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分忐忑地接了電話,還沒開口就被媽媽一連串的問題給截住了,“阿初,你和小墨怎麼回事?那些記者們說的是真的嗎?你是小三?”
我捏了把汗,纔想到今天在醫院的事情是還沒有發佈出去的,媽媽自然只知道這麼多,我連忙反駁道,“怎麼連媽媽你也信這些?我是什麼樣的人您不比誰都清楚?纔不是什麼小三呢,那個女孩是墨墨的追求者,因爲被拒絕所以懷恨在心,在路上挾持我威脅墨墨,墨墨是爲了救我才被誤傷的。”
媽媽明顯鬆了口氣,“那就好,媽還以爲你真的成了破壞人家幸福的壞女人,就算小墨那孩子真不錯,可要不是你的咱也彆強求……對了,那孩子還好吧?”
“您還說喜歡他,現在才關心他,墨墨知道了該寒心了。”
“你這孩子,這話能跟小墨說嗎?媽還不是擔心你,對了,阿初,新聞上說小墨是江氏江董事長的兒子,這不會是真的吧?要是小墨家裡真的那麼有錢,你以後嫁過去不會受委屈嗎?”
心裡微微一動,爸媽從來不指望我能嫁個多有錢的人,只希望我能找到一個疼我寵我的男人,所以一聽說江遠墨是江氏繼承人,就已經開始擔心起來。我假裝害羞地說道,“是江董事長兒子不錯,但是媽,您怎麼想那麼遠,我們都還沒那個計劃呢。”
“怎麼能沒那個計劃呢?上次小墨不是說要一輩子對你好麼?是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都喜歡玩弄感情啊?阿初,你可得小心些啊。”媽媽憂心忡忡地道。
果然撒謊是這個世界上最累的事情,因爲你如果撒了一個謊,必將要撒更多的謊來圓這個謊,然後惡性循環,一個又一個謊言,讓你越來越累。
“媽,不會的,墨墨不是那樣的人,我們暫時還打算再交往一段時間看看,畢竟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
事到如今我只能這麼說了,但其實自從知道江遠墨的真實身份以後我也一直很苦惱,嫁入豪門不是那麼簡單的,最起碼柳沁蘭這一關我就得過得頭破血流,我寧願江遠墨不是江家的繼承人。
媽媽頓了頓,突然說,“這樣吧,媽和你爸今天下去過來看看小墨。”
聽到這裡我的手機差點掉下來,江遠墨的病房有柳沁蘭這尊大佛,連我都被柳沁蘭壓制得翻不了身,我爸媽肯定會在她那裡吃虧,更何況,我與蘇子陽結過婚的事情也肯定會暴露的,所以我必須制止他們過來。
“不行啊媽。”我急急說道。
媽媽有些疑惑,不高興地反問道,“怎麼,你們不歡迎我們嗎?”
“不是,怎麼可能會不歡迎,實在是因爲……因爲……”我一邊打着馬虎眼,一邊努力想着該怎麼瞞過去,結果卡了半天都編不出一個字來,倒惹得我媽越懷疑了,一個勁地逼問我爲什麼不能來。
突然靈機一動,我連忙說道,“是這樣的,媽,現在墨墨身份曝光,很多記者都潛伏在四周等着挖消息,我和他要多避避嫌,您和爸要是現在來了,萬一叫狗仔抓到,事情不就越麻煩了嗎?”
我媽想了半天,她一向對我的話是深信不疑的,聽我這麼說也就妥協了,“那好吧,媽就不過來給你們添亂了,你替媽問候一下小墨,叫他有空來家裡吃飯,媽挺想他的。”
我鬆了口氣,連忙應聲,“知道了媽,哦對了,媽,這兩天你不管看到關於我和墨墨的什麼新聞,都不要相信,那都是記者胡編亂造的。”
想了想,還是決定先給他們敲個警鐘,這樣等到我和蘇子陽的關係曝光了,我也好拿這番話來堵他們,畢竟兩張結婚證和我與蘇子陽的戶口本都在我這裡。
不過,這事倒是提醒了我,得趕緊跟蘇子陽離婚再行,這樣拖下去遲早會出事,“好,媽知道了,你和小墨都照顧好自己,那媽掛了啊,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記得和小墨回家看看。”
“知道了媽。”
掛了電話我看了眼時間,距離江遠墨進手術室只過去了十幾分鍾,等待果然是極痛苦的事情啊。
這個時間江念蓉該下班了,江遠墨做手術,她應該也在場吧,想到這兒我連忙撥通了她的手機。
手機響了兩聲以後,接通了,江念蓉似乎有些不方便,壓低了聲音,“嫂子,怎麼了?”
