口,脣微微地戰慄着。
“你把衣服脫下來。”
顧萌萌語氣堅決地說道,雙手攥着他的胳膊把他從牀~上拉起來。
這一次,厲楚恆沒抗拒,由着她把他拉起來。
顧萌萌彎下腰徑自將他身上的衣服釦子解開,厲楚恆的目光一深,抓住她的手,不屑地嘲笑她,“怎麼?飢~渴了?別指望我會碰你!”
他的手很大,可以正好包覆着她的手……
“正好,我也不想碰你!”
顧萌萌冷淡地說道,張嘴便做要咬他手的樣子,厲楚恆躲了開來,顧萌萌趁機繼續解他的扣子。
他裡邊沒有穿襯衫,她記得那件帶血的襯衫被丟在了他房~間的地上。
顧萌萌替他脫衣服,厲楚恆擋開她的手。
“脫衣服!”
“顧萌萌你還說你不飢~渴!”
“你給我脫衣服!”
顧萌萌比他更大聲地說道,一張乾淨清純的臉難得露出兇狠的表情,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他,帶着一抹狠。
厲楚恆怔了下,身上的衣服便被顧萌萌動作乾脆利落地扒了下來,頓時露出傷痕累累的背……
他的背就這樣展現在她的面前,血色模糊,散發出藥水的味道……
顧萌萌走到一旁摁亮燈,讓房~間明亮起來。
厲楚恆坐在牀邊,冷峻的臉有些僵,衣服被顧萌萌抱在懷裡,這個時候,再怎麼遮掩都沒用了。
顧萌萌側站在,呆呆地看着他的背,那麼清晰的鮮血,新傷舊傷,顏色或深或淺,一道又一道,觸目驚心。
衣服從她手裡掉落在地,顧萌萌用手捂住了嘴,害怕自己會叫出來。
她接受不了……他身上有那麼多傷。
這些四年之前,她從來沒在他的背上見過,也就是這些傷……全是這四年受的。
鞭傷、棍傷……可能還有更多她不知道的刑罰。
顧萌萌牢牢地捂住脣,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上前一步,甚至不敢去接近他。
“不準哭!”
知道她愛哭的脾氣,厲楚恆警告她。
“那天……我是說在我倫敦那套別墅裡,燈是你弄壞的。”顧萌萌慢慢放下手來,回想起來說道,聲音戰慄難以成句。
那一晚,他是特地弄壞她的燈,臨走前才修好。
因爲她牀頭的燈幽暗,光線不強,可以讓她忽視掉他背上的傷痕……
“……”
厲楚恆坐在牀邊,薄脣抿着,眉目間深沉,默認。
果然是這樣……
果然是這樣。
顧萌萌退後了兩步,雙手捂上自己的臉,難以接受地顫抖,腦袋裡一片混亂。
他到底吃了多少苦……她從厲爵斯、厲爵西那東拼一點,西湊一些,自以爲對他這四年已經瞭解,但真實看到,那種震憾……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他背上的傷痕一道一道紫紅,正在滲出鮮血……
“顧萌萌!”
厲楚恆看着她完全亂掉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他的傷勢就那麼嚇人?!
怎麼把她嚇成了這個德性?!
“你……羅亞兒不是給你治傷了嗎?怎麼還在流血?!”顧萌萌的聲音從喉嚨裡困難地發出來,帶着無法扼制的顫抖慌亂。
“剛開始治你就撞進來了!”厲楚恆冷哼一聲。
她就那樣闖進他的臥室,一張臉上只剩下呆滯,跟丟了魂一樣,然後轉頭就跑,他還能記得治傷?!
“那你現在回去!”
顧萌萌激動地說道,話一出口,她才發現,她這算不算又將厲楚恆推到羅亞兒身邊?
……
厲楚恆冷冷地瞥她一眼,猛地又朝牀~上一趴,閉上眼,濃眉長睫,輪廓完美,“我要睡覺!”
睡覺?
他背上的傷口還沒止,睡什麼啊!
“你給我起來,你趕緊回去!”
顧萌萌上前去攥他的手臂,厲楚恆鐵了心不走,趴在牀~上不動分毫,不管她怎麼攥怎麼拖他都一動不動,穩穩地趴在牀~上假寐。
“厲楚恆!現在是你受傷,你怎麼還這麼無賴!”
顧萌萌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
厲楚恆故意不動,顧萌萌的力氣怎麼攥都攥不動他。
“我就在這睡!”
厲楚恆無賴地霸佔着她的牀,完全不爲所動,她使出了全力攥他,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撓癢的程度。
……
“厲楚恆你成熟一點行不行!”顧萌萌氣喘吁吁地拉攥他,一時間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我、我去叫醫生。”
他不肯回去,總得先把傷給治了。
“你想讓我傷上加傷?顧萌萌你太惡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