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惡狠狠地瞪着江遠墨,一邊喝完了他買的粥,心裡還是很惆悵,連闖六個紅燈這樣的驚悚的事還是讓我沒辦法坦然。我低頭一個勁兒地嘆氣。
江遠墨不明所以地放下粥碗,抓住我的手,問道,“阿初,你怎麼了?”
我擡頭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江遠墨,以後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了,我也很害怕。”
江遠墨勾着嘴角笑了,嘚瑟着湊近我,問得很欠扁,“你擔心我?”
我繼續瞪,用力把手抽出來,頭一扭,“那我不擔心了。”
江遠墨卻竄上來,從背後一把將我抱住,握着我的雙手,下巴抵在我脖子上,“我知道了,爲了你,我以後都會改。”
江遠墨的呼吸噴在我的項間,癢得我難受,我縮着脖子,掙扎着鑽出來,“對了江遠墨,你怎麼會出現在小區呢?我當時都已經絕望了,沒想到居然能看到你。”
聽到我問這個,江遠墨有些後怕地嘆了口氣,“多虧了我不放心地過來接你了,不然,後果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我還想問什麼,江遠墨卻不讓我說了,他扶着我躺下,替我蓋上被子,“你再休息一會吧,晚上我送你回家。”
我乖乖地點了點頭,因爲江遠墨是站在牀邊半弓着身子的,所以我剛好又看到了他褲子上的血跡,“你出去買條褲子吧,正好回來我也睡醒了。”
江遠墨“嗯”了一聲,低下頭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那你再睡一會。”
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天都已經黑盡了,睜眼就看到江遠墨趴在我牀頭似乎是睡着了,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換了。我拿過牀頭櫃上的手機想看一下時間,卻發現有一條未讀短信。發件人是那天才存上去的喬南:程小姐,你要的照片和資料都已經準備好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到店裡來拿,或者我給你送過來?
信息是今天下午兩點發來的,那個時候我似乎還在昏迷,而這條短信顯示的狀態又是未讀,我想江遠墨跟筱玲他們應該沒有看過。
沒想到喬南的速率這麼快,我一想正好明天是週末,我於是回了句,“我明天過來拿。”
發送成功以後將兩條短信刪掉,正打算放回桌子上時,江遠墨醒了,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望着我,“你睡好了?”
我點點頭,有些心疼又有些埋怨,“你回來的時候幹嘛不叫醒我,現在都這麼晚了。”
“看你睡得那麼香哪裡忍心啊,”江遠墨說着起身從一旁的桌子上拿過來兩個紙袋子遞給我,“我出去也給你買衣服了,你換上,我送你回去。”
我感動於江遠墨的細心,從紙袋中拿出他給我買的衣服,絲質的材料摸上去很柔軟,我擡頭問道,“不便宜吧?”
江遠墨搖搖頭,“商場打折的,我就隨便拿了,你別嫌棄,我出去了,你換好了叫我。”
我點頭,江遠墨出了病房,將門帶上,因爲門上有塊玻璃所以他轉過身子用整個背替我擋着。看着他的背景我有點不好意思,總覺得江遠墨會偷看。
拾掇着分清前後面,準備穿的時候,衣服的商標掉了出來,香奈兒的商標我想沒有女人會不認識,標價後面幾個的零將江遠墨的“打折”一說徹底否定。
我就知道這套衣服肯定不便宜,可我現在和江遠墨的關係,若是不要他肯定會不高興,於是只能偷偷把商標拆掉裝作毫不知情地配合他。
江遠墨進來看到我的時候,明顯眼睛亮了一亮,抓着我的手咋舌,“果然是人靠衣服馬靠鞍,你看你以前穿的都是什麼,還沒我眼光好。”
我沒有拆穿他。
從醫院到門口的這段距離,江遠墨一直緊緊地摟着我,我掙都掙不開,索性也就不爭了。坐上了筱玲的車,我剛把車窗搖下來,江遠墨便給我搖了上去,側過身子給我係安全帶,“醫生說你不能吹風,你不要命了?”
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我哪有那麼嬌弱?又不是紙糊的。”
“那也不是石頭雕的,不行,你這個沒大腦的女人我不放心,你給筱玲打個電話,就說這段時間你去我家住。”江遠墨擰着眉峰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愣了下,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去我家住,我也不忙,可以好好照顧你。”江遠墨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我連忙擺手,“這怎麼行?我們……”
“怎麼不行,筱玲那裡太不安全了,我不能隨時守着你,蘇子陽雖然有可能會被判幾個月,但不保證那個徐詩藝不會搞什麼小動作。”江遠墨似乎已經決定了,根本就不是在徵求我的意見,而是在通知我。
我看了他一眼,“蘇子陽被判刑了?”
