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鬥志昂揚的我,因爲任懷天的這個短信,心情就降到了谷底。以至於江遠墨來接我的時候看到我的臉色,忍不住關心地問道,“你怎麼了?受委屈了?誰欺負你了?”
我搖搖頭,不知道要不要告訴江遠墨。直到江遠墨替我係好安全帶,握着方向盤要開車的時候,我突然就從忪怔中回過神來,一把抓住江遠墨的手,“墨墨,你晚上不要去比賽了好不好?”
江遠墨很詫異,反問道,“爲什麼?”
“因爲……”我最終還是把昨晚發照片給徐夢雪和今天任懷天的威脅都告訴了江遠墨,咬着脣等江遠墨罵我沒有腦子。
可是他什麼也沒說,眸光深沉如水,思忖了半晌以後,只是雲淡風輕地摸了摸我的頭,“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今晚上你就別跟我去了,我自己去解決。”
我急了,“你要去打架嗎?太危險了我不許你去。”
江遠墨笑笑安慰我,“你放心吧,賽車會也不是吃素的,不會讓任懷天亂來的,況且我江遠墨也不是別人說欺負就能欺負的。”
“可是,你剛回國纔多久,哪有人家一直在這裡的勢力大呢?萬一……”我還是很擔心,就算江遠墨是江氏的少爺,可他與江家決裂那麼多年,又常年在國外,知道他身份的人實在很少,難保不會被任懷天壓倒。
江遠墨仍是笑笑,彷彿一點兒也不在乎,“沒有萬一,阿初,相信我,我要是連自己都保護不好,還怎麼保護你?”
看着江遠墨篤定的毋庸置疑的眼神,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有時候男人的尊嚴是女人永遠不能理解的,“我今晚不去醫院了,你跟john說一聲吧,我想回去給你做點好吃的。”
江遠墨點了點頭,也是我身體現在好多了,不然每晚的點擊江遠墨是從不會落下的。
這是第一次跟江遠墨一起逛超市,我一直都覺得跟心愛之人一起逛超市買菜買生活用品,是一件很溫馨的事情。趁着江遠墨不注意地時候塞一包零食到購物車裡,然後被他發現,溫柔地責問着放回貨架上,我多麼希望這一切就這樣停止。
江遠墨不讓我碰生冷的東西,所以洗菜、擇菜、切菜都是他來做的,雖然技術很糟糕,但江遠墨強詞奪理說,“切得好不好只是外形好不好看而已,最關鍵還是要看掌廚的人做的好不好吃。”
別說,還挺有道理。
我拿着鍋鏟揮舞,江遠墨從後面輕輕摟着我的腰,在我耳邊細細地叫着我的名字。
他的比賽是凌晨,吃過飯以後我哄着他回去睡會,江遠墨拽着我的袖子聲音柔柔的,“阿初,你能不能陪我睡?”
這是同住了這麼久以來江遠墨第一次跟我提這樣的要求,我頓時紅了臉,“我……”
江遠墨頓了片刻,反應過來,有些侷促地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身體還沒好……不是,就算你身體好了也……不是,阿初,我……”
江遠墨這一番前言不搭後語的解釋把我逗笑了,他窘迫起來居然這麼可愛,我抿着脣,“我知道,你不用說了。”
他躺在我懷裡,像個孩子貪戀母親一樣抱着我使勁地蹭來蹭去。不知道是誰說過,男人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有時候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墨墨,明天下午你休息好了,我們去養老院看看我公公好不好?”
江遠墨點了點頭,又很孩子氣地說道,“阿初,以後你叫改口叫他叔叔,你公公應該是我爸。”
我微微一笑,“你吃醋啦?”
江遠墨爽快地承認了,“嗯。”
我笑了笑又嘆口氣,“墨墨,叔叔阿姨會看上我嗎?我好擔心他們會不遺餘力的反對我們。”
聽到我這樣說,江遠墨手撐着身子爬了起來,與我對視着,“不管他們同不同意,我都認定你了,有什麼困難我們一起面對,只要你能完全相信我,我就能保證給你絕對的幸福。”
江遠墨的這番話給了我莫大的信心,只要有他的承諾,就算明知道會有多少的阻礙和挑戰,也不會覺得害怕,“你睡會吧,到時間我叫你。”
江遠墨鼻音濃重地應了一聲,顯然有些累,彎下身子枕在我的肚子上,不一會兒就傳來了輕微而均勻的呼吸聲,應該是睡着了。我低下頭望着他黑色的頭頂,會心一笑。
因爲怕自己也會睡着,所以還專門拿手機定了鬧鐘,害怕會耽誤了江遠墨比賽的時間……
結果,我是在自己房間醒來的,屋子裡灑滿了熹微的晨光,雖不耀眼但卻溫暖異常,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輕輕伸了個懶腰。
然後纔想起來我是要按時叫江遠墨起牀比賽的,怎麼就一下子到早上了?江遠墨比賽有沒有遲到?
