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得的是空氣居然給了她回答,而且還知道了她的想法,將藥遞到了思雪的手中。
隨後就聽到思雪受寵若驚的聲音,“奴婢謝過幽親王,謝過公主!”欣欣然的就走下了車廂,坐到了車前。
藍卿迴歸,馬車行進。
車廂內只剩下君屏幽和懷柔兩人,懷柔看着思雪那副接過藥瓶後一臉花癡的模樣,頓時無語,早先還覺得哥哥有魅力能讓那丫頭念及神色萌動,但是如今一看,哥哥於他,簡直沒法比,那丫頭現在別說神色萌動了,估計都春心蕩漾了。瞬時沒好氣的給了君屏幽一個白眼,用傳音入念道“一株爛桃花。”
“紫鳶妹妹纔是。”君屏幽也學着她方纔的樣子對着空氣回道,顯然還學得很有味道。
懷柔撲哧一下就笑了,所幸思雪還沉浸於君屏幽遞給她藥瓶時的溫和一笑中,沒有發覺。藍卿大約是知情的,所以嘴角微揚。
再說到文清,站在屍體堆裡驀然腿一軟,坐到了地上,眸光死死的盯着君屏幽的馬車離去,半晌才忿忿的道:“死女人!你早晚會回到我手裡,到時候再跟你好好算這筆帳!”話落,他回頭看向那遲遲追來的二十壯漢,瞬時破口大罵:“一幫蠢貨,廢物!還不快些過來扶本大爺起來,將這裡收拾了,若是留下一點兒痕跡,本大爺現在就宰了你們!”
“是,大公子!”那二十名魁梧的漢子此刻動作倒極爲利索,不出兩盞茶的功夫便將這一處交叉路口打掃的極爲乾淨。文清帶着人擡着隱衛的屍體回了丞相府,一邊走一邊依然不甘心的罵罵咧咧。
百姓們早在文清攔截公主馬車的時候就怕殃及躲得遠遠的了,只是不乏有膽子大的人還躲在犄角旮旯裡看熱鬧,如今見人都走了,才都出來,兩三人一夥兒的聚在一起悄悄討論剛剛的事情。
要說那文丞相府的大公子,平日裡可沒少欺壓百姓,如今還欺負到公主頭上去了,着實可恨,還好善解民意的幽親王趕到,救了公主,懲治了那個臭名昭著的大公子!
衆人雖然不敢大聲宣揚,但內心卻覺得解恨,無一人不拍手稱快,亦沒人不誇讚一句幽親王的好。
車廂內,君屏幽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噴嚏,雖然用帕子遮了,但就是用帕子遮了才被懷柔嘲笑爲是羞答答的女子。
不過難得的君屏幽沒有說話。
懷柔覺得一個人笑沒意思,很快就回歸了正題,對君屏幽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早就聽聞那個丞相府的大公子貪圖美色,無惡不作,恰逢你今日和他會有交集便想去丞相府看熱鬧,誰知纔到半路,便看到你被截住了,居然毫無反手之力,還需要我救。”君屏幽淡淡道。
懷柔驀然間有些又好氣又好笑,心想這人少腹黑一天會死啊?見了她就沒一句好話。
“但是還好你沒事。”懷柔氣悶間,君屏幽溫柔的將她攬入了懷中,不由得一怔,心下卻是無比溫暖的。
“都是我的錯,應該事先告知你的,紫鳶自小與那文清便不對付,後來兩人結下的樑子也越來越大,我早料到他今日會對假扮紫鳶的你下手,卻不想他還攙和了皇室隱衛……”君屏幽的眸光閃過一絲鈍痛。
懷柔心下緋腹,其實她也沒有料到,一切只怪那個老女人太陰險!
如今和文清的樑子是想解也解不開了,但也不好責怪君屏幽,畢竟他若不出手,她也會出手,無非是時間先後的問題。
不多時,懷柔從君屏幽懷中退出來,徑自坐直了身軀,嘟噥道:“頭髮散了,給我梳頭!”
