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娘娘踏進幽親王府,到莫名惱火衝撞君屏幽,再到坐在一側對峙。
宛若感覺光是這一點,娘娘就還是小時候的樣子,一點兒也沒變。但好似是太久沒有經歷了。內心的波瀾起伏就像是火山爆發之後引發的海嘯。
從知道夜親王喜歡娘娘開始,她就感覺娘娘不一般了,再看到幽親王對她的怒罵不溫不火的反應,現在心裡對娘娘剩下的只有歎服。
一想到自己竟然下毒去害娘娘……,心就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燥熱難耐。但是主子沒有下命令,她不能動,只能跪着。
就在葉若維和君屏幽對峙的時候,幽親王府大門口忽然傳來一聲高喊,聲音洪亮自是不必說。
但是一聲“皇上駕到”就能讓王府內的衆人聽的清清楚楚也算是一種本事,下人們忙不迭齊齊迎面跪下,發出整齊的膝蓋骨與玉石碰撞的聲音,連帶原本就跪着的宛若,場面甚是壯觀。
葉若維微微蹙眉,想着那個負心漢來做什麼,難不成是知道了自己在這兒?來抓姦?她尋思了一下,偏頭看向君屏幽。
君屏幽面色清淡,溫聲道:“懷妹妹看我作甚?”字裡行間透露着看我也沒有用,又不是我請皇上來攪局的。
葉若維自然知道他什麼意思,並不說話,冷哼了一聲,隨即嘴角扯出一絲冷冷的笑。
哼,來得正好,這些日子忙着對付皇后,倒是忘了這個負心漢,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她不管他來的目的是什麼,最好是別招惹她,否則拖出去槍斃百來回也不足消火!
宛若聽聞,趕緊驚恐萬分的看着門外:“娘娘,是皇上,皇上來了!”
與之對應的是幽親王府無比淡定的下人們,還是該幹嘛幹嘛,站崗的一動不動,打掃的輕聲輕腳,恍若未聞。
葉若維淡淡的瞟了宛若一眼,目光再次落到君屏幽身上。
宛若接收到娘娘的目光,身子頓時一哆嗦,小臉一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並不再發出聲音。
腿腳已經跪到沒有知覺了,一動不動,直至一身明黃的男人進來,纔敢發出聲音:“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那聲音堪比蚊蠅飛過……
所以,除了大門口那一聲洪亮的警報,整個王府安靜如往常,所有人都專注的坐着手中事兒,就連宛若,也都是極爲安分的跪着。
最爲突出的是椅子上的二人,旁若無人的繼續坐着,君屏幽本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一旁的人兒將視線放在了茶几上的紫砂壺上。那專注的神情甚是可愛,不由得就這麼淡淡的看着,屏息凝神,唯恐破壞了美人品茶的意境。
儘管,葉若維毫無品茶之意,她所謂的專注,無非是渴了,然後,無比嫌棄的看了小小的茶杯一眼,最後直接拿起茶壺,往嘴裡灌,儘管動作極不雅觀,但在君屏幽看來卻是極美的。
或許,倒是可以用現在的一句話形容,那便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君冥皓有些震驚的看着眼前這一幕,一時忘了君王儀態,錯愕的看着懷柔,只看到她一把拎起紫砂壺,然後對着嘴巴一陣灌,絲毫沒有一個妃子的形象。
不但沒有妃子的形象,連一個女人的形象也全無。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眼睛依然直直的盯着依舊坐在椅子上不動的二人。內心翻起無限漣漪,一時竟忘記了自己來幹嘛了。
半晌纔回過神來,皇兄有父皇遺召,可以免行君臣之禮,又深受世人愛戴,所以,不行禮也罷,但是懷柔是他的妃子,怎得如此無禮?
此番站在門口,這樣的氣氛,很難不讓人想到他堂堂一個天子被衆人給無視了,不由怒意迎上心頭,一聲怒喝將要破口而出。
大廳之中,君屏幽依舊不溫不火的端坐着,面容清淡,只是唯獨不肯將視線移開放在別處。
若是細看,不難發現他的眼角正含着一絲笑意,難得看到一個人是如此的不怕死,何況這個人還是一個女子,世間僅有。即使外出遊歷七年之久,見過無數的奇女子,但都不及她從容不迫。
那份心境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養出來的。
想到這裡,君屏幽鳳目深邃的看着葉若維,他自詡對千年玄冰之寒無感,卻能深切的感受到她身上的冷意。
或許,那種冷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淡漠。
她變了,但是卻變回了真正的她,分明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從她的眼中讀出了陌生,卻無比熟悉。
這樣的她始終讓他放不開,以至於進宮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暗暗派人關注她的一切,包括宛若被皇后擄走,他讓屬下暗中劫下送至府邸安頓,再到七弟帶她去見冷貴人,親耳聽到她說,她不是懷柔,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感覺沒有錯!
葉若維並不理會大廳內紛亂的眼神,無論是帶着笑意的還是怒意的,對她而言,都不值得關注,所以假裝恍若不覺,伸手拿過茶壺隨後一仰而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了風寒,口乾的很,如今這茶就像是沙漠裡的一股清泉擺在眼前,怎能不用一種熱切的眼神凝視着?
迫不及待的一仰而盡,那茶水果真甘甜如飴,解渴不說,就連自己心裡鬱結的火隨着腦中的熱意同散去,就像是春日裡一抹清涼的風帶給她的愜意享受。
“咕咚咕咚……”一壺茶水下肚,葉若維拎起茶壺甩了甩,又往裡看了看,確認再無一滴,纔不舍的放下,但是,視線依然不離精緻的紫砂壺,很明顯,還嫌不夠。
這茶還真是神了,之前頭還覺着沉呢,眼下即便知道皇上在這裡,她也沒有一絲惱意,相反的是無盡的愉悅。
更不用說還需要看醫生,腦中的灼熱感早就退的一乾二淨。
“哈哈哈,來人,再去沏一壺!”君屏幽饒有興味的看着葉若維,早就將皇上的到來拋卻在了腦後,一心只放在桌上的茶壺上,此番豪飲,非但沒有一絲公主之範,倒是像極了就要上戰場的將士,世人若還以爲她是懷柔,恐怕眼珠子都要驚得掉出來了。
果不其然,之前還能淡定處事的下人們此刻正用一種很奇異的眼神看着自家主子抱回來的那個女人,開始暗暗吐槽,主子帶回來的莫不是懷妃娘娘的替身,說是替身,還侮辱了懷妃娘娘呢!
宛若更是驚異的看着娘娘,自她毒害娘娘那一晚開始,娘娘便轉了性子,如今一看,非但是轉了性子,根本就是換了一個人,不由得眼珠子開始翻白,早先已經是受了刺激轉而又跪得太久,兩眼一黑,腦子渾沌一片,昏了過去。
葉若維並不理會她,相對的,故意將注意力轉移到茶壺上,早先是因爲口渴難耐,如今,倒也不覺得那麼渴了,只是不知道接下來怎麼對付皇上和那個男人,藉機想想對策也好。
一時之間,大廳內衆人開始各懷心思,但都不敢有所體現,君屏幽在思索這樣無情的人兒他是否不該拉回府中,皇上在思索自己是否是冷落了懷柔太久,纔會導致她如此不羈,而幽親王府的下人們則暗暗關注着葉若維,畢竟她是主子抱進府的女人,即便不喜歡她,甚至是厭惡她的粗暴無禮,但是都不敢提出異議,要知道,他們只是下人,沒有命令,如何能夠違抗主子的命令,更不敢揣摩主子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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