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有意識的,還是無意識的接近,都想着,如果她能永遠待在自己身邊就好。哪怕自己的生命正在一步一步走向終結,他也想,在最後一刻,可以死在她懷裡。
所以,皇宮的事務再繁冗陳雜,也拖不住他去尋她的腳步。不惜將自己精心培養的百名隱衛全數守在她身邊,就怕她會受到傷害,也唯恐她有一日會離開自己。
所以,在得知她被黑衣人劫走後,他纔會那般的氣憤,那是生平第一次發那麼大的火兒,甚至不惜拼上性命也要逼那個人離開她,儘管這一切在外人看來是何其的傻,說實在的,他自己也覺得很傻,可是偏偏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但是,他是這般殘破不堪的身軀,即使外表再華麗,又如何真能守的住那樣空靈的她?
直至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他忽然好像明白了,她是那樣的遙遠,或許,從來就不屬於自己,所以,心灰意冷之下,想要放她離開。
卻不想,就是自己這樣殘破不堪的身軀,才真正留住了她。
以一命換她駐足,呵,那曾經拼命想要活下去的心,如今卻也被她奪走了。
即便是這樣,他卻覺得很幸福,甚至覺得無比值得!
果然是瘋了吧,跟着她一起瘋了。或許,她沒瘋,但被自己帶瘋了!居然要在這樣糟糕的情形下給他治傷!君屏幽啊君屏幽,你若就這麼死了倒也解脫了,可是,上天偏偏就是不讓你死,你能怎麼辦呢?
似是無意,但卻是天意。
清雲大師的武功與他是截然不同的宗源,就像他救藍卿一般,只能強行轉變自己的內力,耗損真氣硬輸,可是,她不一樣,他的真氣能與她相融已是不易,想不到還能反助他復原。
天下間怕是再找不到這般奇妙的緣分,不得不讓他相信她是上天留給他的最後一條生路。
驀然睜開眼,看到她堅毅的眉眼,忽然間好像有了信心。就放手搏一把吧,或許,真能成功也說不定!
時間愈久,葉若維愈靜心。較之剛纔的小心翼翼,現在好像多了一分信念,遂稍稍加快了速度。
從一絲絲,轉變爲幾縷真氣一同進入,直至半數真氣穩固盤踞在心脈內部,她才微微鬆了一口氣,轉而凝結其餘真氣助攻心脈外端。
此刻,需要的就是耐心了。
不過葉若維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她曾與一個跨國販毒集團周旋了三年之久,可是偏偏耐力十足,幾乎是逐層深入滲透打擊犯罪分子,直至到最後的突破敵營緝拿粉碎,她都沒有顯露出一絲的不耐煩,整整三年,那一仗打的何其艱辛,但卻也是最成功的,毒販盡數落網,毒梟當場被擊斃。
也就是那一仗,她被光榮的記功,成爲陸軍最年輕的一名女少校。
君屏幽此時卻是不動,任由葉若維的真氣在胸口處裡應外合攻克他心內的防線。他微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大約兩個時辰後,葉若維忽然皺眉,她盡數的真氣雖然像一個縝密的真空籠子包裹住了他的心,半絲縫隙也無,可偏偏就是動搖不了那個封印。
無論怎麼施力,那個封印就好像磐石一般,不動分毫。
只是兩個時辰,額頭的汗都快成雨幕了,又不能擦拭,只能恨恨的道:“這老禿驢的封印也下的太牢固了吧?”
“大師用的是十二金剛指法,又加註了半生功力,自然是不能硬攻,慢慢來,逐一化解,他臨走時曾告訴我這一指法雖然精密,但還是有三處破綻,先前已經被你找到了一處,如今只剩兩處了,只要你尋到竅門突破,封印自然得解。”君屏幽這才緩緩開口,仍然緊閉着雙眼,額頭溢出的汗甚至較之葉若維多出一倍不止。
“你不早說!”葉若維瞪眼,但注意到他頭上的汗水,驀然住口,想必一定很疼吧,能忍到現在裝睡已是不易,還強撐着保持清醒的頭腦指點她…胸口忽然很沉悶,似是被堵上了一般好難受。
所幸君屏幽仍然緊閉着雙眼,沒有受她影響……
必須要加快了,葉若維暗暗平復了內心,不再硬衝,而是圍繞着封印四周以尋求突破口。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終於找到了剩下的兩處,心下一喜,但未曾敢懈怠,悉數引導真氣凝聚到突破口處,就像是泉眼一般通透,穿過它,封印果真迎刃而解。
解開了!葉若維暗自驚喜,但隨後想到現在纔是君屏幽最難挺的時候,不由得收回了竊喜,驀然間恍若感覺到了那衝開的冰封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頃刻間就要將她吞沒,雖然是君屏幽的身體,可是她此時的真氣在他體內遊走,感知尤爲強烈,就如同在她體內一般。
再睜眼,君屏幽的額頭居然開始結冰,緊接着是身體……不好!寒毒開始外泄了。
再顧不上驚訝了,慌忙調動體內的真氣將那冰封包裹,雪山爆發頃刻間被她龐大的真氣再次封住。即便如此,君屏幽的眉梢還是凝聚了一層冰霜。可想而知,那隻冰蝠的毒有多厲害!
“我一點點消融它,你再堅持一會兒!”葉若維終於明白自己想得有多簡單,神情忽然有些凝重。
“嗯。”君屏幽閉着的嘴脣似是動了動,但是細微到幾乎沒有人能察覺。
葉若維深感他這些年的煎熬,緊緊抿着雙脣,緩緩引導真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點一點,一滴一滴的融化君屏幽體內如冰山一般的寒氣。
剛進行片刻,她心就在漸漸下沉,想着她的確是想得太過簡單了,清雲那個老禿驢都不能徹底的治好他,她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就想要幫助他根治,此時方知道什麼是天方夜譚,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能成則成,不能成的話,陪他一塊兒再去鬼門關走一遭,反正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倒也沒什麼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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