“還沒有。”江遠墨搖頭道,“不過已經報警拘留了。故意傷害罪最少三個月,我會想辦法讓他在裡面多待一段時間。”
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到了今天這一步,我對蘇子陽一丁點兒同情都沒有了,這是他應得的報應,我至今都不能相信蘇子陽竟然變成了這樣禽獸不如的東西,“呆三年才解氣,不對,三十年都不夠彌補他的罪孽,我差點就因爲他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我恨不得親手將他宰了。”
江遠墨伸過手來揉揉我的臉,“好了彆氣了,不值當。”
我點點頭,氣息在江遠墨的安慰下平穩下來,爲了蘇子陽生氣,確實一點兒都不值得。
江遠墨發動車子,我纔想到我們兩個之前的對話,意識到他走的方向真的不是筱玲家,我有點慌了,“江遠墨,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江遠墨淡定地看都不看我,“沒錯啊,你老是賴在人家筱玲家多不好,你現在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不行,我不去。”我連忙拒絕,哪有剛剛確定關係就住到男人家裡的?我的思想可沒那麼open。
江遠墨比我還要固執,“阿初,你現在需要好好養身子,筱玲上班也很累,我最近都沒有比賽,能夠專心照顧你,你放心好了,我江遠墨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我都答應劉醫生會剋制了。”
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我臉一紅,嗔道,“不正經玩意兒。”
江遠墨扭頭笑得明媚燦爛,“你答應啦?”
我哀怨地點了點頭,細細想想其實江遠墨說得沒錯,筱玲是總監,工作比我多,再照顧我的確會很累,所以我只好先在江遠墨家裡養身子。
給筱玲發了條短信,筱玲頓時就回過來了,“我去,發展地也太措手不及了吧。阿初,你剛做完手術,一定要潔身自好,不能被江遠墨吃幹抹淨了。”
我忍不住笑了,江遠墨探着頭看我的手機,“說什麼呢這麼高興?讓我也看看。”
我連忙用右手將手機蓋住,“就不給你看。”
江遠墨撇撇嘴,無所謂地道,“不給看我也能猜到,你們女孩子都喜歡討論男生,是不是在說我?”
我心想蒙得還挺準,表明上卻不屑一顧地瞟了他一眼,“臭美死你,對了,週一前要把筱玲的車還回去哦,她要上班的。”
江遠墨點了點頭,“今天已經晚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去還車,你身體還虛,週一就別去上班了吧?”
“我纔不呢,江總監那麼信任我,讓我做項目負責人,我才做了一半,哪能甩手不幹了,我身體沒事,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雖然從後視鏡裡看到我自己的臉色蒼白地嚇人,但我還是做了個鬼臉向江遠墨證明我一點兒事都沒有。
江遠墨也識趣地沒拆穿我,他知道這份工作對我的重要性,也知道這是我唯一不能退步妥協的事情,所以縱然我從他眼裡看到了濃重的擔憂,但他依舊沒有制止我,“那我明天就去買輛車,然後接送你上下班。”
我捂着嘴巴“嗤嗤”地笑,江遠墨側頭很不爽地看着我,“你笑什麼?”
“江遠墨,你以爲買車就是買甜筒麼?兩塊錢一個,呵呵呵,就算你比賽掙得多,也沒有到這種揮金如土的地步吧?”
聞言江遠墨又淡淡地惆悵地瞥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我還以爲我的玩笑傷到了他的自尊,也就乖乖閉嘴了。
江遠墨的房子我之前就來過,只是沒有上去,而這次是要進去一睹風采並且暫住於此了。
雖然這樣的老房子看起來比較廉價,但我卻很喜歡,門上的每一道刮痕,都像是歲月留下的不可磨滅的痕跡一般,讓人很覺得悵然。
樓道里很黑,沒有安燈,江遠墨攙着我小心翼翼地拾階而上,手伸在我額頭前替我擋着,生怕我一個不小心撞到哪裡,這樣體貼的他讓我心頭一暖。
江遠墨轉動鑰匙開門,我在他身後緊緊捏着他的衣角。江遠墨推開房門,摸索着按了下牆壁上的燈,房間裡頓時亮堂起來,我跟着走進去,帶上門以後才仔細觀察起他家的格局。
原本以爲江遠墨一個大男人住着,房間裡面肯定會很髒亂,沒想到他收拾得又幹淨又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