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璃未,有些羞惱地走着,天色不算暗,雖然只有月光的照耀,但是卻很柔和,所以被璃未故意挑起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手上的拉力自然也漸漸減弱。
璃未似早有所覺,當我拉着他手腕的拉力能以抵抗他的反作用力,他一腳停住,我還未來得及回頭看他,便是一陣天旋地轉地被他攬進懷裡,剛剛認知到這個事實,下一秒,就牢牢被他鎖在他的氣息裡。
臉上的熱氣,鼻尖彼此的呼吸,還有脣間許久未有的青澀甜蜜味道。
在他的吻下,我笑着。
努力掙脫世界彷彿暈眩的缺氧陶醉,偷偷睜開眼睛,見到璃未的脣角同樣的一抹弧度,我又閉起了眼睛,兩人沐浴在月光下,經歷了彷彿一個世紀這樣久的長吻。
氣喘噓噓,面頰紅彤,什麼樣子的自己沒有讓他見過,此刻卻害羞地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一下子好像從所有那些勾心鬥角,繁雜的身份中走了出來,他只是他,我只是我,一場簡簡單單,單單純純的戀愛。
周遭安靜地能夠聽見風吹草動,我因爲剛纔長吻似心虛地想要躲開璃未的視線,實在害羞得緊,他輕柔捧上我的臉,額心貼着額心,很是溫暖,他剛要說話。
“啪!”
是斷枝碎裂的聲音。
下意識警覺起來,我與璃未雙雙看向聲音傳來方向。
顯然,此刻正穿梭於夜色中,匆匆行走一身遠行裝束的札莫自己並未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這十分不像那個心思細膩,冷靜果斷的他。
我瞬間便明白了他想要做什麼。
我忙拉着璃未。
“不行!他去了等於送死,要攔住他!”
璃未點頭,先我衝了出去。
待我氣喘地跑到兩人對峙的地方,險些已經要動起手來。
“這是我自己的家務事,璃公子還請不要插手,不然休怪我動手!”
“別動手啊!札莫,你一個人去,不是送死是什麼,你的理智去哪兒鬼混了?!”
札莫眉頭皺了皺,我頓時也皺了皺眉,神情真的因爲和璃未一起逃離了種種鬆懈了很多,遣詞造句裡竟然回覆了那麼點現代的意味,我看看札莫,希望他聽懂了我的意思。
可惜他還是一步步逼近,還有要從腰間抽出武器的架勢。
我眼看情況不對,我拉了拉璃未的袖子。
“不能讓他就這樣單槍匹馬地去。攔住他!”
璃未點點頭,往右手邊看了看,折下一柄粗枝,似是欲當劍使,他朝我擺了擺手,示意退後。
我纔剛往後兩步,兩人一齊發難,就交上了手。
我一點忙也幫不上,在一邊急地跳腳。
好幾次,看札莫就快刺刀璃未,有時險險劃過他的衣服,嗓子口都險些噎住,第一次這樣仔細看札莫的劍術,竟然有幾分熟悉,腦中有身影在躍動,忽然想起,紅衣,不,紗奇的那卓越的劍法或許就是出自於此,眼看璃未就要處於下風。
想了又想,現在總歸不是計較紗朱知道紅衣事情的時候。
“璃未!堅持住!我馬上回來!”
拔腿就往大廳而去。
我衝進大廳,簡席間,衆人尚且高興,見我進來的瞬間,本來笑着朝我招呼,只是一切易碎的容易,不出半分鐘的時間,所有人都讀出了我臉上表情的並不一般,個個忙上從座位站起,表情凝肅地向我走來。
“怎麼了?”
我看了看紗朱,一咬牙。
“札莫和璃未起了衝突,打起來了!”
羽貉眉頭一鎖,十分驚訝。
“好端端地怎麼會打起來?!”
話音剛落,還未來得及聽我解釋,便率先衝了出去。
我看了看衆人,大嘆一口氣。
“事情始末等之後再說,先去看看他們二人再說。”
衆人疾步順着跟着我來到兩人動起手來的地方,一到場,均是一愣,我吃驚地看着空蕩蕩的地方,晚風吹來,幾絲清冷。
璃未捂着自己的右臂站在那裡,看着遠方,聽見我們的動靜才轉過身來。
看着血從衣袖中,慢慢滲出來,我大驚失色忙上前去查看,緊鎖着眉頭,心裡有些愧疚難過。
“是札莫?”
璃未搖頭。
“是羽貉。”
“他怎麼會……”
“本來羽貉一來看見札莫的行裝便知事情有所不對,便和我一起要攔住他,札莫卻……”,璃未看了看紗朱,看出了我似乎並未將事情告知衆人,“他卻事情告訴了羽貉,羽貉一聽,不知何故,突然與我反戈,刺傷了我,與札莫一塊離開了。”
“他沒有說爲什麼?”
璃未看了眼紗朱,說。
“沒有。”
我卻知道這一眼一看,羽貉就是一定留下了什麼話的,只是我始終琢磨不透,札莫就算了,怎麼連羽貉也瘋了。
紗朱在一邊眉頭皺得都快擰成一個倒八字。
“一定有什麼事情?他們竟然不告訴我!不行,我要去追上他們!”
