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笈神色未變,可週身氣壓已然瞬間變冷,腳邊青草更是覆上了晶瑩冰碎。
手指一點,清雲門的小姐手裡拿着的武器短刺,發出難以承受的顫抖,突如其來的嗡嗡聲和顫抖讓她莫名其妙。
下一瞬,短刺驟然炸開!
啪——
金屬在一瞬間劇烈的飛濺,好似炸裂的雷彈,細碎的金屬碎片成了最鋒利的暗器。
陌雲裳一個機靈,不着痕跡地伸手拖過了清雲門和桃花塢的兩位小姐,往自己身前一擋,自己就地一滾,躲進了人羣裡。
而那兩人尖叫了一聲,根本躲閃不及,被金屬碎片擦着臉頰狠狠划過去,留了一道長而深的血口。
“啊!我的臉,我的臉!我毀容了!”
這番驚變震驚了全部的人,誰也沒想到那個寡言冷漠的黑衣男子會突然出手。
他們知道他強悍,知道他恐怖,可是心裡還存着僥倖心理,試圖說服自己,那個男人功力高強,應該不至於幹出這種持強凌弱的事情來。
有人喃喃:“這……這也未免太過分了吧?”
“那還只是一個小姑娘,纔不過十幾歲,怎麼能對她下手這麼狠呢?”
“還講不講江湖道義了!”
有人怒指晏笈:“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看你都把她傷成什麼樣子了?不就是幾句爭執麼,你至於如此!”
清雲門小姐滿臉都是血,捂着臉在地上翻滾哀嚎,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眨眼落入這樣殘忍的地步……看起來讓人覺得還挺可憐的。
這時候,清雲門和桃花塢的長輩才從鉅變中反應過來,焦急的大叫一聲,撲了上去,拽住那小姐的胳膊,手在不斷髮抖着,“小姐?小姐,您沒事吧!”
這兩個大小姐,可是雙方門中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從小就被養的嬌慣,要不然怎麼可能因爲一點不順心的事就翻了臉……
她們以前那裡被人這麼欺負過?雖然就是大小姐先惹出來的,但是清雲門和桃花塢也不是一般人能欺負的了的地方。
門主又疼女兒,這事可不能善了!
藥王谷的守門人皺了皺眉,低喝道:“讓開,讓我看看。”
原本他也只是看戲,萬萬沒想到這男人竟然一言不和就出手,而且根本沒有留手的意思,瞧着碎片毀容深度……
清雲門的人匆匆忙忙啊了一聲,趕緊讓開,守門人看一眼,面無表情下了定論:“入肉三分,毀容了。”
“毀、毀容了?”
“天哪,那還只是兩個孩子!要是治療不好,以後可怎麼見人啊?”
守門人不顧兩門長輩的苦苦哀求,甩手退開:“不好治。”擡頭看了一眼晏笈,被他含煞的眼神震得一顫,連忙躲開,竟然是對姜苗苗連看都不敢看一眼了。
這樣以爲對方勢弱欺負人,卻被對方找來靠山暴打的事情,在江湖上可以一點都不少見,有沒有理都說不清了,反正到最後誰是贏了,也就看誰後臺贏了。
只是這樣僅僅因爲一句唾罵,就出手這麼狠辣的,卻是極少見了,這男人和少女,看起來年輕相差莫約十歲,不太像父女。
可如果說真是戀人的話,洛神鳳的男人……又是什麼身份才能配得上?
守門人有點爲難,遲疑了一下,道:“不如你們兩方各退一步,這事暫且了了……”
他只是一個守門人,在他負責的路口出現這樣惡性的事件,已經是他的失職,哪裡有情願雙方鬧得更大,他肯定會被谷裡的大人責罰的。
清雲門的長輩張口就呸了一聲,怒指晏笈:“現在明擺着是他出手傷我門大小姐,怎麼能就這麼了了?我清雲門咽不下這口氣!”
“就是啊,不就是晚輩間的小小爭鬥麼,至於下這樣的狠手!”桃花塢的長輩是個女人,抹一把眼淚,聲音尖銳,“他們還只是個孩子呀,你是個長輩,你干預小孩子之間的事情幹什麼!”
姜苗苗可是新奇,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叫晏笈作“長輩”,她忍不住扭頭去看晏笈。
一打量,就忍不住嘖了一聲。
晏笈神色冷淡,眸光凌厲,配上他那生人勿進的孤傲氣場,到還真是一幅上位者的威嚴。
讓人真能情不自禁,忽略了他也不過剛剛二十四歲年紀的事情,在場衆人的衆,他完全算不得“長輩”。
只不過,和姜苗苗比起來,年齡差就不小了。
晏笈淡淡掃了她一眼,眸光疑惑,像是在問她嘖舌做什麼。
姜苗苗哼了哼,故意小聲嘟噥:“我剛剛纔想起來,我才滿十五歲,你到底是有多禽獸,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竟然能對如花似玉的本寶寶下手。”
禽獸?
一大把年紀?
晏笈險些以爲自己聽錯了,可是看姜苗苗微微耷拉下來的嘴角,才意識到她就是這個意思——他一下子氣笑了,這丫頭,竟然敢嫌他老?
他也不過將將比她大九歲而已!
姜苗苗看見他漸漸危險的目光,俏皮地悄悄吐了吐舌頭,試圖往後退去,卻被他一手伸過來,在腦門上狠狠揉了一把。
這時候,旁邊的人卻也都吵吵嚷嚷了起來。
有人急得臉紅脖子粗,攥着拳頭大叫:“就算只是是清雲門和桃花塢的小姐先出言挑釁的又怎麼樣,不過是孩子不懂事,可是他一個大男人,出手這麼狠辣,纔是根本不講江湖道義!”
旁邊圍觀的人也被這理說服,不由點了點頭:“對啊,這就是孩子不懂事,她們也才十六七歲,都還小,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就不能原諒他們?這樣小就被毀了容,多委屈啊!”
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幫腔,看着往前湊的人羣,姜苗苗惱得直皺眉。
本來明明就是那些人的錯,怎麼現在一說,當成了替她出頭的晏笈不對了?
怕被更強的人打臉,那一開始就別傲慢驕縱地去挑釁別人啊,踢到鐵板上了還怨鐵板太硬,哪來的理直氣壯,他們臉大得簡直能當足球場啊!
她皺着眉往後退,知道撞到一人堅實強硬的胸膛上,被他伸手一攬,抱了滿懷。
“小孩子,不懂事,所以就不算錯誤?這是哪裡的道理。”
晏笈譏諷的語調像是冰水,凍得人心發顫,聲音還是平靜到極致,可是沒有人會聽不出,他藏在深處的狠厲。
“你家小姐僅僅十七歲,本座的女孩兒也才十五。如果因爲你家小姐年紀小,犯錯都可以抹消,那本座的女孩兒受的委屈,又該向誰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