“你在哪裡?是不是在等你哥做手術?”我連忙開口問道。
“嗯,是的,嫂子……媽……”
然後手機裡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了,由江念蓉最後一句話我隱約能判斷出應該是柳沁蘭看到她跟我打電話,怒不可遏地搶走了江念蓉的電話並關了機。
之前一直在擔心柳沁蘭對我的態度,這下是不用擔心了,因爲大概她對我的偏見已經是根深蒂固了,居然討厭我到連江念蓉跟我打電話都會生氣的地步。
看來我想讓柳沁蘭承認我,還任重道遠啊!
我重重地嘆了口氣,合上了手機,一扭頭看到了牀頭的梔子花,拿過來聞了聞,放了這半天依舊還是那麼香,讓人神清氣爽。
正在這個時候,房門處隱隱有轉動門鎖的聲音,肯定是做完手術來找我的高俊華,我激動地丟掉梔子花束坐了起來,望着門口處。
門開了,進來的人卻是滿面怒容的柳沁蘭,我的心瞬間涼了。一看她的架勢就知道,肯定是爲今天的事情來興師問罪的。江念蓉怯怯地跟在柳沁蘭身後,一個勁兒地給我使眼色。
柳沁蘭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過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手心都捏出了汗,舌頭都打了結,“阿……阿姨,您……”
“啪”的聲音很熟悉,還帶着江念蓉驚叫的聲音。
今天才打過蘇子陽,轉眼間柳沁蘭替他打回來了,我被這一巴掌打得偏了腦袋,下意識地用手捂住火辣辣的臉,擡頭看着站在我面前渾身都是怒火苗子的柳沁蘭。
“你這個掃把星,喪門星,小墨這是造了什麼孽,被你連累得接二連三受傷,現在還在急診室裡!程妍初,你這女人的心怎麼這麼貪婪,你是不是想把小墨害死你說啊!”柳沁蘭瞪着眼睛氣急敗壞地說道。
“媽,您別這麼說嫂子……”江念蓉及時趕來,可說了一句話柳沁蘭便怒火燒地扭頭瞪向江念蓉,“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許叫她嫂子!你再叫她嫂子就別叫我媽!”
這樣果決的威脅嚇得江念蓉閉了嘴,垂下眸子不再說話。就是這樣我已經很感謝她的解圍了。
柳沁蘭見喝住了江念蓉,又轉頭瞪着我,“你說,你到底要怎樣才肯離開小墨?你要多少錢我現在就給你。”
柳沁蘭邊說邊打開提包,拿出一沓支票和一支筆,直接砸到我的臉上,“要多少,你自己寫!現在就拿了給我滾蛋!”
如果柳沁蘭是別人,我還不會覺得怎麼樣,可她偏偏是江遠墨的母親,這樣的屈辱給平常來的更甚。
我看了眼掉在牀上的支票本,就是這個棱角分明的本子,剛纔差點將我的臉劃破,“阿姨,我不是爲了錢才……”
“那又怎麼樣?爲了你所謂的真愛嗎?就算是,可你的愛帶給小墨的是什麼?是前途,是地位?你只帶給了他無窮無盡的麻煩和傷害,這樣的愛,你覺得小墨需要嗎?”原本以爲柳沁蘭只知道胡攪蠻纏,但當她講起理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居然無言以對。
因爲她說的一點兒沒錯,我似乎一直都在帶給江遠墨無盡的傷害。
“程妍初,你既然不知道什麼叫愛,又爲什麼要用愛的名義來困住小墨?他原本可以回去接受江氏做他風風光光的大少爺,可現在卻爲了你,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柳沁蘭的話字字在理,句句在情,說得我啞口無言,不能反駁。
見我頹喪地低下了頭,柳沁蘭冷笑着,“怎麼,啞巴了?裝可憐博取同情那一套用在小墨身上比較好,我看你這幅樣子只覺得噁心!”
聽過了柳沁蘭那麼多的冷嘲熱諷,這樣程度的中傷我已經不覺得刺耳了。只是我心裡,卻因爲她的話,而波瀾四起。
原本我一直以爲有了江遠墨的愛,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面對前路的荊棘。可我卻忘了,江遠墨的愛給了我堅持下去的勇氣,對於他呢?
我什麼都要藉助他的力量,我就是個累贅!我還害得他受了傷。
“你自己好好想想,離開小墨,對你,對他都好。支票本你留着,想清楚了來找我簽字,多少我都給,只要你願意離開小墨。”柳沁蘭下了最後通牒,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轉身離開了病房。
江念蓉嘆了口氣,“嫂子,你別往心裡去,我先過去看看我哥。”
我擡起頭,對她露出一個笑容來,“嗯,你去吧,我沒事。”
關門聲響起,我的眼淚才一滴一滴地流下來,打溼了柳沁蘭的支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