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霓頓時臉色慘白,像是見到了什麼怪物一般盯着她,神情驚懼,哆嗦着連連倒退。
冉澤不解地瞧着她。
小臉寧靜無波,倒也看不出什麼。
只有白雲霓知道,她剛剛叫了一聲姐姐,自稱霓裳,且真的是霓裳的聲音!
霓裳的聲音靈動活潑且純淨,不同於墨離的溫婉清冷。
“雲妃這是怎麼了?”她故作驚訝,一把扶住幾乎跌倒的白雲霓。
她的指尖才觸及白雲霓的肌膚,白雲霓像是被蠍子蟄了一下,乍然甩開她的手。
她立刻沉下臉:“冉侍衛,你還等什麼?!把這個丫頭拉下去斬了!”
綾羅跪在白雲霓的膝前,緊緊抓着主子的衣角,說什麼也不鬆手。
冉澤畢竟是四品帶刀侍衛。
她原本也只是想給綾羅一點顏色瞧瞧,留着這個丫頭還有用。
“蕭墨離,你我都是正妃,你沒有權利處置我的丫頭!”白雲霓緩過神來,咬牙盯着她。
她擡起手,脣畔彎起一抹淺笑:“那就看在雲妃娘娘的面子,饒了她不死吧,不過死罪饒過,活罪難免,來人,給我張嘴!”
兩個婆子聽見她吩咐,立刻上前拖拽綾羅。
“小姐,小姐救我啊”綾羅的手依舊緊緊抓着白雲霓的衣角。
白雲霓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你們倆個不要命了嗎?!竟然敢抓我的丫頭!”
“啪啪”兩聲清脆的耳光,兩個婆子臉上各捱了雲霓一巴掌。
這纔是真正的白雲霓。
她冷笑,聲音不大:“既然雲妃不識好歹,傳本妃的侍衛來,綾羅以下犯上,掌嘴五十!”
她是皇上御筆親封的姽嫿將軍,有她自己的侍衛,且清一色是女子。
霓裳給這隻侍衛隊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含英女子侍衛隊。
這些人受國家俸祿,想當初和她一起出徵修羅,個個都是見過沙場的巾幗英雄。
日上中天,春風和暖。
此時,西暖閣的月亮門外,聚集了王府各個院裡的丫頭,她索性命人搬了把椅子來。
陽光明媚,畫像淡雅,她慵懶地坐下,一襲白衣,越發襯托的膚白貌美。
只是小臉冷肅。
慵懶地坐在藤椅上,小丫頭單膝跪地,伺候茶水。
來的是她最倚重的兩個隊長:思雅和詩雅。
文靜的名字文雅的人。
只是名不符實。
兩個纖瘦的女子分左右拖住綾羅,“啪啪”兩聲響,綾羅的兩頰立刻腫起來。
白雲霓纔要上前,西暖閣的門開了,南宮世修一臉倦容,站在門口,俊臉冷傲,黑眸斜睨白雲霓:“雲妃,難道你一定要本王回稟父皇,白二已經死了嗎?”
白雲霓縮回腳,眼睜睜看着綾羅捱打。
“回稟蕭將軍,這個丫頭忒不禁打,已經昏迷不醒。”按照規矩,無論在什麼地方,詩雅都稱呼她爲將軍。
眉梢挑動,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掃了一眼滿臉是血,分不清嘴巴鼻子眼睛的綾羅,起身,一隻手搭在紅嬋的手上,淡淡的:“打了多少下了?”
“回將軍,十五下。”
“剩下的三十五下,等她養好後接着賞完吧。”
“是。”
南宮世修挽着她的手進了西暖閣內。
“你這又是何苦呢?”南宮世修掃了她一眼。
眉梢輕挑:“怎麼?王爺心疼了嗎?”
“我心疼什麼?又不是我的丫頭,你已經嚇死了白二,還不夠嗎?”南宮世修盯着她。
喝茶的手微微頓了一下,仰脖喝下。
起身:“臣妾不知道王爺說什麼,臣妾只希望王爺還記得答應臣妾的事。”
南宮世修答應過她,一定會找到南宮楚喬,並且把他安全帶回來。
她自顧自去了後院,雪獅養在那兒,不過半載,小雪獅已經長成,她閒時無聊,和雪獅練習些撲剪的動作,不過是希望雪獅不要失了本性。
坐在後院的鞦韆上,遙望南宮楚喬的景王府,寂靜無聲。
似乎好久未見靈耶了。
自己也很久沒有見到楚喬了,愣愣地坐在鞦韆上晃着,忽然想起了什麼,眼前一亮,跳下鞦韆,疾步走回西暖閣。
紅嬋正在收拾春裝。
看到滿屋子衣裙,她有一種錯入了裁縫鋪的感覺,不解地瞧着紅嬋:“你是不是把咱們王府的衣服全拿過來了?”
紅嬋笑着舉起手中的裙子:“看來皇后對小姐還是很好的呢,看,這都是當初皇后娘娘給小姐做的嫁衣,竟然春夏秋冬四季都給準備好了。”
她皺着眉,拎起面前大紅的金邊月華對襟衫:“你覺得我穿這個好看嗎?你們小姐難道以前就穿這樣的衣服嗎?”
墨離的審美水平也太低俗了點吧。
紅嬋緊張的放下手裡的衣服,跑到門口,見四外沒有人,掩上房門,瞪了她一眼:“小姐怎麼又說這樣的話?!若被那院兒的聽去了可還了得嗎?小姐以後再也不要說這樣的糊塗話了,你就是我的小姐,誰也不是。”
見紅嬋如此緊張,心中暖暖的感動,拉着紅嬋的手走到衣櫃前:“紅嬋,我錯了,以後我就是蕭墨離,蕭墨離就是我,我再也不說了。”
隨後拿起一件石榴紅的流彩飛花裙在紅嬋身上比劃着:“嗯,好看,我的紅嬋穿什麼都好看。”
“小姐又取笑奴婢了,這是皇后娘娘賜給小姐的陪嫁。”
“既然已經給了我,那我願意給誰是我的事情。”
她轉身包了七八件紅紅綠綠的衣裙塞給紅嬋:“我不喜歡豔麗的顏色,你如果不嫌棄就拿去穿,如果也不喜歡,扔了就是。”
紅嬋知道她的性子,只好將衣服收起:“唉,既然如此,明兒個奴婢去給主衣局的許姑姑說一聲,再給王妃做幾件新衣好了。”
“這樣的衣裙有兩身換着穿就好,我還是喜歡民間的衣服,改天咱們倆悄悄溜出去,做上幾件倒是正經的。”
星眸流轉,瞧着紅嬋:“你想不想和我出去逛逛?”
“還逛啊?算了吧,上次去殺了個柳三公子,闖了那麼大的禍,還好王爺沒有發脾氣。”紅嬋興奮的小臉黯淡下來。
“你難道就不想杏兒和小桃嗎?”
紅嬋還真的有點想念那兩個丫頭了。
“據我所知,今天可是唚兒姑娘去城外廟裡上香的日子。不過,你若實在害怕王爺責怪,不去也罷。”她故意坐在梳妝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