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子彈頭屁股上全是子彈打出的凹槽,子彈頭裡坐着一個人——水牛,他面無表情,心裡卻並不平靜。當他出現在我面前時,只說了一句話:“老闆,咱們撤。”
水牛的身上有多出創傷,不過都沒有危及性命,沒有多說什麼,我們駕駛着路虎一路狂奔回新城區。
別墅裡,二楊、小寒、白鸞、暴春、阿飛等幾個心腹正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楊天豐抓着電話對另一邊大吼:“MD,你們是幹什麼吃的,給我再派兩百個兄弟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白鸞的手裡拿着我那柄怪刀,要不是小寒攔着,她一定會殺到商域區去找我的下落。楊天命口無遮攔道:“MD,一個小小的路環,難道能把阿夜幹掉了!我就說他眼睛不好,就他媽的讓我來做,非要自己去!這下好了……MD!”
“好了,你少說兩句!”小寒說。
就在幾人準備把這事告知南吳的夏天時,我架着水牛出現了。把水牛扔在沙發上,我說:“找人治療他。”
眼見水牛傷成這樣,幾人連忙跑過來,“阿夜,你去哪了!有沒有受傷!我們都以爲你出事了,差點就召集兄弟們去商域要人了!”
白鸞抓着我的胳膊,大眼睛裡全是淚水,“夜,你嚇死我了……”
我吐了一口氣,把今晚的事情全部講了出來,如果我猜的沒錯,七子應該只剩下水牛一人了。
“這下好了,幹得漂亮,阿夜,這下天罡重傷,四聯會勢必會受到影響,我們的人馬兩天前就整合好了,隨時都能開戰!”楊天命拍着大腿說道,在座的人除了我和小寒,似乎沒人關心七子的死活,黑社會,就是戰爭,按照戰爭的角度來講,他們的死絕對是有價值的,甚至決定了這場戰爭的成敗。
衆人總算是有驚無險,紛紛去休息了,客廳裡只剩下我和小寒了。跟在我身邊大半年了,小寒多少學到了一些東西。我捏着香菸,心裡感覺怪怪的,這樣犧牲自己人來換取勝利,我還是第一次做,但我知道,這是我必做的,沒學會這樣,我就不可能成長起來,那些叔叔輩的人,在幫會火拼時,把幾百個小弟送上去做炮灰時,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我總有一天會變成那樣。
真是太具諷刺味道了,曾經我被別人拿來當炮灰,我恨極了那些把小弟當做炮灰的人,如今我也逐漸變成曾經討厭的人,黑道就是這樣,或許說,人生就是這樣,很多時候,我們迫不得已地成爲了自己最初厭惡的人。
小寒的眼神有些呆滯,我知道他還在想着七子的事情。我意味深長地說:“放心吧,他們幾個的仇很快就會報的,出來混的,打打殺殺很正常,死幾個人罷了。”
小寒點了點頭:“我明白,哥,我只是想,等城陽的事情一解決,我就回一趟海州,把他們幾人的家人安頓好。”
我“嗯”了一聲,沒在說話,和小寒一直在客廳坐到天亮,沒人知道我們在等什麼。凌晨四點鐘,陳生回來了,他在逃跑的時候受了重傷,最後遇到了身穿制服的阿猜,阿猜救了他一命。
“唔,老闆,其他人全掛了!”陳生淚流滿面,再強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時候。
“嗯。”我沒在說什麼,原本以爲就水牛一個活下來的,陳生能活着回來,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拖着疲憊的身體我上了二樓臥室。
“白鸞,你覺得我殘忍嗎?明知道那是死路,我還是讓他們去送死!”我抱着白鸞問,白鸞輕撫着我的臉,說:“夜,你聽過一句話沒,士爲知己者死,他們都是你最忠實的部下,只要你讓他們的死變得有意義,這就足夠了,這條道上的,殘忍的人才能活到最後!”
“嗯,我知道了!”我輕聲說,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中午,我起牀一番洗漱便衝下了樓,別墅來了一個人,英俊不凡。
“哈哈,早就聽說血修羅夏夜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英姿逼人吶,哈哈…”來人大笑道。
我擡了擡手,別墅裡的十幾個小弟立刻抽出手槍指着他們幾個。“你是誰?”我毫不客氣的問。
“哈哈,鄙人玄彬,前來拜訪,夏夜,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似乎有點不合情理吧!”玄彬譏笑兩聲,我陰沉着臉問:“玄彬,你怎麼會找到這裡!”
玄彬輕笑:“在城陽,想知道你這個大人物的住處並不是什麼難事!”
“呵呵,你就不怕我幹掉你?”我笑着問,
“要是以敵人的身份前來,今天我難逃一死,可要是以朋友的身份前來,還帶了禮物,我想夏夜會禮待我的。”玄彬說,
“你我是朋友麼?”
“難道不是麼?”
“哈哈!”我大笑兩聲,叫道:“都退出去吧!”
衆小弟不解,但還是很聽話的退出了客廳。
和玄彬面對面坐着,我開門見山地說:“四聯會想和解了嗎?”玄彬點燃一支香菸,說:“夏夜,說到底,大家都是爲了賺錢,咱們有錢一起賺,又何必大動干戈!打打殺殺那是小混混做的事情了。”
我搖了搖頭,“之前天門就已經提出了條件,我們要的並不多,城陽市所有娛樂場所百分之四十的收入,如果你們同意,你們依舊是城陽的地頭蛇,不同意,天門也同樣可以自己經營。你知道,天門這方面的人才數不勝數。”
玄彬說:“呵,只不過百分之四十?我們那麼多兄弟餓了要吃飯,受傷了要進醫院,掛掉要安家費,你們不費一兵一卒就想白吃四成的收入,難道我們是傻子不成?”
我聳了聳肩說:“如果你不同意那也只好這樣咯,你可以回去告訴火邪,他要是不能接受天門的條件,我給他指條明路,歸順天門,到時候天門隨便給他個官職,年薪都在百萬級以上,不用關心任何事情,安享晚年多好!”
玄彬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夏夜,看來我誠心來談判,而你並無真意啊!退一步海闊天空,難道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說:“規矩是夏天定的,我沒有資格改變,你想商量,那我幫你接夏天。”
我說着拿起紅木桌上的電話。“嘟”電話很快接通了。
“嘿,阿夜,什麼事?”
“哥,是這樣的,四聯會的玄彬來談判了,他們想和解……”
“哦?和解的協議我不是說的很清楚嗎?”
“是這樣的,玄彬想跟你談談。”我說,
“公子夏,你好……”
“嘟…嘟…嘟”電話被掛斷了,隔着老遠我能感受到玄彬臉上的燥熱。“看來夏天並不待見你哦!”我似笑非笑道。
“看來四聯會和天門難免一戰了!”玄彬一甩袖子,起身要離開。
我搖晃着酒杯說:“我等這天很久了,回去告訴你的長老,今晚,就是血戰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