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的回身,正看見藍若賢俯身在爲淑妃縫合着傷口,一彎金針在鏡芒中閃爍出奪目的燦芒,俊美的臉上寫滿了認真,黝黑的雙眸炯炯的凝視着前方,額頭上已佈滿了細密的汗水,順着額角緩緩滴下,淌過了那兩道如墨畫般的濃眉,又淌入了眼中,引得他不適的合了閤眼,擡手想擦,卻在看見了滿手的鮮血後又放棄了。
輕嘆了口氣,歐南歌拎起一方軟帕快步走到了藍若賢的身邊,溫聲道:“停一停,別動!”
愕然一怔,藍若賢的身軀不由一僵,還保持着半俯身的姿勢就感覺一方軟帕輕巧的覆上了自己的額頭,細心的避過了自己的視線,快速擦去了額上的汗水。
“閉眼!”
溫軟的女聲再次響起,藍若賢脣角一揚毫不猶豫的合上了眼,感覺那方軟帕又輕輕柔柔的拂過了雙眼,那麼溫柔,像拂過了自己的心。
“好了!繼續吧!”話音落,藍若賢心神一斂,繼續俯身爲淑妃縫合傷口,默契的好像這不是第一次。
直到最後一針縫完,又將有消炎止痛之效的傷藥敷在了傷口上,藍若賢長舒了一口氣直起了腰,正迎上歐南歌的眼,閃耀着欣然與欽佩的光芒,輕聲道:“藍大神醫,恭喜你終於創造了奇蹟!”
墨眉一展,俊朗的笑面霎時映在四周無數面光潔的銅鏡中,藍若賢語氣輕鬆神色卻鄭重:“是瑞王妃先創造了奇蹟,在下才能創造奇蹟!”
快樂的揚起了眉,歐南歌哈哈一笑,大聲道:“藍若賢,我好高興!只是現在,我要儘快讓父皇也知道這個好消息,這將是我們送給他的,最珍貴的新年禮物!”
好笑的看着那道雀躍的身影快步跑出了堂外,藍若賢微笑着轉身,靜靜走到了牀邊,看着那個合目靜靜睡去的小生命,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她剛纔欣喜落淚,又滿面感慨的說出了“生命”二字時的情景,一抹溫柔的感動霎時充滿了心間。
嗤的一笑,擡手摸上了鼻子,今夜的自己,似乎很容易被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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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安謐的寂靜,淑妃安靜的睡在牀榻上,小皇子已被皇上派人接走了,幾名宮女小心翼翼的垂首侍立在牆邊,獨剩下歐南歌與藍若賢大眼瞪小眼的坐在了桌邊,無奈的守着歲,其實是在守着淑妃,又或者是被屋裡的宮女和屋外的侍衛們守着。
皇上有旨,直到淑妃脫離危險,徹底無礙了之後兩人才能回去。輕嘆了一口氣,歐南歌真沒想到自己來天元后的第一個新年居然這樣度過的。
懶懶的低笑聲輕輕響起,卻是坐在對面的藍若賢漫不經心的開口道:“怎麼?很無聊嗎?”
微微一怔,隨即咧開嘴笑了,歐南歌輕輕皺了皺鼻子道:“有點!若不是過年,只怕還會好些!”
話音落,卻突然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在殿外響起,窗紙被映的霎時一亮,緊接着又是一聲,繼而聲聲不息。
“是煙花!”片刻的愣怔後,歐南歌猛的跳起了身,望着一明一暗的窗紙滿臉嚮往的道:“是重華宮那邊在放煙花吧!”
好笑的挑了挑眉,藍若賢發現今晚的她似乎與往日有着明顯的不同,開朗歡樂了許多,不像以前那麼消極冷清、萬事無心的淡漠了。
“如果想看就出去看吧!”緩緩立起了身,藍若賢笑的極是開懷,臉上又現出了那副要做壞事的邪肆表情。
“可以嗎?”擔憂的望了望牀上的淑妃,歐南歌遲疑的道:“萬一淑妃醒來了怎麼辦?”
單眉一揚,單邊嘴角一勾,藍若賢此刻的笑可謂是壞透了,微一傾身,壓低了聲音笑笑的道:“在下剛纔一生氣,把一瓶子麻藥倒了個底朝天,估計不到明天早上她不會醒的!”
“咕嘰——”忍不住噴笑出聲,歐南歌連忙舉手捂住了嘴,一雙霧眸在暈黃的燭光中卻閃耀出如黑曜石般炫目的光芒,神秘而美麗,“那我們還等什麼?萬一煙花放完了怎麼辦?”
嗤嗤一笑,藍若賢一伸手拿起了二人的斗篷,轉身昂首闊步的走出了大堂,歐南歌連忙緊隨其後,鑽出門簾立在了殿前廊檐下,仰首向天空望去,登時驚豔的張大了眼。
漫天絢麗的光影,紅、黃、綠、紫交相輝映。時而如菊花盛開,時而如荷瓣舒展,忽而有一道尖銳的鳴聲破空響起,帶起了一條金黃色的光尾,在空中倏然炸散,化作點點繁星依依落下。
“好美!”癡癡凝望着滿天的璀璨,歐南歌突然想起了遠在異世的父母,忍不住鼻子一酸,默默合掌,輕聲祝禱:“爸、媽,新年快樂!”
“把斗篷披上再看吧!”似有所覺的驀然回首,卻正好看見神情忽而一黯的歐南歌,藍若賢不由怔了一下,伸手將斗篷遞了過去。
“嗯!”輕聲一應,接過斗篷披在了身上,一股溫暖登時包裹了全身,驅走了心裡的些許微傷。感激的轉頭,眼中的淚意還未散去,但脣邊已揚起了燦爛的微笑,真誠的說了句:“藍若賢,新年快樂!”
墨眉舒展,爽朗的笑聲夾雜在響亮的煙花聲中響起,快意了寒冷的冬夜:“新年快樂!沒想到這次這句新年快樂會說的這麼應時應點!”
“哈哈,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明快的笑聲在夜風中響起,清麗的面龐被煙花的光芒映的倏而炫亮,倏而晦暗,美的亦夢亦幻。
靜靜負手笑望着身旁的瑞王妃,黑亮的眸中滿是狂放而恣意的欣喜,這就是自己,要笑便笑,要怒便怒,遊歷四海,也遊戲人間,卻沒承想今日居然被這樣一個充滿了神秘的女子絆住了心的腳步。
四目相對,皆盈滿了純粹的快樂,燦亮的星眸似天空中綻放的煙花,光華奪目;深邃的霧眸似被煙花點亮的夜空,光暈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