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鍋熱氣騰騰、紅油翻浪的火鍋,一盤盤新鮮的各色蔬菜、肉片,一汪滾水裡燙着濃香撲鼻的醇酒,團團圍坐的三人俱是辣的滿頭冒汗,卻依然不停的將筷子伸入鍋中不停的打撈着。
“你說想買地?”咧着嘴抽着冷氣,皇甫蘭熙蹙緊了眉問道。
“是啊!”點點頭,歐南歌不緊不慢的道:“買了地,再起上幾十棟房子租出去,不可以亂租,只租給符合條件的人!”
“哦?!”夾起了一片毛肚放入碗中,藍若賢好笑的道:“買了那麼一片荒涼的地起房子,還要挑人去租,你倒真不怕虧啊!”
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最喜歡的毛肚被藍若賢夾了去,歐南歌甚是眼饞的伸着筷子去鍋裡一撈,卻只撈到了一根青菜,“這個房子不是蓋來給人住的,而是蓋起來給人做生意的!”
“什麼?!”異口同聲的問道,皇甫蘭熙和藍若賢皆是一臉詫異的望向了歐南歌,好像在看一個瘋狂的傻瓜。
優哉遊哉的擡起眼,將二人的震驚之色盡收眼底,歐南歌欣然一笑道:“我的房子只租給各個州府市縣的代理商,允許他們將本地的特產帶到皇城中來賣,而且每年定期舉辦一次展銷會,吸引全國各地的商人前來訂貨採購。這樣就不用讓全國各地的商人們來回奔波去採購了,只要來皇城中看好了、下了定,再由各地商行統一安排發貨就行了。”
轉頭望向了一旁目瞪口呆的皇甫蘭熙,歐南歌不禁莞爾一笑,夾起了一片肉放在了他的碗中:“只是蓋房子的錢還得要靠王爺發揮那招空手套白狼去湊,而且要號召各地的代理商人來皇城中設點,還是得由王爺上奏父皇,得到父皇的大力支持纔可以!”
再轉頭望向了另一邊神色猶疑,似乎欲言又止的藍若賢,歐南歌忍不住撲哧一笑,夾起了一片魚放在了他的碗裡,不偏不向,笑嘻嘻的道:“你放心,就算是在皇城中設了點,也不會影響藍家在各地的生意的。皇城中的代理行只不過是能讓更多人知道各地有什麼特色產物而已,不可能把大量貨物全部囤積在皇城中,所以最後的發貨交易還是得依靠各地的商行,到時候你們只會賺的更多,生意路數更寬廣!我相信,由皇甫蘭熙上奏父皇,這件事自然又會交由他全權負責。而藍家,肯定又是你們的不二選擇、堅強後盾啦!你們看此計是否可行?”
相視一笑,四目中皆是讚歎與驚喜,皇甫蘭熙與藍若賢齊聲道:“絕對可行!”
夾起一片肉放在歐南歌的碗中,皇甫蘭熙笑容滿面的問道:“本王想問問足智多謀的瑞王妃,繼上次的彩票投注站之後,不知這次你想到的點子又叫作什麼?”
挑起了眉,歐南歌笑的有些頑皮,一字一頓的道:“駐京辦事處!哈哈!”
片刻沉默,忽然一聲誇張的叫聲響起:“咦,怎麼又夾了片毛肚,我最不喜歡吃毛肚!”
“我喜歡,我喜歡!”忙不迭將碗遞了過去,接過了藍若賢夾來的毛肚,歐南歌一口塞進了嘴裡笑的眉眼彎彎,迎上了藍若賢的眼,卻發現裡面盈滿了好笑而促狹的波光,那麼亮,像暗夜星辰。
若有所悟的挑了挑眉,歐南歌端起酒杯與藍若賢的酒杯輕輕一撞,一口飲下,藉着微醺的酒意,開懷道:“你讓我一片毛肚,我敬你一杯美酒!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墨眉一展,似有燦爛的煙火在眼底倏然綻放,藍若賢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下,放聲大笑。
“那本王呢?”低沉的聲音不悅的響起,皇甫蘭熙沉着臉皺着眉,像個鬧彆扭的孩子,“本王也爲你夾過一片肉的!”
無奈的提起酒杯衝皇甫蘭熙微微一揚,再次飲下,一陣醇香的酒意直透腦顱,歐南歌笑道:“你想聽什麼?人生百年有幾,念良辰美景,休放虛過。窮通前定,何用苦張羅。命友邀賓玩賞,對芳樽淺酌低歌。且酩酊,任他兩輪日月,來往如梭。”
“哈哈!”恣意爽朗的大笑聲倏而響起,驀地融入了更多的笑聲,在寒冷的冬日裡暖暖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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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深沉,燭火輕搖,搖下了撲簌簌一大串的燭淚,霎時凝固。一隻柔若凝脂的小手握着一把小巧的金剪緩緩擡起,剪下了一小段燭芯,帶着一點微火在空氣中又依依的燃燒了一陣方纔熄滅。
“唉~~”一聲柔婉的嘆息聲響起,帶着股甜甜糯糯的味道,爲晦暗的夜平添了幾分香酥入骨的媚意:“白天忙的不見人影,晚上又忙的不得休息,真不知道公子天天抄這些個《女訓》、《孝經》做什麼,又不是女人!”
墨眉飛舞,嘴角輕勾,清亮的眼中全是玩世不恭的輕挑笑意,只是手中的筆卻依然沒有停下來,龍飛鳳舞的寫出了一紙不怎麼好看的墨字,藍若賢笑笑的道:“抄了才知道,當女人還真是不容易呢!”
“呵呵!”掩口輕笑,素心輕輕一轉立在了公子的身後,微微俯身向紙上望去,頓時一臉嫌惡:“咦~~,公子,你的字怎麼越寫越難看!”
“是嗎!”嗤嗤的低笑聲響起,藍若賢持筆仔細端詳了一下紙上的“醜字”,搖了搖頭嘆道:“可是我覺得,我寫的還好看些呢!”
“不是吧?”詫異的撅起了嘴,素心偎在公子的身旁道:“公子的字素心又不是沒見過,哪裡有這麼醜的!公子定是在幫別人做小抄,既然抄的是《女訓》,肯定是女人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