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氣又好笑的剜了一眼嘴巴甜的像蜜似的楊鼎天,南歌頑皮的勾起了脣角,正想奚落他兩句,卻突然——
纜車忽然一停,隨即就只聽“嘣”的一聲,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斷裂了,破碎了。緊接着,纜車猛的一晃,登時將毫無心理準備的二人狠狠甩向了一邊。
靠近右邊車門而坐的南歌重重的撞在了車廂門上,直被撞的渾身一陣劇痛,腳下卻突然一空,竟被直接甩出了車廂外。
一陣劇烈的山風呼嘯着席捲了上來,直吹的吊在半空中的南歌像一隻掛在了樹梢上的斷線風箏,在萬山羣壑間的山谷上空來回的擺盪着。
“南歌!”震驚的望着整個身子已掉出了車廂外的歐南歌,楊鼎天一手牢牢的扒住了車廂座椅,而另一隻手還被南歌緊緊的握在手裡。
“鼎天!”蒼白若雪的臉上,一雙如黑曜石般深邃的霧眸裡盈滿了緊張與恐懼。
儘管牙齒已經在不受控制的嘚嘚打顫,但歐南歌還是拼命的攥緊了鼎天的手,無限信賴的望着他,全副心意的信賴着他,相信他會把自己拉上去。
“吱嘎——”一聲悠長的響聲傳來,不知又是從哪裡發出的,登時引起了車上、車下兩人的一陣劇烈心跳。
“南歌!”一臉驚惶的望着南歌,楊鼎天開始小心的扭動着自己的手臂,喃喃的道:“一個人死總好過兩個人死!你,你不可以這麼自私,連死都拖着我一起!”
“楊鼎天?!”震驚的瞪大了雙眼,不知是因爲恐懼還是因爲寒冷,歐南歌不可抑制的渾身顫抖起來,但求生的強烈還是迫使她狠命的咬緊了牙關,想握緊掌中不斷滑出的手臂。
淚水脹痛了眼眶,絕望冰冷了心臟,歐南歌只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寒冷在慢慢的、一點一滴的侵蝕着自己的全身,透入了自己的骨髓。
這就是剛纔還抱着自己信誓旦旦,說會愛自己一生一世,生死不離的男人嗎?此刻,他居然親手將自己推向了死亡之淵。
蝕心透骨的寒冷,並不是來自於山間猛烈吹拂着狂風,而是來自於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個懦弱而自私,一個輕易背叛了自己誓言的男人!
“楊鼎天,你以爲我是捨不得你,想拖着你一起死嗎?”顫抖着雙脣,歐南歌痛心的望着那個發誓比放屁還要容易的無恥男人,絕望的道:“我求你不要那麼輕易的放手!我想活着回去,我還有父母——”
“南歌!”猛的一咬牙,楊鼎天開始用腳去蹬南歌的手,一邊蹬一邊咬牙切齒、淚流滿面的道:“你放心吧!我楊鼎天對天發誓,我會像對待自己的親生父母一樣,好好照顧伯父伯母的!你就——,放心的——,去吧!”
又對天發誓?!
一抹悽豔的笑容綻開在南歌蒼白若雪、清麗如荷的臉上,帶着不可置信的震撼,帶着心碎欲絕的認知,歐南歌的手終於被踢開了。
霎時,就像一隻凋零在秋風裡的枯葉蝶般,歐南歌從纜車上迅疾無比的墜落了下去,在狂風席捲、松濤嗚咽的山澗中,無助而無依的墜落了下去。
一聲撕心裂肺的悲呼聲倏而響起,帶着深深的怨憤與哀慼,劃破了浮雲聚散、陽光刺目的蒼茫天際,久久迴盪在景區救援人員的耳中——
“楊鼎天,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