說着,眼看也是要鬧起來,堯藥卻突然吱聲。
“我說過什麼。”
紗朱頓時沉寂,片刻,才小聲委屈似地說道。
“不能離開堯兒身邊二百里。可是……”
堯藥擡頭看一眼紗朱,雖無表情,但震懾力盡出,紗朱馬上住了嘴。
我忙趁熱打鐵地搭上紗朱的肩膀勸道。
“他們兩人一定可以追回來的,等他們回來了,再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訴你,紗朱,你現在就好好跟在堯兒的身邊將醫術學好,以後一定會很派用場的。”
我看了看古云翳,他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這事情交給我好了。”
看着璃未房間的燈仍舊亮着,我輕輕嘆了一口氣,推門進去,他正在給自己上藥。
我忙去接過他手上的繃帶,傷藥,將懷裡的凝霜也拿出來。
璃未看着那瓶凝霜苦笑不得。
“男人家用這個做什麼。”
我瞅着皮開肉綻,外表看來甚是可怖的傷口,心疼說。
“我心疼你身上多一塊疤行不行。”
“行。”
璃未笑道。
仔細幫着璃未包紮,半晌。
“羽貉臨走前說了什麼?”
“早日找到紗奇,便可以早日回到外邦。”
我眉頭斜了斜。
“就爲了早日回到外邦?他這個思鄉思得太不是時候了!還是小孩子不成,孰輕孰重都不知道了?!”
低頭小聲責罵着,手下的動作不曾停下,卻突然覺得頭頂上安靜地出奇。
奇怪地擡頭看看,卻見璃未正打量着我。
我下意識就問。
“怎麼?弄疼你了?”
璃未搖搖頭。
接着,我摸摸臉。
“我臉上有什麼?”
他又搖搖頭,但卻用左手拇指輕輕揉着我的嘴脣,一陣臉紅心跳後,他的脣淺嘗即止地離開。
“羽貉,他或許不是想要早日回到外邦,而是想要早日遠離這裡。”
我撇撇嘴,沒有好氣地說道。
“意思不是一樣麼。反正啊,就是他多愁善感錯時候了。”
將綁帶綁緊,將凝霜放到璃未面前。
“結痂之後要記得塗,”想想,還是不放心,又道,“算了。到時候我再來幫你換藥塗凝霜好了。”
璃未笑笑,突然開始解衣服。
我睜大眼睛,看着他的動作。
“你幹嘛!”
璃未不發一語,突然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我的手一顫,牢牢被抵在他的胸膛上,臉上發燒。
他還在將衣服剩餘的部分往兩邊撩開。
我猛地用空出的一隻手捂住眼睛。
偷偷從指縫中偷看,卻見他好笑地看着我,又是幾分戲謔使壞。
“你不是心疼我身上的傷麼,我可不想一隻讓你的心一直這麼疼,我心疼。所以”,他語調懸念,低頭看看自己的胸膛,還有我在他胸膛上的手,“所以,你幫我塗凝霜將它去掉。”
我癡愣地看着他,老臉頓時一紅,我幾乎可以確定他就是故意的。
一氣之下,隨便倒了一把凝霜裡面的液體,狠狠往璃未的胸膛上一拍。
他卻不知疼痛似地笑得沒心沒肺,還道。
“那到這道疤消失之前的每天夜裡,都要麻煩你了。”
骨氣故意極近曖昧,還慢慢貼近我的耳垂,我最後忍無可忍,他胸膛上溼漉漉的一把沒有揉開的凝霜隨便大幅度塗了塗,根本沒有意識到,也就是大面積地胡亂摸了璃未一把,吃了把大豆腐。
馬上衝出他的房間,身後房間裡,馬上有壓抑笑聲的痕跡。
我有些氣惱,但沒走幾步,很快嘴角卻也不禁慢慢泛起一抹笑意。
我發覺,自己似乎喜歡這種相處的方式,不再是沉重,不再無言,不再有時刻擔心的分離危險,只是像一段普通的感情。
意識到,自己或許會喜歡上璃未對我的使壞,臉頰上不禁有些發燙,回頭又看了一眼他的房間,卻看見他的窗戶不知什麼時候開了,他正站在窗戶,凝笑看着我。
輕柔揮手。
“惜夕。做個好夢。”
這一夜,除卻上夜因爲札莫與羽貉兩人的事情輾轉未曾睡着之外,下夜進入熟睡,隱約中,我確實記得自己做了個好夢。
夢中。
有一個長着和我一樣手腕的漂亮小女孩,她的背後有着和望夕澈一樣的楓香草胎記,小女孩甜甜地笑着,說不出爲什麼,我很喜歡她,也許是因爲今夜的夢裡,我的父母不再是愁容滿面,因爲這個女孩,他們一直在笑。
遠處站着一個小男孩,一直癡癡地看着女孩,不禁讓人莞爾,情竇初開呢。
以爲是美夢,一片鮮光草地卻突然消失,一片黑暗中,一個身影浮塵。
看不清,所以好奇,心裡知道不是陌生人,自己一定知道他是誰,只是那人不轉身,小心走進幾步。
那天忽然轉身。
我嚇了一大跳。
“咻”地從牀上彈起。
大呼一口氣,尚且清魂未定。
“滄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