“好!”君屏幽先是一怔,繼而笑了笑,拿起梳子,極其熟練的輕撫着懷柔的一頭青絲。
思雪好似聽到了動靜,還以爲是喚她,對後車廂掀開簾子,繼而一怔,驚嚇道:“公主…,您…您這頭可不能隨便給男子梳的?這是要你未來的……”
“他又不是別的男子,是我的皇兄,亦有何不可?”懷柔覺得如此甚好。
思雪愣了愣,看了君屏幽一眼,搖了搖頭,閉上了簾幕。
“哦,是皇兄麼?”君屏幽忽然頓了手,挑眉看向懷柔。
“不然呢?總不能說是未來的夫君吧,說出去她們會信麼?”懷柔瞪了他一眼,用傳音入念道。
君屏幽不語,雙手繼續在青絲中流轉。
懷柔收回視線,其實她本來沒想那麼多,就覺得一頭青絲散着難受,頭嘛,誰梳都一樣,反正她不會梳,又傷了手,自然是他來梳了……經思雪這麼一提醒,這纔想起古代女子的頭似乎是隻有夫君才能給梳的,別的男子代勞不來。不由皺了皺眉頭,看向鏡中。
君屏幽半跪在她身後,鏡子中映出的容顏面如美玉,笑魘如花,顯然對她剛纔的回答極爲滿意,她想着倒也不算太壞,未來的夫君若是能長成君屏幽這般,那麼每日梳頭從鏡中看着他便也是極賞心悅目的了。
她看着鏡中的君屏幽,深思不由自主的飄渺起來。
思雪卻是驚異未收,總覺得還是有哪裡不妥,但是又說不上來,一路不語,靜靜的攥着藥膏,然後看了一眼身側的藍卿,她並不是位多話的女子,靜的安詳,若是不仔細看,還以爲身側是坐了一朵雲煙。
虛無飄渺,那一襲藍紗就隨風舞着,另她的身子看起來愈發的輕盈,忽而想起方纔她只是下來一瞬,周身八名隱衛便通通斃命,加上之前倒下的兩個,簡直是神了,一度的以爲是自己會錯了眼。
暗想着自己若是也能擁有這麼絕頂的武藝就好了,這樣日後出門也能保護公主。
藍卿溫和的笑了一下,似是發現了思雪的視線,淺淺回頭,“需要我幫你抹藥麼?”
思雪一怔,當即搖了搖頭,想拒絕,這可是幽親王的貼身護衛,如何能給她一個婢女擦藥,方纔幽親王能給她藥已經是極大的恩惠與榮寵了,再不能接受了……只是怔愣,藍卿便接過了藥瓶。
動作一貫的輕盈,思雪還未察覺,臉上便感覺到了絲絲清涼,原先被扇得火辣辣的疼意也頓時消失。想來這就是幽親王的下屬了,待人都是如此的溫和,不由得有些羨慕起那個叫做懷柔的女子了,能得幽親王如此垂愛,真是天大的福氣。
懷柔不禁打了個噴嚏,一頭剛要盤好的髮髻一下子鬆散下來。這下換君屏幽笑了,平日裡大大咧咧出了宮中還不知收斂,說他是女子,她亦何嘗有女子的樣了?
懷柔有些羞憤的從自己懷中掏出帕子捏了捏鼻子,然後瞪了他一眼,兩人的氣氛再度升溫。
快到丞相府的時候,才終於又梳完。
“公主,王爺,丞相府到了。”大約是一盞茶的功夫,藍卿和思雪不約而同的提醒道。
雖然說君屏幽的到來是丞相夫人和太后並未料到的,但是丞相夫人畢竟是臣下,總不好拒門不讓他進,單是與下人一同行跪禮。
隨後,君屏幽擡步便下了馬車,極爲紳士範兒的抱起懷柔便向府中踏去,思雪和藍卿則在身後跟着,神情淡然,思雪是因早先已經通曉幽親王的品性,知道他對公主純粹是疼愛便也不再阻攔,藍卿則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懷柔兀自享受着不必自己走路的時光。顯然眼睛不便還是有好處的,那便是自己懶得走了,可以光明正大的躺在君屏幽的懷裡進府,沿路躲過各種不自然的視線卻又不能說什麼。
不多時,文清趕到,他較先一步攔在了前頭,顯然是想一把奪過君紫鳶的,但是卻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怔住了,雖然在君屏幽的懷中,但是依然能清晰的看到她絕美的臉龐,雖然依舊雲鬢高綰,但這雲鬢比早先多了一分空靈的美感,可以說很適合她,亦或許,就是爲她而打造的,讓她整個人雖然美豔不可方物,卻多了一分脫塵的傾城絕麗,根本和之前路上遇到的她給他截然不同的感受。
亦或許早先她對他是怒顏,而現如今在君屏幽懷中是笑顏,兩者自然不能相比較。
文清似乎被這突然觸目出現的容顏晃了心神,怔怔的看着君紫鳶。
女子眉目灼灼,容顏清麗脫俗,一身紫衣綾羅讓她看起來高貴清雅,但偏偏她身姿柔弱,脖頸纖細,手腕如雪,整個人說不出的溫婉如水,如大海浪潮,一波波的衝擊他的心臟,使得他剎那間似乎不會呼吸了。
君屏幽自然容不得這樣的注目禮,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文大公子似乎很喜歡攔人去路,若是不想本王將你的事蹟一一列明給丞相看,就趕快讓開!”
文清聞言頓時驚醒,驟然退到一旁,仍然看着君屏幽懷裡的女子,眼神陌生,似乎從來不曾認識她一般,與兒時她給她的記憶相沖突,那時的她只是嬌弱溫婉,如今的她卻只是看起來嬌弱,整個人的儀態說不出的不容侵犯,面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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