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羣默了一默,只覺得臉火辣辣的疼,之前自己一方的嘲笑譏諷像巴掌一樣呼在了臉上,倒是沒臉見人了,紛紛垂下頭。
只是目光不知道怎麼的轉來轉去,落到了人羣最後陌雲裳身上。
她本偷偷欲溜走,擡頭竟然見衆人都看了過來,小臉一白,忽然病弱地咳咳幾聲,像是犯病了一樣,一閉眼竟然昏了過去!
那個保護她的藥王穀人立刻伸手扶住她,微微探一探脈,滿臉嚴肅道:“小姐犯了舊疾,繼續醫治。”
說完也不看衆人反應,徑直帶着她輕功離去了。
楊三率先憋不住,噗嗤一聲哈哈大笑了起來:“這舊疾可真是犯得及時!”
周圍人也忍不住微微側頭,偷偷暗笑。
林郡守笑着打圓場道:“都是年輕人,作何意氣相爭。不如都看在老夫面子上,各退一步算了。什麼磕頭奔跑,便都算了,這位客卿將那隻狗還給二公子,二公子也任憑客卿取走全部殘本珍藏如何?”
這看似兩不相幫,實際上還是姜苗苗賺了便宜的。
那個被她廢了武功的周爺她留着也沒用,還白費一口飯,扔給二少楊飛換來《浮光掠影》下卷,可是划算至極。
因此她點頭道:“我沒意見。”
二少楊飛臉色更陰沉了,他咬牙,從牙關縫裡擠出幾個字:“好!”
另一邊月無心早已不耐煩,陰森森的目光盯着姜苗苗。
姜苗苗幽幽看過去,不躲不閃硬邦邦和她對視,嘴脣微動:“今日先且留你一命,來日我親手再取。”
“我等着!”月無心惡狠狠拋下幾個字,一甩袖子,扭身就走。
二少楊飛連忙跟着她跑了出去。
圍觀的人漸漸也都散了,林郡守沒有急着走,領着身邊那白衣男子向姜苗苗走了過來,笑道:“客卿還請留步。”
姜苗苗也好奇這人爲何會出手幫她,不顧遠處藏在牆角偷偷摸摸打手勢的娥媚,和滿臉不情願的楊三,停下和林郡守客套了起來。
“小客卿如何稱呼啊?不知道師承哪裡。”
姜苗苗自然不能說真實身份,想着她之前的僞造,杜撰道:“苗姜,從北邊過來。”
林郡守看出她不想多談,也不強迫,好奇問道:“只是不知剛纔那兩人,爲何如此咄咄逼人,非要陷害小客卿啊?”
“……素有舊怨罷了,都是相見兩厭,不共戴天。”姜苗苗冷然道。
林郡守驚愕:“這可是藥王谷和扇三莊啊,你竟然敢得罪她們嗎?”
姜苗苗嗤笑道:“扇三莊和藥王谷又算得了什麼,這天下畢竟是大齊天下,朝廷在上,容得下江湖浪子作亂?”
林郡守先是一愣,漸漸地,中年人的臉色浮現出了愧疚悔恨之色,重重一跺腳,長嘆道:“我竟不如閣下一個小姑娘看的清楚!”
他情不自禁喃喃:“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而官兼禮之,此所以亂也……”隨後又是自嘲一笑,“哎,我和你說這個做什麼呢。”
姜苗苗沒有說話。
林郡守也不爲她無禮而惱怒,反而笑道:“小客卿心繫廣袤,真可謂是少年才俊,前途無量啊。以後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找我。你若是不嫌棄,在這山南東郡郡守府,你就有一個朋友。”
他說話十分誠懇,原本心中藏疑的姜苗苗也不好意思下他面子,便隨口客氣地應下:“好。只是不知爲何,郡守大人會出手幫我?”
林郡守微微一笑,轉身就走,擺了擺手,拋下了一句:“有個故人託付我多照顧你。”
故人?
……
“我哪兒知道是什麼故人啊。”娥媚沒好氣道,“反正不是我,應該也不是大哥,這不是應該問你嗎?”
回到屋裡,姜苗苗拽過娥媚就逼問,聞聲疑惑。
她原本以爲這個打招呼的故人應該是晏笈那些,如果不是的發,又會是誰?
君飛羽?東方易?沐軒?
她想來想去,自己認識的,也就這幾個而已。
“那先不說這個了,我問你,月無心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來到山南東郡,還偏偏出現在陽相城!”
姜苗苗暴躁低吼,“你們爲什麼沒有提早和我說?”
“其實大哥和我也不知道她會在這裡,歸根溯源,這事應該問你。”
“怎麼還問我了?”
娥媚道:“大哥原本想讓你歷練的時候去西北,於是提前傳信把月無心從宮裡打發走,發配到了南方。她的行蹤我們都不感興趣,想她出現在這裡,純屬巧合了。”
姜苗苗在屋裡煩躁轉圈,這麼說來一切都真是巧合?
“那扇三莊是怎麼回事?”
娥媚嘆了口氣:“你以爲就你一個人想到了利用江湖力量收復南方?大哥早有了這個打算了。月無心被派出來,實際上是被趕出了權力中樞,但表面上給她的任務,是讓她在南方組建勢力,逐步滲透。”
姜苗苗聽了默不作聲,心頭壓力卻大增。
那短促的交手,月無心總體實力還是在她之上的,如果不是仗着《浮光掠影》和身上的金絲軟甲,她戰敗的可能性在八成以上。
娥媚寬慰她道:“你已經不錯了。月無心那個老虔婆其實天賦也就那個樣,年紀比你足足大了兩三輪,臭不要臉,你多練練,打敗她早晚的事。”
“你好像很是厭惡她?”姜苗苗道。
娥媚一聲嗤笑,神色陰鬱:“我曾有個副手,挺好一個孩子,不就是因爲長相出色,那老女人竟然趁着我出任務不在,把人拉上了牀。我回來的時候,那孩子都被她吸成幹了!你說我厭不厭惡她?”
姜苗苗覺得自己瞬間風化龜裂:“她——她不是喜歡晏笈嗎?那怎麼還,怎麼還……”
“稀奇了,她喜歡大哥,就不能睡其他男人啊?”
娥媚十分驚奇,忍不住搖頭譏諷道,“月無心可是天生的蕩婦,早年修煉過採陽補陰的邪功。她比大哥還要大了九歲多,大哥沒進九重宮前,宮裡面一半的門徒都被她睡過。”
姜苗苗滿頭黑線,看了看神色不以爲意的娥媚,又想想他們九重宮一貫的作風,突然就明白了爲什麼君飛羽叫九重宮作“魔宮”。
就這樣的,那肯定不能是名門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