想也不想地衝出去,卻看到了江遠墨在廚房忙忙碌碌的身影,他在熱牛奶,可顯然火有些大了,牛奶已經溢了出來。江遠墨手忙腳亂地拿着勺子往外舀,卻想不起來關火。
我無奈地笑笑,連忙走過去幫他關了火,江遠墨詫異地看着我,“你醒啦?”
我點點頭,拿着抹布將溢在桌邊的奶漬擦乾淨,想到自己跑出來的目的,我僥倖地問道,“你比完了?”
江遠墨很配合地拿過被子倒牛奶,一邊回答道,“是啊,不然我怎麼能起得這麼早,本來想給你做一頓早餐的……哎呀,麪包!”
江遠墨一叫喚,我也聞到了一股焦味,看向一旁的烤麪包機,果然切好的麪包都已經呈焦黃色了。江遠墨一臉頹喪地看着我,“阿初,我是不是很沒用?”
我看了眼焦黃色有的還泛黑的麪包,覺得還是不能打擊江遠墨做事的積極性,於是道,“沒有啊,你做的很好,放心,我今天把這些全都吃完。”
江遠墨眼睛亮了一亮,“你說的哦?”
我含笑着點頭,“只要是你準備的,別說焦麪條,就是臭雞蛋我也吃。”
剛說完,江遠墨就看着我陰測測地笑了,笑得我心裡發毛,難不成他還真的準備了臭雞蛋?在我狐疑的眼神中,江遠墨從冰箱裡拿出煎鍋,我看到上面有一團焦黑的不明物體,“這是什麼?”
“煎蛋啊,雖然焦了點但是不臭,我還怕你嫌棄就藏冰箱了,原來只要是我做的你都不介意啊,阿初,我真感動,來我給你盛到碗裡,必須吃完哦。”江遠墨說着就拿過一隻碗往裡面到那隻糊得難以辨認的“煎蛋”。
我急中生智地捂着肚子,“不行,我便秘,我必須去一趟洗手間。”
江遠墨在我背後氣得直罵,“程妍初你這個騙子。”
最後我還是沒有吃那個黑煎蛋,江遠墨一臉哀怨地瞪着我,邊喝牛奶邊嘟囔,“程妍初你這個騙子,騙子,你這個騙子。”
我一本正經地摸着他的腦袋,“乖,以後做早餐這種高端的事情還是我來吧。”
江遠墨咬牙切齒地答應了,然後繼續幽怨地碎碎念,“你個騙子,我煎了一早上的蛋……”
後來問了江遠墨昨晚的事,他說他經常半夜比賽,所以生物鐘到點就會自動將他叫醒,看到我睡得哈喇子直流就沒忍心吵醒我,把我抱到自己牀上就走了。
聽到這裡我不服氣地打斷,“你才流哈喇子,我的睡相可是堪比睡美人的好不好?”
江遠墨眯着眼睛看着我“呵呵”地笑了半天,話鋒一轉,“昨晚上任懷天真的有動作,不過,好在我有了防備,不然,你今天絕對就見不到我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又擔心起來,連忙問道,“他做了什麼?”
江遠墨答,“我們以往比賽,都是用自己的車,有專門的人來檢查,可是昨晚,跟我比賽的那個小夥子一定要用車隊的車,我就留了個心眼,檢查的時候是自己看的,被剪斷了一根剎車線。”
江遠墨說到這裡臉色極差,“真的夠陰毒的,我們都是在城郊的攀上公路比的,賽道又全是彎道,你也知道我向來速度快,不是被摔死就是掉到山底下去,太毒了。”
聽江遠墨說,我聽得是一陣後怕,要不是江遠墨多留一個心眼,我想吃焦煎蛋都沒地方吃去。想到這裡我連忙捧住江遠墨的臉,激動地說道,“謝天謝地,你還活着。”
江遠墨對我笑了笑,“阿初,你有徐夢雪的電話嗎?”
我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瞭然地點點頭,“有。”
江遠墨掏出手機給我,笑了笑,“用我的發吧。”
我想江遠墨昨天晚上發現剎車線被剪斷的時候,也該是多麼的生氣和害怕,又多麼慶幸自己發現了。所以,今天能活着見到我他才這麼開心,甚至一大早就起來給我做早餐。
江遠墨是真的生氣了,雖然他不說,雖然他一直笑着,但我能感受到他的憤怒有多麼刻骨。
我接過江遠墨的手機,將電腦裡存的那些照片全移過來,一張不差地全發給徐夢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